106、提前住院
李桐是上午接到的電話,沒吃午飯就和張穎坐公交去了縣城,連送都沒讓馬廣信送。
張穎二人走後,超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馬廣信還有些不適應。
馬廣信上網分別查看了自己給李桐、江依燕、馬欣悅的歌的熱度。
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支持,江依燕的那首歌在榜單上的排名自然穩升不降。
馬欣悅的那首歌根本沒多少熱度,也是馬廣信意料之中的。
令馬廣信百思不解的是,張穎純粹是玩票心態,按理說結果跟馬欣悅差不多才對,但不知為何會異軍突起。
可能就是運氣好吧。
馬廣信更新完小說,又瀏覽了一些新聞。
瀏覽新聞時,他意識到眼下已經到了農曆六月十三。而父親病逝的日期是七月一日,如果曆史重演,就意味著父親隻剩下十七天的生命了。
即使在齊州醫院的治療有些效果,父親能多活一年半載就謝天謝地了,畢竟就算再過十幾年,癌症依然是全世界都無法攻克的病症。
馬廣信怕了、慌了,因為他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多陪陪父親,多錄些影像。
馬廣信在超市裏時無精打采,心不在焉,每次回家則麵帶笑容,侃侃而談,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周五周六放電影時,馬廣信寡言少語,皮笑肉不笑。
馬廣信的憂心忡忡沒人能理解,那種煎熬沒人能體會。
周日上午,要對快遞員應聘著進行麵試。
報名的總共有十五人,其中四十歲以上的有三人,還有那種早早輟學的十五六的孩子。既然名額有限,就得刷人。
由於招聘啟事上忘了寫年齡要求,所以馬廣信賠笑說:“不好意思,快遞員的年齡要求是18-30歲,所以不滿十八以及三十歲以上的都不符合要求。”
話音一落,大家麵麵相覷,交頭接耳,有人就笑對馬廣信說:“多一歲少一歲沒事吧?”顯然是不甘心,想要爭取爭取。
其他人隨聲附和。
馬廣信擺擺手示意大家肅靜,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這是規定。我也沒辦法,我也是幫人家招人。”說完頓了下,接著說:“以身份證為準,到時人家會看身份證。”
不符合條件的這才悻悻地離去。
還剩六個,至少還要刷掉一半。
招聘啟事上也沒有學曆要求,所以馬廣信就說:“快遞員雖然不需要太高的學曆,但也要是初中畢業。”
沒等馬廣信說完,剩下的六人又相互看看,然後隻見其中的四個人走出列,微微點了下頭就轉身離開了。
馬廣信不想再花心思在招聘快遞員上,所以就定下了最後剩下的兩人。
馬廣信當場打電話把招聘情況跟楊陽說了下,定好了報到日期,然後囑咐兩個年輕小夥務必按時去上班。
又過了兩天,李桐打電話來把唱片公司找她的事跟馬廣信說了。原來,星光娛樂傳媒公司是想利用熱度給李桐出專輯。
出專輯的話,一首歌哪行!
所以唱片公司打算趁著熱度,好好包裝李桐,一首接一首地陸續為其出歌。
李桐與星光娛樂傳媒公司簽了約,她打電話來是想讓馬廣信為她量身寫幾首新歌,酬勞什麽的都走公司名下的合同。
馬廣信哪還有心思管這些,但撒手不管也說不過去。所以他答應給她兩首。
寫歌需要些時日,但馬廣信也懶得拖延來裝來,所以第二天就弄好發給了李桐。
一旦有了死期,就會數著日子,越數越少,越少感覺過得越快。
隨著一天接一天地過去,馬廣信越發心焦憂慮。
胖大娘看出了馬廣信的鬱鬱寡歡,便笑問:“看你最近有些不正常,有心事啊?”
馬廣信強顏露出微笑:“沒有沒有。”
在外打工的姐姐回來了,應該是母親打電話吩咐的。
馬廣信明白母親的用意,父親的狀態不好,讓孩子守在身邊以防萬一。
農曆六月二十一、二十二又是周五周六,電影按時放映,隻不過馬廣信表現得行屍走肉般,對電影也沒怎麽挑選。
在原來的時空裏,父親是2004年農曆六月二十九發現咳血,六月三十叫救護車拉去縣醫院,七月初一因內髒驟然出血,搶救無效而終。
馬廣信猛然想到,可以提前讓父親住到市中心醫院裏,這樣有什麽突發情況可以隨時找大夫。
還剩一周,再拖就誤事了。
所以,當晚馬廣信就回家跟母親商量。
說是商量,其實是已經替母親做了決定,隻是來通知一下。
馬廣信了解父親,知道他絕對不肯去住院,所以隻好跟母親“串通”一氣,騙他說是去做檢查。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一,馬廣信打電話把毛春輝招呼來,直接去往市中心醫院。
母親想讓馬廣誠跟著去醫院,馬廣信沒讓,說有我呢。
在正兒八經的醫院就醫,挨號排隊是一定的。當快輪到父親時,趁著叫號的空當,馬廣信閃進診室,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沒多長時間,前麵倆號叫過後,馬廣信攙著父親一挪一挪地走進了診室。
扶著父親坐好後,馬廣信站在旁邊對大夫微笑頷首。
大夫象征性地問了些情況,然後建議住院療養。
父親本不想住院,但在馬廣信和母親的堅持下,也就同意了。
離開診室時,馬廣信衝大夫點頭微笑,以示感謝。
剛才馬廣信先進診室是說明情況,希望醫生能幫他“騙”父親住院。
辦理好住院手續,馬廣信下樓去買洗臉盆、暖壺等生活用品。
路過理發店時,馬廣信心想,要不明天給父親理個發、洗個澡吧,倘若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無法阻止病魔按時帶走父親,那麽父親起碼可以幹淨利索地離去。
所以住院的第二天下午,馬廣信用輪椅推著父親下了病房樓。
先理的發,後洗的澡。
說是洗澡,其實就是用濕毛巾輕輕擦拭,象征性地用溫水衝衝。因為病入膏肓的父親骨瘦如柴,已然承受不住這種“折騰”了。
看著病態的父親那具虛弱瘦小的身軀,馬廣信痛苦萬分,淚珠在眼裏直打轉。幸虧有水汽遮掩,才沒被發現。
再過三天就是六月二十九,過五天就是七月初一。
到時究竟會是什麽樣子呢?
馬廣信的內心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