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事情敗露
當天晚上,張穎又找馬尾女要了身份證複印件。
馬廣信這才知道馬尾女名叫謝敏,22歲。
身份信息有了,馬尾女是逃不掉的。何況她騙彩票也是事出有因,而且,謝敏給馬廣信的感覺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馬廣信相信她不會逃之夭夭的。
所以對於馬尾女騙彩票一事,馬廣信打算暫時先放一放。
有了彩票獎金,馬廣信的父親的狀態好了些,畢竟不用為錢犯愁了。
第二天查完房,馬廣信去找大夫問了下父親的病況,大夫一副無能為力的神情和口吻,表示隻能挨一天是一天了。
癌症本就是不治之症,穿越回來的馬廣信比誰都清楚,要是放到幾年十幾年後,有效的療法和藥物起碼能讓人多活幾年。
而眼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病魔不斷地吞噬父親,直到生命的盡頭。
化療定在下午,上午也沒什麽事,三姑和母親推著輪椅下樓帶父親散心去了。
馬廣信沒有跟去,他站在病房的窗前眺望外麵。
另一病床上的老頭一個人在聽收音機,他老伴走開好一會兒了。
“小夥子,住院的是你父親是吧?”老頭衝馬廣信問。
馬廣信轉身過來,點頭稱是。
“你父親還不到五十歲吧?”
馬廣信想了想,回道:“四十多。”
“唉。這麽年輕怎麽就得了孬病呢。”老頭歎息一聲,似乎在為馬廣信的父親感到惋惜。
馬廣信沒說話,轉身望窗外。
“我退休都快十年了,去年下半年查出得了癌,這種病查出來就是晚期,而且無藥可救。剛查出來的那段時間,我心裏苦悶得很,後來我想開了,等死就等死吧,不然能怎麽樣呢。我能做的也隻有好好利用剩下的這段寶貴時光了。所以有些想做的事我去做了,想去的地方也去了,也沒啥可遺憾的了。”
老頭兒緩慢地說著,聲音無力。
馬廣信望著窗外靜靜地聽著,他知道老頭有話需要找人訴說。
“我有一個兒子、兩個閨女,兒子是公務員,閨女都在國企,三個孩子都很爭氣,都是我的驕傲。還有孫子外孫,他們都上中學了,也很懂事。”說到子孫後代,老頭神采飛揚,“你說我還有什麽好遺憾的呢。”
嗬嗬笑過後,老頭臉色變得憂鬱起來。
“誰都不願意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嘛。人世間有很多留戀,所以才不想死。”老頭深歎一口氣說,“我的孩子們我沒啥擔心的,他們都長大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老伴。我一走,就剩她自己了,你說她一個人怎麽過啊。”
停了兩三秒,老頭苦笑著說:“我原本想著死在她後頭,那樣的話我就能照顧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有倚靠。可現在呢,唉……”
老頭沒說下去,好像無力到沒有話了。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馬廣信轉過身來,發現老頭哭了,淚水無聲地從眼眶溢出,順著幹瘦的臉頰往下淌。
發現馬廣信在看他,老頭用幹癟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有點難為情地苦笑道:“一把年紀了,跟孩子一樣說哭就哭,讓你見笑了。”
馬廣信沒言語,走到床邊,撕了衛生紙遞給老頭。
老頭哭紅了眼圈,他邊擦眼淚邊做了兩下深呼吸以平複內心,然後苦笑著對馬廣信說:“不能讓我老伴知道我哭,要不然她又該說我小孩氣了。”
馬廣信清楚老頭是極度悲痛的,但在親人眼前,他隻能在心裏憋著,表麵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同理,他的老伴也是如此。
這是愛的表現!
這跟報喜不報憂是一個道理。
老頭善意地建議馬廣信趁父親還在,好好地陪伴陪伴,盡量滿足其願望。
老頭擦幹眼淚沒多大會兒,他老伴就回來了。
跟馬廣信又聊了一會兒,老頭告訴他老伴說想出去走走,老伴便拿了外套陪他緩慢地出了病房。
看著兩位老人步履蹣跚的背影,馬廣信心情沉重。
病房裏隻剩下馬廣信一人,他又到窗前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裏相對有點嘈雜,有前來探望病人的親朋好友、領導下屬,護士穿梭於各病房紮針換藥,有人在牆角打電話,有人在窗前望遠沉思。
電梯來了,馬廣信進去後按亮了8層的按鈕。
下到八層,馬廣信注意到走廊裏添了好幾張病床,顯然是因為病房不夠,才加在走廊過道裏的。
酒店之類的場所,對於服務,可以按價格定等級、分檔次。
但醫院不行,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病房不能按錢多錢少有優劣之分。
在疾病麵前,同等待之,不分貴賤。
在十幾億的人口大國,醫療資源本就緊張不堪,倘若再按金錢搞些名堂,讓窮人情何以堪!
拿病房來說,如果隻有普通病房,住在走廊裏的病人便會少些。
盡管給父親安排的是雙人間,馬廣信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左右不了這種現象,但他依然這麽想。
來到謝敏母親所在的病房前,馬廣信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前朝裏望,鬼鬼祟祟的。
瞅了幾眼,馬廣信沒有找到謝敏的身影。
“小夥子,找誰呢?”突然背後有人問。
馬廣信被嚇得渾身一激靈,忙轉身過來。
“你不就是昨晚來找小敏的她的同事。”沒等馬廣信開口,謝敏的母親就認出了他。
“阿姨好。”
“小敏去上班了啊,你沒見著她嗎?”
“見著了見著了。”馬廣信慌亂答道。
孫桂蘭覺得事情蹊蹺,她懷疑女兒說了謊,便想在馬廣信這問個清楚:“別在外麵站著了,進去說吧。”
“不了,阿姨,我就是路過來看看。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馬廣信轉身落荒而逃。
望著馬廣信匆匆而去的身影,孫桂蘭琢磨不定。
女兒一定有什麽事瞞著不說,到底是什麽事呢?
中午等她來了,得好好問問。
直接問,她應該不會說實話,所以隻能拿話詐她。
中午下了班,謝敏買了飯趕到醫院。
吃飯時,母親引出了話題:“昨晚來的那個小夥子今天上午又來了。”
“哪個小夥子?”謝敏隨口問。
“就是昨晚跟一個女的來的那個。你說是你的同事。”母親提醒道。
“哦。”謝敏心裏咯噔一下。
他怎麽又來了,昨晚不是都說好了嗎。他不會把事情都告訴母親了吧?
謝敏心裏七上八下,緊張著問:“他來幹嘛?”
孫桂蘭一直暗中注意著女兒的神情變化,便道:“他都告訴我了。”
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事到如今,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於是謝敏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母親。
聽後,孫桂蘭大吃一驚,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彩票居然是女兒從別人手裏騙來的。
要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教育女兒要好好做人,女兒也表現得非常好。
所以對於謝敏做的這般醜事,孫桂蘭異常生氣。她狠狠批評了女兒,並教導女兒無論如何都要如數把錢奉還。
母親反應如此強烈,這是謝敏預料之中的,所以她才沒敢把此事告訴母親。
謝敏在心裏恨透了馬廣信,要是母親因為此事再氣出個好歹,絕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