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心煩意亂

  車到站後，馬廣信直接從車站去了公司。先把工作搞定，自己可不想當無業遊民。


  幾乎每家教輔公司都會不斷地招聘編輯，馬廣信所在的公司自然不例外，由於待遇低，很難招到人，巴不得馬廣信重回公司呢。所以，馬廣信很順利地就把重回公司的事辦妥了——明天就上班。


  見馬廣信來了公司，老劉把他叫到一旁提起了前兩天的入室盜竊事件。老劉說，老張知道自己的筆記本被偷後惱怒不堪，大發雷霆一口咬定要讓馬廣信賠。


  馬廣信正為這事鬧心，聽老劉這麽一說，心裏更煩躁了。這事的確是由自己引起的，賠就賠吧，五六年的機子了，估計也用不了幾個錢。


  自己的電腦也丟了，馬廣信並不心疼，他在乎的是電腦中自己勞神費心寫的小說。


  有些鬱悶地走出公司下了樓，馬廣信拿著山子的宿舍鑰匙先去配了把鑰匙，然後坐公交去了商場。先把被褥買了要緊，要不然自己都沒個睡覺的窩。


  上班時間，公交車上人不多，有空座。馬廣信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他喜歡透過車窗看著外麵。


  雖然道路不堵，但車來人往絡繹不絕。平日裏在班上，每每站在窗前小憩時，看著高架上穿梭不斷的車輛，他都納悶，大家都忙什麽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到超市後，直奔床上商品區，不做過多逗留，這是馬廣信的一貫風格。


  拎著被褥走出超市，已經十二點多了，馬廣信自覺肚饑，便在附近找了一家中式快餐店走了進去。


  在齊州的這些年裏，馬廣信吃得最多的就是這種快餐，吃著踏實，而且經濟實惠。包子、煎餅好歹能湊合，像涼皮、麻辣燙、米線、臭豆腐、黃燜雞之類的，吃慣了家常便飯的馬廣信感覺不像吃飯的樣兒，不如“饅頭+炒菜”來得實在，像KFC這類的西餐就更不必說了。


  以前，馬廣信在莘州縣城的快餐店裏做過服務員，在齊州吃過多次快餐後，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齊州快餐店用餐的人幾乎都會把盤碗“打掃”幹淨，但在莘州這種小縣城裏，剩飯剩菜的不在少數。


  一個人吃飯，不聲不響，吃得也快。再加上馬廣信一向吃飯速度，所以不出十分鍾，碗盤就見底了。


  稍事坐了會，馬廣信便起身離開了。


  馬廣信不緊不慢地朝公交站牌走著，突然感覺有人在背後輕拍了一下自己。


  馬廣信轉頭向後一看，什麽都沒有，不遠處的人你來我往，根本沒空留意別處。


  當轉臉過來後，馬廣信嚇了一跳，不知何時，自己跟前冒出一人來。


  馬廣信定睛一看，鬆了口氣，原來是張穎。


  “小馬哥，你怎麽在這？你不是回家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張穎笑靨如花。


  對於張穎連珠炮似的發問，馬廣信感覺很搞笑，剛想開口回答，隻聽一個聲音響起：“你一下問一連串問題，讓人先回答哪個好？”


  循聲望去，馬廣信這才注意到站在張穎一旁的一男子。此人比175cm的馬廣信差不多要高半頭，長得白淨俊朗，棱角分明，穿著很顯華貴。整體而言，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是那種會讓女人一見傾心的美男子。


  見狀，張穎給馬廣信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男朋友白磊，也是我同事。”然後又給白磊作介紹：“這個是我爸的學生，他比咱倆都大，你跟我一樣叫他小馬哥就行。”


  張穎後麵的話使馬廣信心裏挺不是滋味，但出於禮貌還是衝白磊微笑著點了下頭就當認識了。誰料白磊臉上掛著那種招牌式的笑容，從容不迫地伸出了右手。


  以前經人介紹與陌生人認識時，相互之間都是微笑頷首作招呼，像握手這種正式的形式，馬廣信覺得很不自在。


  馬廣信慌忙伸手與之握了一下。


  白磊表現沉穩，言談舉止自然大方，沒有絲毫的拘謹，一看便知是見過世麵的閱曆豐富的青年。在他麵前，不拘一格的馬廣信就顯得不修邊幅了，儼然一副小醜模樣。


  “你吃飯了沒，沒有的話跟我們去吃黃燜**？”張穎挽著白磊的胳膊笑問。


  馬廣信連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剛吃完，你們去吧。”


  “那我們先走了。”


  馬廣信點頭“嗯”了聲。


  看著張穎兩人十分親昵地牽著手走過街頭，馬廣信深深吐出口氣，然後轉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朝公交站牌走去。


  在穿過非機動小道走向公交站牌時，一個騎電動自行車的若不是及時捏閘刹車，差點就撞到了一副悵然若失模樣的馬廣信。


  等公交時，雖然眼觀著行人車輛，但看得出馬廣信的思緒不知跑哪去了。


  車來了，人不少，早已沒了空座。馬廣信行屍走肉般地刷卡上車，機械地抬胳膊抓住了扶手。


  馬廣信失神地望著窗外閃過的一切，眼中無物，好在沒坐過站。


  大家都上班去了，宿舍裏空無一人。回宿舍鋪好床鋪，馬廣信呆坐了會，忽然想到了同樣在齊州的老牛。


  老牛是馬廣信的大學同學，由於高中複讀的緣故，年齡上要大兩歲。老牛也是外地的，大學畢業後直接留在了齊州，也是做教輔編輯。平時休班沒什麽事時，馬廣信常去找他小聚一下。老牛就感歎，在齊州工作還不如回家種大棚掙錢呢。


  考慮到是上班時間，馬廣信用QQ給老牛發了消息。


  老牛的反應不出馬廣信所料，很驚詫，問馬廣信怎麽一直聯係不上。


  馬廣信打算周末休班時去老牛那一趟，於是說：“等這周末我去你那，到時再說。”


  “我去，我回家來都半年多了！”


  馬廣信訝然，問：“你不在齊州工作了？”


  “是啊，在那也沒啥混頭，再說年齡也不小了。對了，我結婚了，去年國慶時結的。當時給你打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沒打通。”


  老牛又是出語驚人，馬廣信還真有點不適應。不過，馬廣信想了想就不覺驚訝了。這個時候，老牛也三十出頭了，也該結婚了。


  老牛問馬廣信有對象沒，馬廣信搖頭說沒有。老牛說，咱都不小了，也該結了。


  老牛說的是。


  其實，馬廣信也想結，更犯愁，自己長相太一般了，沒膽量追愛，又笨嘴拙舌，實難俘獲芳心。


  ……


  與老牛結束聊天後，馬廣信感覺有些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於是打電話給張教授：“教授，你在哪兒呢？”


  “在實驗室。”


  馬廣信一下子從沙發裏跳起來，說：“我這就去你那。”


  “好，來吧，我正巧也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