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實驗
深夜,一點鍾左右。華夏國,齊州城外一條名為通運路的鄰山公路上。
馬廣信駕駛著一輛跑車模樣的汽車孤獨地疾馳著,而且還在不斷加大著油門。
馬廣信,男,二十七八的年紀,2012年從齊州大學數學學院畢業後就留在了齊州,做過快餐店服務員,當過四星級酒店保安,現在一家教輔公司做學科編輯。
時光如水,不知不覺將近五年過去,始終平庸無奇。到頭來,車、房、對象,一樣都沒混出來,就連手頭上僅有的那點存款都不夠在齊州城的普通小區裏買一停車位。委實可憐,悲慘。
由此看得出,馬廣信絕非什麽富二代、官二代。對於他此刻開的這輛拉風的汽車,當然也不是他的。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是周六,張教授叫馬廣信來幫忙實驗。
張教授何許人也?
他是齊州大學數學學院的副教授,負責專業課數學分析這門課,曾經教過馬廣信。
術業有專攻,但身為數學專業老師的張教授偏偏癡迷於物理領域的一項研究:時空穿梭。他在齊州大學附近租了處破爛平房,改成了實驗室,平時一有時間就窩在這裏廢寢忘食地求知探索,期望著有朝一日發明出時光機。
由於過多地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時空穿梭的實驗研究上,放在教學上的心思自然就顯得少了,表麵上給人的感覺是不夠敬業,再加上他對評職稱不感興趣。所以,當上副教授十多年來,依然還是副教授。而且,由於對時空穿梭的研究有些走火入魔,身邊的很多人都覺得他瘋了。學校有關領導也不止一次地找其談話,但似乎無濟於事。用他的話說,工作上不會對不起學生,追求上盡量不委屈自己。領導自然也沒辦法,畢竟張教授沒違法亂紀,就連上課都按時到堂,所以隻好任由他“折騰”。
當初,上大學時,馬廣信對穿越時空比較感興趣,同時也是出於好奇,機緣巧合下,就成了張教授的助手。美其名曰“助手”,說白了就是試驗品,每次發明出新東西,馬廣信就是第一個試用者。
大學期間,馬廣信沒少參與張教授的實驗。當然,實驗當中難免會發生意外,馬廣信早已習慣。畢業工作後,張教授會趁馬廣信休班放假時,叫他過來幫忙。
一直以來,各種實驗不知進行了多少次,雖然每次都失敗,但張教授孜孜不倦,樂此不疲。這些,馬廣信都看在眼裏,心裏也十分清楚,張教授很正常,他隻是熱衷於這個方向。馬廣信也曾問過張教授,這麽做值不值得。張教授淡淡一笑,說:做了就值得,比光想不做值得。
今晚,就是張教授打電話把馬廣信叫過來幫忙實驗的。
至於那輛炫酷的汽車,是前段時間張教授耗費巨大心血和金錢專門為實驗精心設計打造出來的,張教授稱之為穿越1號。
之所以選在半夜的遠郊公路上進行實驗,第一是因為張教授探測到這一地帶磁場比較特別,可能有益於提高穿越時空的可能性;再者考慮這裏空曠荒涼,路上沒有攝像探頭。而且這個時間段,通運路上幾乎沒什麽車輛來往,更沒什麽交警。
忽然,專心開車的馬廣信隻覺眼前一晃,耳鳴了一下。隨即霧氣彌漫開來,模糊了視野,使得高速駕駛的馬廣信有些看不清前路。
驚恐之中,馬廣信慌忙一腳踩下去!
“吱——”
刺耳的刹車聲驟然響起,聽著揪心,使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汽車摩擦著地麵滑出去十多米遠,停了下來。
幸虧張教授的這輛穿越1號用材特殊,性能超好,否則的話,像馬廣信剛才在風馳電掣般的車速下急刹車,不出事故才怪呢。
馬廣信靠著椅背心有餘悸,一隻手不由得來回撫摸著戴在胸前的一顆約莫一寸長的筒狀配飾。
這粒筒珠是馬廣信偶然撿得的。他聽說過這物件好像叫天珠,跟玉一樣是個好東西,能養人,所以也沒多想就找了根紅繩串好掛在了脖子上。
馬廣信沒注意這顆天珠表麵的圖案中有九個眼球狀的圓點。作為藏密七寶之一的天珠分品,通常以眼數論,他這顆屬於九眼天珠。
關於天珠的由來、級品、價值等,馬廣信沒什麽概念。如果馬廣信識貨,知道這顆九眼天珠按當前的市場價,在齊州城買套房付個首付都綽綽有餘的話,他早就將其變賣置換房產了,才不會傻傻地戴著這麽一個價值不菲的寶貝隨處晃蕩。
就在剛才的某一瞬,天珠發出了淡淡光芒。不過,由於眼前的突發狀況,一時驚慌失措的馬廣信根本沒有注意到天珠的異變。
待心裏差不多平靜後,馬廣信解下安全帶,推開門從車裏走了出來。
頓時,一股寒流襲來,馬廣信不自覺地裹了裹外套。
環顧四周,視線清晰,並沒有什麽霧氣。
摘下眼鏡,揉了揉雙眼,又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還是不見霧氣。
難道是剛才看錯了?
外麵涼颼颼的,馬廣信也沒多想,重新鑽進車裏,擰了下鑰匙,啟動發動機。
開這麽遠了,也該回到原地找張教授了。這樣想著,馬廣信調轉車頭,絕塵而去。
返回的路上,馬廣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裏有問題一時卻說不上來。
原地點是在連接大道的一個T型路口處,可當開到不遠處時,透過車玻璃,馬廣信卻沒有看到張教授的身影。
馬廣信並沒覺得奇怪,也許張教授去解手了或是蹲到某個地方歇著去了。
待汽車緩緩停下,馬廣信熄火後,開門從車裏跳了出來。
環視一圈,依然沒有發現張教授,實驗設備也不翼而飛了。
找了找附近,也沒有張教授的蹤影。
這時,馬廣信覺得有點奇怪了,忍不住衝著四周喊了兩聲。
寂靜無聲,沒有任何回應。
奇了怪了,張教授幹嘛去了?難道先回去了?
回去也不打聲招呼,這麽大人了,太不懂事了!
雖如此想,馬廣信覺得還是打電話確認一下為好,萬一張教授還沒走,這荒郊野外的,又是三更半夜,自己就這麽丟下他不管,著實有些不像話,哪怕是無心的。
這麽想著,馬廣信拿出手機撥通了張教授的手機。
手機響了好幾聲,張教授才接,無精打采地“喂”了一聲。
不等那頭的話音落下,馬廣信急忙問道:“教授,你在哪呢?”
“在實驗室啊。”片刻後,一個慵懶的聲音答道,跟沒睡醒似的。
“原來你真回去了……那沒事了,先這樣啊,我這就回去。”馬廣信說完就匆忙掛了電話。
還真回去了,一聲招呼都不打,太不講究了!馬廣信心裏數落著,趕緊鑽回了車裏。大半夜的,四周一片荒涼死寂,一些墳頭散落其中,想想都寒毛直豎。
……
這頭的張教授聽得莫名其妙,這哪跟哪啊?
剛才,張教授睡得正香,忽然一陣來電鈴聲把他驚醒了。他眼都沒睜,就摸索過來手機接通了。
誰啊這是?大半夜的打電話,一點禮貌都不懂。接完電話的張教授有點情緒地喃喃自語著,眯著眼看向手機。
一看來電顯示,張教授身軀一震,頓時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