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饅頭

  曆飛羽看著眼前這個趙小姐,忽然間,感覺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十幾年前的島主,意氣風發,威震大雲海,那個時候的冷酷和果斷與這個趙小姐竟有著驚人的相似。


  “你的手臂流血了。”曆飛羽收起匕首,站起身道:“你等我一等,我馬上回來。”曆飛羽轉身離開。


  趙依樓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臂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染紅,手臂處極是痛楚,這才明白,之前被尹棘射中的箭傷本已凝固,但是方才擊斃三人,用力過猛,舊傷複發,傷口重新冒出血來。


  她從屍體上抽出木棍,坐到樹下,忽然間發現自己的心跳的很厲害。


  剛才殺人的時候,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當時的腦子裏也是極為冷靜,隻想除去三名海盜保證自己的安全,但是如今靜下來,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她的心跳反而快了起來。


  沒過一小會兒,曆飛羽就已經回來,手裏拿著幾棵青草,徑自走到趙依樓身邊,輕聲道:“把袖子擼起來,我給你上藥。”


  “上藥?”


  “這是英花草,止血良藥,島上有人受傷流血,都用這個止血。”曆飛羽淡淡道。


  趙依樓也不多問,擼起衣袖,露出手臂。趙依樓並沒有普通女子那般忸怩,曆飛羽將止血草在手中搓揉成草團,然後按在趙依樓的箭傷處,也不管趙依樓願不願意,從他的衣擺處撕扯下一片布巾,小心翼翼為趙依樓包紮起來。


  曆飛羽包得很認真。趙依樓看著他的臉,他的臉很漂亮。


  “尹棘的箭術很好。”曆飛羽輕輕道:“他的箭上都塗有miyao,你的功夫比他高,他能抓到你,你一定是中了他箭上的miyao。”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


  曆飛羽問道:“你以前殺過人?”


  趙依樓平靜道:“我忘記了。隨即露出春風般的笑容:難道我殺過人?”


  她有一個習慣,一旦真的殺過人,她會勉強自己盡量去忘記——雖然她在此之前隻暗中殺過一名惡霸,而且她從未真的忘記過。


  看著趙依樓剛才陰冷的氣息在瞬間變得溫和,曆飛羽忽然間感覺這個趙小姐春風般的笑真的有點恐怖。


  這笑容之下,誰也不知道掩藏著多少殺機。


  “沒有誰喜歡殺人,否則那就是變態了。”趙依樓歎了口氣,看著被包紮好的手臂,微微活動了一下,才緩緩道:“但是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我願意用一切來保護自己的生命。”她凝視著曆飛羽,聲音很柔和:“隻有保護好自己的性命,才能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你是聰明的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曆飛羽蹙著眉頭,似乎在體會趙依樓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顯然無法從骨子裏去體會其中的精髓,撇撇嘴,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趙依樓微一沉吟,上前扒下一具屍體的衣裳和褲子扔給曆飛羽,道:“穿上。”自己又扒下另一具屍體的衣裳,將自己已經汙漬不堪的軍服脫去,穿上了海盜的衣裳,拎起木棍,這才轉身道:“好了沒?”卻發現曆飛羽轉過身,衣裳依舊堆放在地上,沒有動彈。


  趙依樓一愣,但隨即明白,自己方才脫衣裳沒有顧忌曆飛羽在身邊,雖然沒有露出身體,但還是有些魯莽。


  一個女人要脫衣裳,自然是不好去看的。


  “都是江湖兒女,不要這麽拘束。”趙依樓嘻嘻笑道:“我不怕你偷窺的。”


  曆飛羽,問道:“我們換衣服做什麽?”


  “去看看情況。”趙依樓笑容嘻嘻的臉上頓時又冷靜下來,語氣也有些命令式的韻味:“快穿上衣服。”


  曆飛羽白了她一眼,拿起衣服,穿在了身上,趙依樓頭上發絲飄柔,暫且用一塊布巾包了起來,若隻從背麵看過去,倒也有幾分海匪的影子,這是這名海盜太過窈窕,身體也太過柔弱。


  二人握著兵器,再不耽擱,向東邊小心翼翼地摸過去。


  這途中還真碰上兩次搜找自己的海盜,好在二人的警覺性也都不差,趙依樓更是如同長了四隻眼睛一般,正可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竟是避過了兩撥海盜。


  摸到一處石坡處,已經能夠遠遠望見東邊的海灘,趙依樓趴在茂林掩飾的石坡上,向那邊張望,隻見海灘上火光照耀,亮如白晝,雖然離得遠,但卻依稀能夠看見在海邊立著十幾根高大的木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人,想來島主和楊靜敏也是其中之一了。


  海灘邊人影綽綽,除了海盜,還有許多海盜的家屬,甚至隨著海風傳來一陣低沉的哭泣聲。


  趙依樓知道,那些哭聲十有八九是發自那些被綁的海盜家屬。


  瞧那陣勢,尹棘已經完全控製了整個黃金島,即使曾經有一部分搖擺不定的海匪,如今大勢所趨,想來也都是投靠在尹棘的麾下。


  雖然天色已近黎明,微微亮了起來,但是人數眾多,趙依樓一時也沒看清楚究竟誰是冷照。


  她皺著眉頭,如果尹棘就在那裏等著,自己該怎麽辦?

  這樣一直躲藏下去當然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島上百名海盜,而且對島上地形熟悉無比,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他們發現,而且自己現在的根本不可能是那幫海匪的敵手。之前殺死那三名海匪,雖然主要是憑借自身的實力,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前兩名海盜一定是對自己這個年紀輕輕的趙小姐起了輕視之心,自己才能在乍出奇招中擊斃對方,而第三人卻是被嚇破了膽,沒了抵抗的意誌,如果那三人真的明刀明槍謹慎小心地合攻自己,自己未必能贏的那麽輕鬆,而且明鬥起來,很有可能會招來更多的海盜,自己十有八九已經被抓住。


  歸結到底,運氣是絕對占了一半的原因,怪就怪那幾個海盜做慣了暗中的買賣,什麽事兒都想悄無聲息地解決,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曆飛羽正在尋思對策,忽地感覺肩頭擠上來兩團軟綿綿的東西,軟軟的,柔柔的,但柔中卻似乎還有些結實,曆飛羽問道:“趙小姐你帶了饅頭嗎?”


  “我肚子正餓著,勻一個給我吃,我補補力氣。”曆飛羽很認真地道,眼睛依舊望著沙灘,一隻手卻張開向後,那是等著趙依樓給他饅頭。


  是啊,搞不好回頭要與海盜大戰一場,自己得補補體力才成。


  “什麽饅頭?”趙依樓也在望著沙灘那邊,身體前傾,正伏在曆飛羽的背上,胸前的兩團肉擠壓在曆飛羽肩頭,她的心思放在海灘上,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曆飛羽有些生氣了,輕聲道:“趙小姐你這不對了,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啊,你身上藏著兩個饅頭哩,我這麽聰明,你當我不知道嗎?拿來,我要吃一個。”


  那兩個饅頭在肩頭擠壓的時候,那是一種極為舒爽的感覺,曆飛羽任由趙依樓豐滿的胸部擠在肩頭,感受那股子全身舒泰的感覺,輕聲道:“趙小姐你看他們那麽多人,尹棘一定是在其中,要想控製局勢,那必須擒賊擒王,拿下尹棘。


  他這是轉移趙依樓的意識,讓她不至於發現目前二人極為尷尬的身體接觸,其實更為重要的是,曆飛羽不想那種很舒服的感覺消失。


  “如果單打獨鬥,我應該有七成機會勝尹棘。”趙依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曆飛羽大大揩油,曆飛羽很認真地道:“尹棘從四歲便開始跟隨他父親練武,他父親死後,又跟著我爹學武,功夫的底子很紮實,雖然島上都說我爹的功夫最厲害,但是我爹養了幾年病,身體弱了,如今未必是尹棘的敵手”


  “看來你很瞧得起我!”


  曆飛羽道:“如果是尹棘,不會有能力在那麽短的時間殺死三個人。”


  趙依樓歎道:“我也是運氣。”她忽地喃喃自語:“要拿住尹棘,必須讓他落單,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他落單呢?”


  曆飛羽蹙起眉頭,似乎也在想著法子。


  一陣沉寂。


  曆飛羽感到肩頭的熱感越來越足,而且自己的身體或許是真的因為這種原因開始有了某些反應,他忍不住輕輕挺了挺肩。


  趙依樓不是傻子,感覺胸部被一頂一頂,到了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什麽是饅頭了,玉麵緋紅,咬著嘴唇,一隻手已經捏在曆飛羽的腰間,用力狠狠一擰。


  曆飛羽輕聲“啊”了一聲,這小丫頭片子的力氣還真是大啊,腰部的皮肉被她擰的生疼。


  “流氓!”趙依樓低聲罵了一句,並沒有計較太多,身體與曆飛羽分開,曆飛羽輕聲道:是不是尹棘落單,你就有法子對付他?”


  趙依樓回頭看了他一眼,聽話聽音,明白他話下的意思,奇道:“你有法子?”


  曆飛羽似乎在猶豫什麽,他望著海灘上那十幾根立起的木柱,聽著海灘傳來的哭泣聲,終於用力點頭道:“我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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