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好了你下去吧
趙依樓現在的情形,就像一個小丫鬟蹲著身子托著藥碗,伺候哪家的大少爺喝藥一般,這若是被外人看見,還真會大感驚訝,畢竟以趙依樓的趙家第一世家小姐的身份,趙依樓即使是朱狄的夫人,也輪不上趙依樓這般伺候,但或許也有人認為,以朱狄的顏顏值,天下女人隻怕都願意這樣伺候著。
不過趙依樓可沒想到這些,她的目的很簡單,讓朱狄將藥汁喝下去,然後身體康複。
朱狄很快就吸完了半碗藥汁,不隻是出於習慣還是因為什麽,隻聽他淡淡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趙依樓一怔,這話聽著怎麽很別扭,這好像是主子對奴才說的話啊。
朱狄立刻反應過來,那蒼白的臉龐出現一絲暈紅,卻不好解釋,愣了一下,做出了一個讓趙依樓大吃一驚的動作。
他竟然一把拉起錦被,將頭蓋了進去,整個身體完全籠罩在錦被之中。
趙依樓呆了一呆,但很快就明白,這是朱狄羞澀尷尬,所以才像小孩子般躲起來,實在料不到這樣一個有著冷漠的人兒,卻有這樣小孩般可愛一麵。
這一夜很平靜地過去,不過趙依樓腦中始終在回想著朱狄躲進錦被中的一刹那其景如妖,魅惑眾生!
次日一大早,趙依樓進屋看了看朱狄,見他睡得正香甜,臉色也紅潤不少,看來自己的藥方是管用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欣喜,當即又將昨日殘留的藥材悉心配了一下,洗了藥罐,重新煎熬,趙依樓端著藥碗進去時,朱狄已經微微睜開眼睛,清晨之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那一雙璀璨寶石般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趙依樓之時,趙依樓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兒似乎有些亂跳了。
趙依樓又去池子邊弄了一根水草吸管放進藥碗裏,端到朱狄麵前,微笑道:“身體好些了嗎?這一碗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朱狄睜開眼時帶有的笑意已經隱去,淡淡地道:“趙小姐,你……你不必這樣做……!”
趙依樓笑道:“你現在有力氣了嗎?用不著我這個小姐繼續給你端著碗了吧?”
朱狄似乎是想到昨夜那最後的一句話,臉上還是有些微微發燙,自己昨夜情不自禁說出那句話,是當初在自己家中養成的習慣,冷不丁地說了出來,也不知道趙依樓是否還記著,偷偷瞥眼去看趙依樓,見她也正微笑看著自己。
趙依樓將目光收回,道:“狄哥,先喝藥吧,可別等它涼了,那時藥性不好。”
昨夜喝了藥,朱狄感覺身體已經舒服不少,知道這藥是有效果的,伸手從趙依樓手中接過藥碗,輕聲道:“謝謝!趙小姐”
“這樣就對了。”趙依樓嗬嗬笑道:“同處一間屋子,咱們要互相和氣一些嘛!”
朱狄忽地皺起眉頭,淡淡地道:“趙小姐,您是不是該出去了……若是被大族長知道,恐怕不好吧?”
趙依樓一愣,迅即道:“你這變臉的也太快了吧!”
趙依樓撇撇嘴,轉身出門,等趙雪離開後,朱狄才拿起碗中那根水草吸管,很仔細地看著,鼻尖聞了聞,喃喃道:“趙依樓?”
趙依樓本想拎著玄武長戟,往練功房去展示展示,畢竟有這樣一件好寶貝,在眾人麵前展示一下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最為重要的是,她想通過李師傅傳授的戟法與《無雙戟法》相比較,看看普通戟法與《無雙戟法》之間有何不同,那樣也好更快地總結出戟法中的優劣,達到最極致的修煉價值。
不過剛出了後花園,趙虎就像幽靈一樣從旁鑽了出來,鬼鬼祟祟地道:“小姐,出了事兒!”
“怎麽了?”
“羅捕頭死了。”趙虎平靜地道:“今兒個一大早,死在他姘頭家中。”
趙雪皺起眉頭,低聲問道:“怎麽死的?”
“被割斷了喉嚨放血。”趙虎咧咧嘴:“滿床都是血,羅捕頭死的透透的。我問了一名捕快,他告訴我,凶手下手狠,而且準,就拉了一刀,一刀就弄死了就郡府實力非同一般的羅捕頭。”
“抓到凶手沒?”
“沒有。”趙虎搖頭道:“敢動手的,那就不是普通人,有那個身手的,也不是普通人。審了羅捕頭那個姘頭,那娘們嚇傻了,潑了半天涼水才回過神,隻說凶手一進門她就光著屁股躲進了被子裏,羅捕頭叫了一聲之後就沒聲,等她出了被窩子,就看到滿床的血和死的透透的羅捕頭。”
“死的倒是痛快。”趙依樓冷笑道:“羅捕頭是楊晉篙的親信,也是他作威作福的得力助手,如今突然被人殺了,楊晉篙可有什麽反應?”
趙虎立刻點頭道:“有,反應大著呢。衙門的三班捕快都出動查凶,就連碧月城防軍都差點要調動起來。那架勢弄得挺大,老爺都去了衙門,商量緝拿凶手的事情。小姐,你倒是想想,咱們碧月城雖然百姓過的不富裕,但是一直以來,卻都安分守己,別說殺死官吏,就是平常的謀殺也很少發生,這一次死了楊晉篙的親信,他怎能不怒?老爺隻怕也有些火氣了。”
趙依樓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想,忽地想到一事,冷笑一聲,並不多言,抬腳便往馬房走。
到了馬房,馬房總管立刻迎上前來,笑眯眯地道:“小姐,要用馬?”
“那小子呢?”趙依樓淡淡地道:“龍城。”
“在馬廄裏喂料呢。”總管有些緊張,趙小姐神色不善,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趙依樓甩下馬房總管,快步來到西邊馬廄,隻見龍城正坐在草堆上,背靠著馬廄的圍欄,手中拿著一個大饅頭,口中正在嚼咬著,看起來極其的散漫無聊。
趙雪握緊玄武長戟,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空曠的馬廄四周並無一人,看來馬夫們見有新人來,都將活兒攤給了龍城。
“饅頭香不香?”趙依樓凝視著龍城,淡淡問道。
龍城瞥了趙依樓一眼,平靜地道:“知道那事兒了?”
“什麽事兒?”
“死人的事兒。”龍城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削著饅頭片放進嘴中,然後將匕首湊近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輕輕一拉的姿勢,笑得很詭異:“你試過沒有,這樣輕輕一拉,惡人的魂魄就飄出身體,投不了胎,隻能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趙依樓在龍城麵前,冷笑道:“想不到你下手還真是狠,身手也不一般。你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與狗爭是為狗嗎?羅捕頭在你眼中是條狗,你殺了他,和他一般見識,難不成也變成了一條惡狗?”
龍城用匕首削著饅頭片吃,淡然道:“我隻是殺一條亂咬人的狗。不殺他,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傷在他那眥在外麵的狗牙上。”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做,很快便有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你昨天和羅捕頭的仇怨可是有很多人看見的。我帶著你回來,也是有很多人看見。”趙依樓冷聲道:“殺一條狗不是大事,但是連累到趙家,那就是大事!”
龍城一聲不吭,一片一片吃饅頭,直到將饅頭吃完,他才將匕首在自己新換上的馬夫裝上擦了擦,收了起來,站起身凝視著趙依樓,淡淡地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送我去衙門,此事便連累不了你趙家,我一定會乖乖地跟你去衙門。第二,保住我,從今以後,我欠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