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邋遢少年
雲海郡，畢竟地處大明國西南之地，此地遠離四國。雲海郡東西兩麵被大山環繞，南北之地被浩瀚大海，大明國陸軍，在四國中並不算強大，但海軍卻是四國中最為強大，因此，雲海郡已經多年沒發生戰事。
大明國不像天武國，天武人從小就接受軍事化的訓練，被灌輸著天武人是優等民族的思想，那裏的人們對於兵器和駿馬的狂熱愛好，是其他國家遠遠不能比擬的。
醉仙街的街中，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廣場，平時都是碧月城人們休息吹牛的地方，廣場四周的大樹綠蔭下，總會坐著一群人，也有一些商販這個地方擺個攤兒賣些東西，通常情況下，衙差們也會不定時收取稅費，從這些商販的身上，他們另外也能撈不少油水。
趙虎帶著趙依樓來到醉仙街廣場時，隻見廣場空地已經擠滿了人，圍成一個大圈子，裏麵傳來駿馬的嘶叫聲，那馬聲音極響，中氣十足，趙虎隻聽馬的嘶叫聲，就已經判斷出，這一匹馬是馬中的極品，那馬蹄踩在地上厚重的蹄聲，也隻有極品戰馬才能辦到，趙家也隻有三四匹這樣的戰馬。
圍觀的人們時不時地叫起好來，這些叫好聲，顯然也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來，這讓趙依樓很疑惑，不知道裏麵有什麽好節目在等著自己，趙依樓示意趙虎，擠開入群。
趙虎憑借著習武煉出來的強壯身體，很輕鬆地為趙依樓擠開了一條道，等趙依樓進去，這才發現，有一人正在表演馬技，那人身下的駿馬，她認識，趙家隻有大族長趙武冥有一匹，這種馬隻有天武國擁有，此馬名叫“奔雷”，在戰場上彪悍無比。
奔雷馬，鬃毛茂密，全身都是金色順毛，健壯高大，而在它身上輕盈地做出高難度動作的，卻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不過十八上下的年紀，皮膚黝黑粗糙，他身上穿著的粗布衣服，邋遢不堪，有些殘破。
不過這位邋遢少年控馬的技術倒真是出神入化，讓趙依樓驚歎不已，奔雷馬在邋遢少年的控製下，做出各種讓人，幾乎是難以想象出來的動作，此時所有人觀看的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趙依樓在內心佩服的人並不多，能讓她欽佩的，必定在某一方麵確實有著獨特的造詣和能力，而這個的身著粗布衣服少年，還真讓趙依樓生出幾分欽佩之心，也跟著人們一起鼓起掌來。
就在人們看得眼花繚亂，驚喜連連之時，那邋遢少年忽地勒住馬，以一個高難度的翻身，從馬上落在地上，然後對著四周的人們拱了拱手。
趙依樓這時候才看清，這個邋遢少年的臉龐，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一對深黑的眸子裏，沒有半絲情緒，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趙依樓本以為這邋遢少年拱手之後，必定來上一段討要賞錢的說辭，但是和她想的不同，這個少年似乎很拙於言辭，拱手之後，回身從地下拿起一頂鬥笠托在手中，走到人群邊，很木訥卻又帶著一絲期盼地看著麵前的人們，希望能夠得到幾文賞錢。
這年頭，看熱鬧的事人人都願意往前湊，可是到掏錢的時候，都是避之不及，少年剛剛拿起鬥笠，便有不少人一哄而散，等少年伸出鬥笠討要賞錢的時候，剩下的有人剛才那種興奮的情緒立刻消沉下來，畢竟碧月城的百姓遠遠談不上富裕，自家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哪裏還有人願意拿錢賞人。
少年轉了一圈，也不過得到十幾文銅錢。
“喂小子，你這匹馬多少銀子賣？少爺我買了。”一個身穿錦衣的公子哥道：“快開個價，我出銀子買下來。”
少年麵無表情地搖搖頭，隻是托著鬥笠，在所剩不多的人群轉了一圈，終於來到趙依樓麵前，探出鬥笠。
他的臉色黝黑中帶著枯黃，身體很單薄，看起來似乎營養不良，額頭微微凸起，長相很平凡，是那種丟在人堆裏也不會吸引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種。
趙依樓笑眯眯地問道：“你是一個堂堂男子，有的是本事，這樣在街頭賣藝討要賞錢，不覺的有失顏麵？”
少年抬起頭，瞥了趙依樓一眼，聲音如冰一樣冷淡：“我自己做事賣力氣，掙到的錢不丟人！”
“不錯！”趙依樓嘻嘻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她正要摸銀子，忽地想到自己的銀錢方才全都給了趙掌櫃，於是向趙虎道：“你帶了多少銀子，都給他！”
趙虎一愣，但很快就摸出一兩碎銀，道：“小姐，就這麽多。”放進了少年的鬥笠中。
少年沒有再說話，隻是看了趙依樓手中的玄武長戟一眼，眉角微微跳動，轉身走開。
“小姐，為何給他這麽多銀子？”趙虎低聲向趙依樓問道。
趙依樓笑道：“他是一個有骨氣的人，混到這個樣子，恐怕是落難了，一兩銀子或許能幫他一幫。”趙依樓在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將這少年領回府中，畢竟擁有這種神乎其技的騎術高手並不多見，帶回去教習自己習練騎馬，倒也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趙依樓正想上去請邋遢少年找個地方坐一坐，讓少年教自己騎馬，卻聽身後有人叫道：“羅捕頭來了！”
圍觀的人們迅即閃開，本來被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此時早隻剩下稀稀落落幾個人。
趙依樓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羅捕頭是雲海郡府衙的郡衙差頭，雲海郡守楊晉篙最為倚重的親信，他本身更是楊晉篙當初上任時從京都帶過來的。
趙依樓扯了扯趙虎的衣裳，示意趙虎退後，二人退到了大樹後麵，往少年處望去，隻見羅捕頭一身皂衣，領著三四名手拎殺威棒的衙差正悠悠然向這邊行來。
人群中有好心的人對著少年輕聲說道：“你還是快點騎馬走吧，待會兒想走都走不了了。”
少年正在收拾東西，聽到此人的聲音，回過頭來，對著那提醒的人微微一笑，他本來冰冷的臉龐，卻因為這一笑，而陽光的多。
少年收拾好東西，羅捕頭已經領人到了廣場，幾名衙差立刻將少年圍起來，嘿嘿地笑著。
羅捕頭腰間挎著一把腰刀，走三步晃兩步，眼睛一直盯著少年的駿馬，眼睛裏滿是貪婪之色。
他畢竟是在大明京都，見過世麵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匹駿馬是地地道道的天武奔雷馬，而且是天武國奔雷馬中的極品，此馬的耐力，爆發力和速度那是馬中的至尊，拉到馬市上，就算賤賣，也能值三四千兩銀子，那可是大大的寶貝。
“你是哪裏人？”羅捕頭瞥了少年一眼，淡淡問道。
少年依舊臉上沒有半絲表情，淡淡地道：“天武國！”
“就知道你是天武國人！”羅捕頭嘿嘿冷笑：“你身上的衣服工藝，也隻有天武人會使用。”
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殘破，衣服和大明國的粗布衣服大不相同，最顯眼的就是衣領有一個弧形彎，就看起來還頗有些美觀。
羅捕頭又打量了邋遢少年一眼，才繼續問道：“來雲海郡做什麽？”
“討生活！”
“討生活？”羅捕頭冷笑道：“哼，天武國活不下去了？”
邋遢少年抬起頭，眉角微微一皺，少年淡淡地道：“大人，我犯了什麽大明國的律法嗎？”
羅捕頭握著腰刀的刀柄，冷聲道：“你一個天武國人，穿得破破爛爛，卻有這樣一匹上等俊馬，在我雲海郡意欲何為？嘿嘿，該不會是天武國的細作吧？天武國有一個衙門，叫什麽‘暗影’司。那暗影司部眾遍及各國，打探他國情報，暗中破壞他國秩序，我看你就是暗影部眾。”
“我不是！”少年淡淡道。
“不是？”羅捕頭便伸手上前去拉駿馬：“這可由不得你，走吧，到去衙門一趟，是不是，你說了可不算。”
羅捕頭的手還沒有碰上馬韁，俊馬一聲長嘶，驟然將兩隻前蹄高高抬起，向羅捕頭迅猛踩踏。
羅捕頭大一驚，俊馬，馬蹄驟然爆發的速度和力量，快的不可思議，被馬蹄踏中不死也得重傷，好在他還有幾分真本事，反應速度也快，就地一滾，快速躲過少年那匹駿馬這致命的一踩，雖是如此，但是一場大雨剛過，地上早已泥濘不堪，這就地一滾，羅捕頭整個的衣裳頓時滿是泥汙，讓剛剛看起來威風凜凜的他，看起來很是狼狽。
“你tM的！”羅捕頭立即惱羞成怒：“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麽，給我打，打個半死，然後再將這個天武國的奸細帶回衙門！”
幾名衙差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衝向少年，掄起殺威棒，對著少年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那少年卻似一塊岩石，也不還手，任由殺威棒雨點般打在自己身上，隻幾棒子打下去，少年的額頭便被打破，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小姐！”趙虎一攥拳頭，便要衝過去，卻被趙依樓拉著，輕聲道：“等一下，我倒要看看，這個小子有多大的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