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到底是夫君還是哥哥
趙依樓十六歲成年之時,趙夫人便要張羅著給她找一位夫君,但是趙依樓認為那是很不人道的事情,自己還是未成年好不好?也就一直拒絕,甚至將趙夫人強行安排的夫君暴打一頓,後來趙府沒有法子,也就罷手,卻不想日理萬機的趙武冥今日卻為這樣一個該婦人們管的事情親自叫來自己,甚至已經安排了一切。
“大爺爺,這……孫女現在真的用不上!”趙依樓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武冥,察言觀色,見自己這話一說,趙武冥的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悅,忙接著道:“不過既然是大爺爺親自安排,依樓一切謹遵吩咐就是。”
趙依樓心裏知道,趙武冥既然有這個意思,甚至連人也選好了,自己再怎麽反對也是沒有用的,趙武冥在趙族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誰也不容違背,就連自己的父親在趙武冥麵前也是畢恭畢敬,自己再有脾氣,那也是不敢輕易冒犯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應承下來,算是順著趙武冥的虎毛摸,至於那個尚未蒙麵夫君,不是說年紀蠻大的嘛,那也無所謂。
趙武冥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道:“依樓啊,你倒是機靈。不過你這夫君的事兒,我可有幾件囑咐,你萬萬不可違背,否則我便家法從事!”
“請大爺爺示下!”
趙武冥微一沉吟,終於道:“他雖是我為你找的夫君,但是你卻不能真以夫君的身份對他,非但不能以夫君的身份對他,還需對他尊重有禮……唔,就當他是你的哥哥。”
趙依樓一愣,很疑惑地望著趙武冥,實在不明白為何要這般囑咐。
這趙武冥到底是為自己找夫君還是為自己找哥哥啊?但是趙武冥既然這般囑咐,趙依樓自然不會反駁,恭恭敬敬道:“孫女明白。”
“此外,他住進來之後,你那後花園子就不要再讓下人進去了,也不可泄露你有夫君之事,此事萬萬不可外傳,若是察覺出哪個下人知道此事……你速來報我,切記切記!”
“是!”
趙武冥神色凝重,聲音甚至有些森然:“最後你要記住,他住進去之後,一旦遇到任何危險,你即使丟了性命,也要保他平安無事。”
趙依樓滿腹疑惑,忍不住看了趙武冥一眼,但隨即點頭道:“依樓記主了,定當全力保他安危。”
趙武冥微微點頭,平靜地道:“依樓,大爺爺今日和你說的話,你不可與任何人談起,此事你父母也會知曉,所以平日裏亦不可提及。我這幾件囑咐,你要牢記心中,若是有失,我趙家隻怕大禍臨頭,你可明白!”
趙依樓想問個清楚,但是知道如果有些事情該讓自己知道,就算自己不問,趙武冥也會告訴自己,而不該自己知道的,即使問破了喉嚨,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她現在非常好奇,大爺爺給自己找的夫君,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關乎趙家的生死存亡。
“恩,你去吧。”趙武冥揮了揮手,示意趙依樓下去,自己重新提起毛筆,準備繼續書寫,等趙依樓請安準備退下,他忽然笑道:“對了,依樓那短刃還要人手嗎?”
“啊!”趙依樓一驚。
所謂的“短刃”,便是指包括趙虎在內的十八個人,那是趙雪從很小的時候便開始憑借對前世記憶訓練的一批類似特種部隊的小隊,每一個都精通軍中格鬥術,更善於跟蹤打探情報,那是趙依樓得意的傑作,但是一直以來極為隱秘,就連趙振華也是不知道有這樣一隊人物的存在,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趙依樓身邊的一群玩伴隨從而已。
趙武冥突然之間喊出“短刃”的名稱,著實讓自以為做事很隱秘的趙依樓吃了一驚。
“要是缺人手,你和我說,我再給你幾個聽話的人。”趙武冥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趙依樓硬著頭皮弱弱的說道:“兵在精不在多,有他們幾個,已經足夠了!”
趙武冥微微點頭,揮手示意趙依樓退下。
……
……
政務府東院靠後有幾座清雅的亭子,亭子一側是蔥翠的林蔭,青意盎然,而另一側,是一個極小的池塘,月色之下,幾隻白鵝悠然嬉鬧其上。
趙依樓的晚餐就是在其中最大的一處八角亭享用,亭子四角有丫鬟挑著燈籠,將亭中照的很是明亮。
正座上是趙依樓的父親趙振華,趙振華右首便是趙依樓在這個世界的母親趙夫人了。
趙夫人年近四十,但是保養得卻極好,皮膚白膩光滑,長相極美,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隻是她那一雙如趙依樓一樣星辰般的眼睛,帶著幾絲調皮之色,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角很有弧度地翹起,看起來就像姑娘家般頑皮。
趙振華的左手,尚有一名年約三十三四歲的美貌婦人,嫵媚動人,身材豐瞍,一雙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水汪汪的,另有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清秀,便坐在美貌婦人的身邊,一雙眼睛清澈如水。
這美貌婦人乃是趙振華的側室,閨名顏茹萍,府中上下都稱為“萍姨”,而少年正是萍姨的兒子,趙依樓的胞弟趙靖。
趙依樓便是坐在萍姨的下首。
趙夫人十七歲嫁給趙振華,嫁過來兩年,卻是一直沒有生育,趙振華於是納了萍姨為妾,孰知萍姨嫁入不到幾個月,趙夫人便懷上了趙依樓,而萍姨本是為傳宗接代而入門,卻也是將近兩年之後才懷上趙靖,可說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
本來身為妾室,是不可能與正妻同桌用餐的,但是趙夫人生性良善,平日裏與萍姨相處的極好,猶如姐妹,所以即使是用餐,萍姨也不似其他人家的妾室那般站在一旁服侍,而是隨著一起坐在桌上吃飯。
趙振華對這些向來是不管的,趙夫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趙振華剛剛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身為政務司的他,雖然已是中年,但是長相卻極其俊雅,風度翩翩,人中之龍。
趙夫人笑嘻嘻地瞥了趙雪一眼,輕聲問道:“依樓,你說的那個太陽鏡是不是給為娘做好了?怎麽一直不見你送過來?”
趙振華皺起眉頭,問道:“什麽太陽鏡?”
“老爺啊,我們家女兒從小就聰明,你是知道的。”趙夫人來了興趣,笑嘻嘻地道:“前兩天她答應給我做一個遮擋眼睛的東西,那樣看著天上的日頭,便不怕刺眼了,依樓取了個名字叫太陽鏡,回頭做好了,我帶你一起玩!”
萍姨柔聲道:“依樓自小就聰慧過人,這太陽鏡,想必是極好的東西了。”
“是啊是啊!”趙夫人連連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萍妹妹,回頭我帶著你一起玩。”
趙振華哭笑不得,道:“夫人,她那些鬼門道,又有哪樣有用。”瞪了趙依樓一眼,冷哼一聲:“玩物喪誌!”
“老爺,那是為了好玩兒,你為何要責怪依樓?”趙夫人白了趙振華一樣,然後向趙依樓笑道:“依樓,別怕,有娘在後麵給你撐著,你爹不敢怎麽樣。”
趙依樓嘻嘻一笑,連連點頭。
趙夫人自幼寵愛趙依樓,趙依樓在這個時代也享受到了充分的母愛,所以很早之前,她便憑借前世的記憶,時不時地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用來逗自己頑皮的母親開心。
趙振華素知自己的夫人在做女孩子的時候就刁蠻頑劣,嫁過來也是性子不改,趙振華嗬護有加,並沒有責怪趙夫人頑劣的性情,所以過門快二十年,趙夫人的性子並未改變太多,內心有時候就像一個天真頑劣的姑娘家,她即說是為了好玩兒,也就不再多問,等到飯菜上齊,便開始用餐。
“姐姐,你寫的那幾個故事我都能背下來了。”趙靖湊近趙依樓輕聲道:“你再給我寫幾個故事吧。”
趙依樓嗬嗬笑道:“回頭再給你寫幾個。小弟,你膽子倒真是大,連鬼故事都不怕,姐姐對你的敬佩之心真是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啊!”
趙振華咳嗽一聲,道:“吃飯吃飯,吃飯的時候哪裏有那麽多話說。”他臉色頗有些不好看,狠狠瞪了趙依樓一眼,然後向趙靖道:“靖兒,別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先生教你的四書五經,你可看全了?還有琴棋書畫,你可都學會了,哪有閑工夫看那些沒用的東西。”
趙靖嘴一縮,很是委屈。
趙夫人白了趙振華一眼,道:“是不是在外麵受了誰的氣了?回來對孩子撒氣,你自己前兒個不也聽得津津有味嗎?”
趙振華歎了口氣,低頭吃飯,並不反駁。
萍姨急忙道:“靖兒,快吃飯,吃完飯,娘教你繪畫。”
趙振華隻吃了小半碗飯,便放下碗,向趙依樓道:“依樓,一個月後,鎮撫海軍要出海差,你也跟著出去曆練一番,趙家的人兒,總歸是要到海上去的。”
“是,爹爹!”趙依樓點頭應道。
這出海差嘛,說得好聽一點是出海巡查,震懾一下海盜,說不好聽一點,就是幾艘戰船到廣闊雲海境深處轉悠幾下,然後回來,往朝廷上報時,在奏報上寫著“海盜猖獗,鎮撫海軍出海擊寇,沉重打擊海盜之猖獗氣焰,然匪眾聚寇成疾,力求更加凶猛打擊海盜”雲雲,實際上便是找朝廷索要軍費。
趙振斌如今在大明帝國京都,貴為內閣大臣之一,又身為戶部尚書,那是完全有能力在朝堂進言,然後拔下一大筆銀子來,加強雲海郡軍備。
這海盜猖狂了近百年,雲海鎮撫軍的實力,若是傾力打擊,恐怕幾十年前就掃清了。
不過養匪備軍也是曆朝曆代都愛幹的事兒,若真是將海盜掃除了,這雲海鎮撫軍恐怕早就被裁撤了,趙家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