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鳥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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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鈺眸子微閃，問, “你家藏有太歲髓,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劍柳風得意一笑, 道：“我很小以前就知道了。幼時我養在太-祖身側，一次午睡的時候，偷聽到族長和太-祖間的對話，方知我家有這麽厲害的東西。太-祖當時以為我在熟睡，所以沒有設下禁製。當時我族內有個哥哥被人傷了筋脈，族長問可不可以用太歲髓救一下, 太-祖說太歲髓另有大用, 隻能給一點點。再之後, 我那位族兄又活蹦亂跳的, 我想我家那太歲髓, 應該不是假的。”
徐清鈺將懷疑壓下，笑道，“謝謝。”
不等小紅鳥回應，初元身形一閃，離開了劍一宗。
這時，儲物戒裏青竹道人給她的傳訊玉簡不斷閃爍，初元拿出一看消息，招來小紅鳥，道，“小徒弟出關後，跟他說一聲，十三救出來了，我去去就來。”
劍境堪比化神，修為卻才金丹，還是修煉時間太短，修為拖了後腿。
初元在院外看著靈氣波動，笑道，“要金丹了，不容易。”
徐清鈺脫下衣服，跳入藥浴中，盤腿開始吸收藥效，不多會兒，浴桶中藥力修複他筋脈，外邊靈氣倒灌，擠入他體內。
將靈藥藥力全化入靈水中，初元離開房間。
他驕傲地想，這就是他師父，世上最優秀的人。
徐清鈺專注地盯著初元動作，一時移不開眼。
浴桶蒸汽騰騰，模糊了初元的麵容，在這白霧縈繞中，認真配比藥方的初元，格外吸引人。
之後初元先拿出浴桶，往裏倒靈水和藥材。
敘罷閑話，初元和徐清鈺走進內室。
“好，雅鈺果然是個乖孩子。”初元起身，伸手摸摸徐清鈺的頭。
“師父，我再見那通天塔，一定會將它毀掉。”
所以，修士肉.身化成煙灰還算是死得其所的，被邪修利用肉.身，死後都不得安寧，才算悲慘。
聽罷，初元沉默片刻，歎息一聲，道，“那傀儡，是以修殺道修士的肉.身煉製的，肉.身殘留主人劍意，又沒了主人七情六欲，才有了那般純碎的殺意。”
而製出的傀儡，注入的劍道一般與劍主如出一轍，所以大多也是沒有純碎殺意的。
若能自主修煉，便是修出靈了，生出靈識便是走入道途，不能再算傀儡。
“可是師父，我不解，那傀儡是怎麽使出如此純粹的殺意來的？”徐清鈺眼底閃爍疑惑，“傀儡不能自主修煉吧？”
“你有感悟，便不枉你受這一趟苦。”初元眼底含著欣慰。
這，並不純粹。
所以走殺道的修士，都是以殺意凍結七情六欲；且怕走殺道的修士徹底迷失殺意中，那凍結的七情中又需有一情可喚醒其餘六情。
是人，便有感情，有感情，殺意便不會純粹。
“吞噬幹淨了。”徐清鈺開口，“純粹的殺道，果然隻有傀儡才可使出。”
“你劍意吞噬得怎麽樣？”
徐清鈺露出個笑。
解夢成為徒弟設下一個個陷阱，若是找不到目標人物，陷阱就起不了作用，徒弟這主意，確實可以。
初元簡單掃過，撤回劍氣，還給徐清鈺，道：“是部好功法。行，可以，這樣避著人走。”
注入劍氣後，那張牛皮紙上出現另一部功法。
徐清鈺將那部從血獅盟修士那得來的變幻功法遞給初元，道，“師父，注入劍氣。”
“我也說不出來，師父，咱們安安分分的，少與旁人來往，好不好？”徐清鈺開口，“我得了一部幻形功法，以後咱倆變裝出去，誰也認不出咱倆。”
“為何？”初元不解地問。
他霎時間有些不安，道，“師父，不然，這次柳家的太歲髓，我們不要了？”
徐清鈺本能地感知到，解夢成捉小鳳凰，目的便是鳳凰真火。
鳳凰最重要的，是鳳凰真火。鳳凰真火，世上最強之火，連空間都可焚燒，還有什麽焚燒不了？
“嗯。”初元點頭。
他拎起茶壺，給初元續了一杯。
“師父喜歡就好。”徐清鈺笑了下，抬頭瞧了小紅鳥一眼，問，“師父，小紅鳥是鳳凰？”
“別有一番風味。”初元慢慢地飲完，放下水杯，誇道，“雅鈺慧心。”
“是，師父果真厲害，弟子本以為師父嚐不出來的。”徐清鈺開口，“我用的是炒茶手法，不是慣常的花茶處理手法。”
“小野蘭？”初元放下茶水，問。
徐清鈺輕笑，“師父自己嚐嚐，能嚐出來嗎？”
味道有點澀，後又回甘，如雨後邁步青山，從空氣裏嗅到的青草味。
氣味很足，不是那種濃密的香，而是輕重不一的清香，淺淺淡淡的，卻又韻味悠長，似是蘭花。
茶水是琥珀色的，沒有花瓣的殘渣，像是玉露仙釀。
“什麽花？”初元接過，喝了一口。
徐清鈺不悅地瞥了小紅鳥一眼，給初元遞了一杯茶，道，“師父，這是我收集的花茶，您嚐嚐。”
果然，和師父出門一趟，這隻鳥在師父心底就占有一席之位了。
“鳥兒生性.愛自由，沒犯錯，還是少關吧。”初元開口，“不想聽它唱歌說話，將它聲音屏蔽了就是。你隻需在它停頓的時候嗯一聲，它就能源源不斷說下去，且發現不了你沒聽。挺單純的一隻鳳凰。”
“真想再將它關到籠子裏。”徐清鈺低聲開口。
“哇哇哇，我終於要成年了。”小紅鳥興奮地高昂一曲，婉轉嘹亮。
初元點頭，肯定道，“如果紅粉道人沒預測錯，應該就是這樣。”
“真的嗎？”小紅鳥從翅膀後邊探出頭，“我真的能回到我肉.身了？”
其實我什麽都沒猜，那是純碎的疑問句。
初元：“……”
“您猜得沒錯，應該是有驚無險，那仙器會落到我們手上。”徐清鈺肯定地開口。
“那紅粉道人的意思？”初元問。
徐清鈺抬頭，道，“或許，接下來解夢成要用來對付我的，便是這仙器。”
徐清鈺聽了小紅鳥的話卻若有所思，初元問，“你想到了什麽？”
初元淡定地將小紅鳥的哭聲屏蔽。
“我好慘啊。”小紅鳥用翅膀遮住腦袋，又開始開口唱歌，調子哀怨淒慘，如怨如訴，聽得人心煩意亂。
“我怎麽知道？”小紅鳥搖頭，“我當初還小，被煉化時完全一臉懵。嗨，解夢成那個大騙子，騙我說我父母很快過來接我，讓我在那個地方單獨呆一下，呆著呆著，差點沒了性命。”
“你身體被煉成了什麽仙器？”徐清鈺快速從小紅鳥話中提取信息，問。
“他將我送給你時，對我說，我找回肉.身的機緣到了，問他是什麽機緣，又不肯說，問他沒有沒危險，也不肯說，煩得很。”
“解夢成將我的身軀煉成一件仙器，本來我的神魂也該被煉成器靈的，被小老兒給救了。他將我的神魂融入這小紅雀體內，之後就一直養著我了。”小紅鳥將前因後果簡單說完，不由得抱怨道，“小老兒自當年被他紅顏知己聯手捅了一刀後，就怒修天機道，之後就變得神神道道的，話不肯明明白白說。”
“那你怎麽落到紅粉道人手上的？是不是解夢成將你交給他的？”徐清鈺再次開口。
“還不是那殺千刀的解夢成，趁我父母不在家時，將我給偷走了。”小紅鳥很是傷心難過，“未成年都沒個正式名字，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叫什麽，我好慘啊。”
“你不是未成年麽，怎麽不與父母住在一塊？”徐清鈺問道。
“哎，我們一族就不同了，狠心得很，成年就會被趕出父母巢穴，自己築新巢，若是想賴一下，還會被父母混合雙打。”小紅鳥羨慕地開口，“真羨慕你們人族。如果我是人族，我就永遠不成親，和父母住一輩子。”
小紅鳥再次開口，“凡間就是這樣，兒子沒結婚，是跟著老母親一起住的。所以小徒弟你沒找道侶，不必擔心初元趕你走。”
“好，未成親，不分家。”初元應道。
“不，我要跟師父一起住，師父住哪，我就住哪。”
“那不是獨劍峰主峰，那隻是我自己居住的小峰頭。”初元開口，“我成為獨劍峰峰主後，沒有住在獨劍峰。如果你想入住獨劍峰，化神後可以住上去。”
“可是師父，你原本的峰頭，成為名勝古跡，你現在住的峰頭，是另外的小峰頭。”徐清鈺雖然開心，但還是指出初元話裏的漏洞。
“可以。”初元開口，“其實這個，你作為我唯一親傳弟子，化神後出師也是住在我那峰頭的，因為一旦我飛升，我那獨劍大峰峰主之位，便是你接任，你還是得住我那峰頭。”
“我看風顏師侄，化神期了還住在掌教峰頭。”為了加強說服裏，他還拉了風顏作為例子。
他知道，一旦出師，就要自己獨居小峰頭，他不願和師父分開。
“師父，不出師可以嗎？”徐清鈺問。
“應該可以。”初元開口，“這藥方，都是我獨劍一脈一代代傳下來的，劍修各種傷勢，都有藥方備注。不過這藥方要等你化神期後，才會傳給你，同時也意味著，你可以出師。”
徐清鈺笑了下，沒接這話，另起話題道，“師父，你這次找回的靈藥，能讓我筋脈痊愈嗎？”
“行，那去吧。”初元爽快應道，“劍柳風是大江的徒弟，柳家應該可信。”
進了洞府，徐清鈺將自己這些日子做的果脯甜糕幹果都用盤盤擺在桌上，又取出茶具開始泡茶，“我覺得，可以去。”
倒是初元沉吟片刻，沒做決定，而是問徐清鈺，“小徒弟，你覺得呢？”
肩頭正在唱歌的小紅鳥這時插嘴道，“如何看？當然是大好事啊。趕緊去趕緊去，小徒弟，這救命之恩你賺大了。”
徐清鈺不悅地咬咬下唇，又開口，“師父，柳家兄弟都跟我說，柳家有太歲髓的事，師父這事你如何看？”
一看就是敷衍，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對對對。”初元應道。
徐清鈺抿抿唇，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又起。他看向初元，道，“師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初元摸摸他的頭，道，“我知道雅鈺是個乖孩子。”
“乖，我知道。”初元本來想拍拍他的頭，結果他太高，手停在半空。徐清鈺忙俯身，將頭送了上去。
徐清鈺識趣地沒再這個問題辯論，乖巧道，“師父，我會對你好的。”
初元笑道，“這就是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惡的觀念了，認為人性本善，就覺得人變壞是後天教育問題；人性本惡，就是你這種想法了。”
徐清鈺掃了小紅鳥一眼，對初元道，“我倒覺得，那兒子從根子上就是個壞的，所以才能對老母親的悲慘視若無睹。若他本身就是個好的，就算沒人教導他，他和他母親這麽多年相依為命，感情總不會淺到哪裏去，又怎麽舍得老母親受苦？”
小紅鳥童言稚語，偶爾聽聽，還挺有趣，不過，還是太話嘮。
“這小紅鳥就想到你了，認為你對它不好，就是因為它沒有教導好你。”初元說著，就忍不住笑起來。
“路上遇見凡人老嫗，因為兒子不孝順而晚年淒慘。它問我，兒子為什麽不孝順母親呢？母親給他生命，又撫養他長大，為什麽他長大後這麽不孝？”初元道，“我與它說，這是因為幼時那老嫗沒有教導好兒子，沒教會他感恩，沒教會他孝順，讓那兒子習慣了索取，習慣了自私，所以才變成這樣。”
“它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徐清鈺跟在初元身邊，和初元肩並肩往山上走。
小紅鳥說完後，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瞅著徐清鈺的視線意味深長。
它毫不遮掩地開口，“主要是藥材分布太散，東奔西跑的，麻煩。小徒弟，你要記住你師父的好，以後好好孝順。”
初元還沒回答，小紅鳥先搶先道，“是有點辛苦。”
“師父，您回來了。”徐清鈺視線落到初元身上，眼底盡是真切的笑意，“您找靈藥，辛苦了。”
小紅鳥挺直胸，驕傲。
“是嗎？”徐清鈺笑道，“那恭喜你了。”
小紅鳥撲到小徒弟肩頭的動作一頓，又趕緊飛到初元身邊落下，昂首挺胸道，“小徒弟，你現在不能再關我了，我可是你師父身邊的第一紅鳥，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就讓你師父打你一頓。”
徐清鈺眯眯眼，嘴角笑容微冷。
小紅鳥一回峰頭，就忘了徐清鈺給他的教訓，趕在初元身前撲騰撲騰的飛，對站在山腳等候初元的徐清鈺喊道，“小徒弟，我回來了。”
三天後，初元帶著小紅鳥回來。
掛了玉簡，徐清鈺嘴邊的笑怎麽止也止不住。
徐清鈺臉有些熱，在心底默默地接了句“我想你”，嘴上卻什麽都不肯說。
“想我啦？”初元笑著問，“我藥材找得差不多了，這就回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徐清鈺問。
“怎麽啦？”初元清亮的嗓音響起。
他取出玉簡，聯係初元，“師父。”
徐清鈺用絲帕擦著劍胚，思索柳家兄弟前後的說辭，良久，他笑了一下，“太歲髓。”
劍柳贇走後，這座孤峰徹底安靜下來。
“不會，本就是報恩，一切隨雅鈺劍兄的意。”劍柳贇拱拱手，告辭。
“我想請我師父回來，再一道動身。”徐清鈺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不會給柳贇劍兄添麻煩吧？”
“無妨，我太-祖既然提出以太歲髓來償還你的救命恩情，自然有應對之法。”劍柳贇開口，“雅鈺劍兄何時隨我動身？”
“這不太好吧。”徐清鈺也壓低聲音，“你柳家這太歲髓之事一直沒往外流出，顯然不欲為人所知。若我進去筋脈受損，出來後筋脈好全，豈不是告訴大家，你柳家有太歲髓？你柳家有情願助我療傷，我卻不能隻顧自己，置你柳家於不義之地。懷璧其罪，此理大同。”
“雅鈺劍兄高潔，我卻不能這般理所當然，不然豈不是成為忘恩負義的小人？”劍柳贇掃視一眼，低聲道，“我前些日子方知，我柳家有太歲髓，雅鈺劍兄若不棄，可隨我去柳家。”
“柳贇劍兄好意我心領。我在秘境內救你不過是發乎本心，並沒想著從你這得到什麽，柳贇劍兄何必心存愧疚。”徐清鈺緩緩開口。
劍柳贇正色道，“雅鈺劍兄，今日方來拜見，實在愧疚。隻是雅鈺劍兄因救為兄而筋脈傷損，為兄沒臉前來。不過現在，為兄知哪兒有太歲髓，這才敢腆著臉前來相見。”
劍柳贇朝徐清鈺深深行了一禮，徐清鈺忙上前相扶，道，“柳贇劍兄，何必行此大禮。”
劍柳風沒走多久, 劍柳贇也上來求見，徐清鈺打開陣法，放他上來。
“那便好，你要快點好起來。”劍柳風開心地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呀。”
徐清鈺點頭，“放心吧, 我曉得個中利害，不會讓人懷疑到你身上。”
“不必。”劍柳風壓低聲音開口, “別和旁人說是我說的, 就說是無意間得來的消息。”
剛離開劍一宗千裏，她身前憑空出現一人。
那人輕搖扇子，慢條斯理地開口，“你要去救劍十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統一捉蟲，愛大家，麽麽噠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Ldg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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