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餐吃了足足有兩個小時,在歐陽兩夫妻百般相讓和歐陽少天的慫恿之下,張浪喝了四杯白酒,頗有些醉醺醺了。
晚餐過後,禁不住歐陽新吉盛情邀請,又瞎聊了一個小時,張浪隱約察覺得出來,歐陽新吉一方麵在對他示好,另一方麵也隱晦的伸出橄欖枝,語氣半真半假。
“假如張老弟不想當老師了,大可來我這裏混口飯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一頓飯下來,張老師變成了張老弟。
“謝謝,我會考慮的。不過暫時還沒有離職的打算。”張浪沒一口拒絕他的好意,這已經是看在歐陽少天麵子上了。
他怎麽可能到歐陽家族企業中任職?而且以他的性格,又怎麽可能把話說得這麽委婉?
歐陽新吉提出邀請的時候,也大概是談話終止的時間了,張浪提出告辭,歐陽少天自告奮勇送他回去,他老爹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目送自己的兒子開車離開,兩夫婦對視一眼,歐陽新吉眼中的醉意也已不見。
“怎麽看這個年輕人?”他轉頭問王熙蓉。
一晚上都在扮演賢妻良母的女人身上多了一絲鋒芒,少了一絲柔弱,目視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表情認真:“這個老師,還真的不簡單。”
“怎麽說?”歐陽新吉似乎很好奇王熙蓉的評價。
王熙蓉攏了攏額頭發絲,徐徐道來:“他能讓少天喜歡乃至崇拜,本身就已經不簡單了。上次在蕭媄瑰退婚之時也是一樣,毫不怯場,不管是不是裝的,這份從容已經是讓人驚訝了。很難想象一個職業是體育老師才二十多歲年紀的人就有這份淡定。”
“跟歐陽問天相比呢?”
“不一樣。”王熙蓉搖了搖頭:“問天出身在大家族,耳濡目染二十多年才有今天的氣質。這位老師雖然多了份陽剛和鋒芒,談話之間略顯稚嫩,但他畢竟不是出身在大家族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他經曆過什麽?什麽樣的經曆才能曆練出這樣一個人。”
“我可以派人查查,最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透露著詭異。”歐陽新吉若有所思。
“你以為問天沒有查他嗎?問天一直沒有動靜,我想也是因為沒有查出什麽來。今天晚上你的表現有點過於急了,我們還不清楚他的背景,就這麽急於伸出橄欖枝,假如他夠聰明的話,是會能嗅出什麽來的。”
“是嗎?那你看我那番評價蕭家的話,會對他產生什麽影響?”歐陽新吉又問。
王熙蓉笑了笑,搖搖頭:“難。看得出來,他這個人情商算不上高,性格也硬得很,一個弄不好就會起到反效果。”
“那怎麽辦?”歐陽新吉皺起眉頭。
“著急什麽?有少天這層關係,文火慢燉也不是什麽壞事。現在蕭家本來就不安靜,我們歐陽家又回來一頭猛虎,你先不要急著表態,靜觀其變吧。不要做了歐陽開天的棋子。他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這還用你說。從皇後號回來後我就想明白了,歐陽開天雖然做事果斷,但觸手伸得太長了些,過於著急反而得不償失。反倒是問天在這段時間內雖然沒有什麽作為,但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哼!”王熙蓉冷笑一聲:“沒有作為就是作為。經過上次的退婚事件,歐陽問天的養氣功夫看來又更上一層樓。你要小心點,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否則就算是有少天這層緩衝,他做起事情來也不會束手束腳的。”
“唉!”歐陽新吉歎了口氣:“我的兒子,為什麽偏偏對歐陽問天這麽親近?”
王熙蓉眨了眨眼睛:“反過來說,這個老師的出現也不是什麽壞事,不是嗎?”
“你是說……”
“自己的兒子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對這個張浪的感情,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對歐陽問天,你忘了金海幻汀那件事了?他可比歐陽問天簡單純粹多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熙蓉的臉色有些冷。
歐陽新吉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真得像是你說的那樣,細水長流,畢竟來日方長。”
王熙蓉笑了笑:“你放心,他可比歐陽問天要好對付多了。”
歐陽新吉點頭,又想搖頭,想了想,最終再點了點頭。
好對付嗎?如果暗特基地裏張浪的眾多戰友聽到王熙蓉的話,一定會笑這個娘們傻。
……
“師父,我送你回學校?”開到半途,鬼靈精歐陽少天忽然多此一問。
張浪就住在學校後的教師樓,不送他回學校那還能去哪?
張浪正點頭,忽然想起明天要陪蕭媄瑰出差。
大概是心靈感應,這時候他的手機正好響了。
接起電話,那邊傳來蕭媄瑰的聲音:“還沒有吃完嗎?”
“吃完了,正在回來的路上。”張浪如實回道。
“回哪裏的路上?”蕭媄瑰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自從上次從皇後號回來之後,張浪就再也沒去蕭媄瑰那裏住過。
“回……學校。”張浪想了想,還是給出答案。
“哦……”蕭媄瑰的語氣聽起來很失望,慢悠悠掛斷了電話。
等到張浪收起手機,歐陽少天轉頭看了一眼他:“師父,你平時教訓我不是挺聰明的麽,怎麽這會兒犯傻了?”
“什麽意思?”張浪下意識問。
“次奧,人家都打來電話了,你還問我什麽意思!蕭紅豆要是給我打電話,我二話不說立馬奔向她,明白了沒?”歐陽少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小屁孩子,毛都還沒長齊,懂什麽?”張浪抬手就了他一個板栗。
“次奧,老子雖然是處男,可耐不住戀愛經驗豐富啊,你現在要是傻乎乎回家,那可就真是二逼了,長夜漫漫,多好的一個機會啊?”
還沒等張浪說話,他又說道:“別婆婆媽媽了,趕緊告訴哥地址,哥立馬帶你飛奔過去,保證給她一個驚喜。這一驚喜之下,發生點什麽事那還不是水到渠成啊,嘿嘿嘿嘿。”
這小子發出一連串淫蕩的笑聲,屁股在駕駛座上扭來扭去,極不安分。
張浪還在沉默,歐陽少天火了:“次奧,一個女人你怕毛線!按在床上還不是任由你圈圈叉叉!”
“次奧!”張浪也怒了:“右轉!”
“好嘞!”歐陽少天馬上興奮了起來。
他加快了速度,車子一路飛馳,在張浪的指點下直奔蕭媄瑰的住處,十多分鍾的時間就到了。
下車前,張浪拍了拍歐陽少天的腦袋:“小子,要是讓我知道你對女孩子玩強的,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知道知道。”歐陽少天小雞啄米般點頭:“我那就是打個比方,向來隻有人家按倒我的份,沒有我按到別人的份。”
“行了,開車小心點。”張浪揮了揮手。
歐陽少天愣住了:“師父,你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啊?”
“喝你妹。”張浪一腳踹在車子輪胎上:“趕緊滾蛋。”
別墅大門響動聲音,早已經有保鏢注意到這邊停著車子,出來確認了。歐陽少天戀戀不舍,伸長了脖子往別墅裏看,直到張浪瞪著他才一臉失望的收回眼神,心不甘情不願的發動車子。
“師父,需不需要套套啊?我買回來給你。”車開了一小段又停了下來,歐陽少天伸出頭轉過來問。
從別墅大門出來的保鏢B隊隊長何國強以及另外一個助手,剛好聽到這句天崩地裂的話。
“滾!”張浪賞給他了一個字。
……
雖然張浪是熟人,何國強還是按照規矩電話請示了一下,直接湮滅了歐陽少天所謂的驚喜可能。
進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蕭媄瑰從樓梯上下來,蹬蹬蹬蹬,隻穿了一套睡衣的她雷厲風行,看到張浪後腳步戛然而止,馬上恢複了優雅T台步,張浪聽到她在喃喃自語:“咦,我的手機剛剛放哪裏去了?”
她就好像沒看到張浪一樣,四處尋找了一番,未果,又轉身上樓,這次走得不緊不慢。
張浪哭笑不得,剛剛何國強才打電話請示,請示的人是誰,當然是蕭媄瑰。一個才接完電話的人轉頭就把手機放忘地方了?
“我還是住在上次的房間吧?”張浪不得不主動開口,他都被無視了,再不說話蕭媄瑰就上樓了。
蕭媄瑰終於停住腳步,回頭冷冷看了張浪一眼,語氣不冷不熱:“你睡大廳沙發吧,孤男寡女的房間離太近不方便。”
張浪再傻也看出這是言不由衷了。
一陣無語的同時,他跟著蕭媄瑰上樓,他的步子大,一次上兩層階梯,當他差不多快要追上蕭媄瑰的時候,後者忽然停住了腳步,轉回頭來,一臉驚訝的樣子。
“誰讓你上來的?我同意你上來了嗎?”
“我是你的保鏢,當然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張浪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誰說的?你現在被解雇了,可以走了。”
“你確定?”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吧。”張浪答應了一句,做出轉身的動作。
蕭媄瑰一下子愣住了,這家夥不會當真了吧?
就當她想要張口,而喉嚨似乎又被卡主的時候,張浪忽然回轉身,又停住不動了。
蕭媄瑰到嘴邊的話立馬就變成了:“走啊,怎麽不走了?”
“工資還沒結。”張浪說。
“你是被開除的,沒有工資。”蕭媄瑰麵無表情。
“為什麽?”
“你這種不合格保鏢,當然不能發工資給你。”
“要怎樣才算合格?”張浪問。
蕭媄瑰一臉的傲慢神情:“一個合格的保鏢,當然是在雇主需要他的時候準時出現。雇主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雇主讓他睡沙發就睡沙發,雇主讓他……”
“你這不是保鏢,是奴隸了。”張浪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管,我是雇主,當然我說了算。”不講理是女人的專利之一,她們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使出這一專利武器。
蕭媄瑰雙手環在胸前,束腰的睡衣將她纖細的腰部完全體現出來,披散的長發更添風情,絲絲香氣傳入張浪鼻孔。
實際上張浪早就心猿意馬了,不然一貫嘴拙的他怎麽會配合蕭媄瑰閑扯這麽多。
但是現在,他有點忍不住了。
在蕭媄瑰由冰冷女王完全轉為刁蠻女孩的這一刻,張浪情感中的某一根弦被這麽輕輕一撩撥,就顫動了起來,帶動著他的心跳波動了起來。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他伸手一把摟住蕭媄瑰纖細到令人發指的細腰,猛地貼在自己懷裏,另一隻手無師自通碰上了蕭媄瑰的後腦,幹脆利落的吻了上去。
這一連串動作在大腦產生最初設想後就迅速發生了,完完全全的水到渠成。
以至於,蕭媄瑰整個人懵掉了。
在雙方感情上,木納的跟一根破木頭沒什麽兩樣的張浪,怎麽踹都踹不出一個響屁的張浪,竟然會在她還沒什麽表示的時候主動吻了她!簡直徹底顛覆了張浪以往在她心中的印象!
這樣的場景,她有過多少次的期待?
有的女人即使如一座冰山,在感情的熱溫下也會一瞬間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