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不明物體的接近,蕭媄瑰睜開眼睛瞥了近在咫尺的張浪一眼,微微挑眉,神態透露著不滿。因為張浪坐的太近,導致她高跟鞋尖碰到了張浪的褲腿。
張浪側對著她,她一條腿的方向又側對張浪。這讓她感覺不好。於是她把腿拿下來,另一條腿搭在了這條腿上,頭也轉了過去。
張浪輕佻的動作不僅引起她的不滿意,一直在暗暗注意著張浪的保鏢們更不滿意。嗬護的鮮花好端端的在那裏,突然闖進來一頭野獸來聞其芬芳是一種什麽感覺?就是現在保鏢們的感覺。
隻是他們的主子沒有說什麽,他們也不便表露出明顯的不滿。盡管如此,張浪的“浪子行徑”疊加上頭兒的受傷,使得張浪在那些保鏢心目中的印象很不好,非常不好。
有一段時間不見,張浪很想和蕭媄瑰敘敘舊,或者說問問她最近情況如何,可終究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也不清楚為何走的時候兩人的關係還好好地,怎麽才一個多月不見,就疏遠了這麽多呢?他實在是搞不懂女人,古靈精怪的女孩都搞不懂,何況是冰山一樣的女人。
尷尬的時光總是流動的太緩慢,百無聊賴的張浪就在那傻傻的幹瞪眼,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膝蓋,他沒發現,蕭媄瑰的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勾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裏的綠燈亮了,發現這個情況的張浪第一時間站了起來,門打開後,走出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中年男人,身後幾個人正把魏峰從手術室裏推出來。
幾個保鏢馬上迎了上去,宋剛正要問什麽的時候,發現蕭媄瑰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了起來,腳步頓了一頓,剛到嘴邊的問話就咽了回去。
無論多麽擔憂魏峰的狀況,他始終不能在主子麵前造次。
他不敢問,不代表別人不敢問;別人不敢問,不代表張浪也不敢問。於是張浪成了在場首先發言的人。
“他怎麽樣了?”
白大褂詫異的看了張浪一眼,他知道蕭媄瑰的身份,但麵前的張浪對他來說還算是陌生人,自然就不知道如何麵對。好在白大褂是見慣大場麵的人,直接越過了張浪,麵向蕭媄瑰,接下了口罩:“對不起蕭小姐,病人受的傷非常嚴重,膝蓋內部的膝蓋骨有一小節完全碎了,我們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恐怕結果不是很理想。”
張浪又被無視了,為此他非常鬱悶。
“怎麽會這樣!”聽聞這句話,宋剛等一些保鏢反應要大的多,尤其是宋剛,急怒之下伸手抓住了醫生的衣領:“你怎麽當醫生的,接個腿骨都接不好!”
白大褂眉頭一皺,表情非常不悅,但礙於蕭媄瑰在場沒有發作。他看向蕭媄瑰:“蕭小姐,病人的這種情況,以現今的科技水準,恐怕即便是最終康複,也達不到正常人的水平了。”
他話裏的潛台詞是,不止是我們這裏治不好,你就算請世界有名的醫生來,同樣也治不好,這怪不了我們,是科技水平不到家。
“我知道了,你們給他辦出院手續吧。”蕭媄瑰用眼神示意宋剛鬆手,後者雖然不甘心,可還是鬆開了白大褂的衣領。
這時候,宋剛才想起來去問魏峰。隻不過張浪早就在進行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魏峰的精神難掩萎靡,沒等張浪開口問他就主動說了很多事情,包括晚上和歐陽開天的衝突,以及之後背著蕭媄瑰和那個叫麥考的年輕人交手,細節方麵交代的很清楚。他臉上露出自責的表情:“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出手這麽狠辣!”
“峰哥,今晚哥幾個就去找那個麥考給你報仇!”看到魏峰的慘樣,宋剛的火氣怎麽都壓不下去。
“胡鬧!”魏峰提高聲音喝了一句,又倒抽一口涼氣,他膝蓋骨有一部分碎了,即便是打了麻醉,依然是刺骨的痛。
他神色凝重:“剛子,你們不要擅自行動,那個叫麥考的不簡單。接下來你們要用心保證蕭小姐的安全,這是我們的職責。”
“峰哥,你……”
“還有。”魏峰看了眼張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們要聽從他的安排,出了什麽狀況,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了,峰哥。”宋剛情緒不高,就算是當初張浪曾有六槍結果六命的神勇事跡,但在他心裏,張浪的威望仍然比不上魏峰,沒辦法,這是很多年的認知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魏峰鄭重的看著張浪,話雖簡單,但裏麵卻包含著濃濃的托付。
這是一種男人間的信任。
“我會保護她。”張浪沒說多餘的話,在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餘。
一旁的蕭媄瑰在打電話,連續打了三個電話之後,她才掛斷走了過來,語氣清冷:“這裏治不好你的傷,我聯係了唐亦落,我不敢保證她是否能治好你,但我能做的,就是為你聯係最好的醫療手段。”
“我明白。小姐,讓您費心了。”魏峰感激道。
“這是你應得的。”蕭媄瑰依然是那副清冷語氣,在外麵麵前,她永遠都是這種冰山女董事的形象。
很快來了一輛加長車,蕭媄瑰不顧醫院反對把魏峰帶走,車隊趕往唐亦落的落腳點。
張浪和蕭媄瑰一起坐在車隊中間的一輛特製防彈奔馳上,蕭媄瑰翻著手上一份文件,張浪則轉頭看著窗外。此刻車裏除了司機外隻有他們兩個人。張浪並不是死皮賴臉坐上這輛車的,而是在選擇車的時候,蕭媄瑰主動停住了腳步,對他說了一句:“上車。”
他很想發點脾氣無視蕭媄瑰這句話,可最終不知道怎麽搞的,他還是有點心軟了,不由自主就坐了上來,很沒出息的。誰知道最終結果就是,蕭媄瑰又把他當成了空氣。
因為在藏邊和歐陽青鸞發生了那種男女關係,張浪此刻麵對蕭媄瑰還有是那麽點心虛的。他們倆畢竟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就算那是協議,也改變不了被外界認為的事實。更何況他們還有……嘴唇上乃至大腿根的實質接觸。
有點亂,真的有點亂。想起那次車上蕭媄瑰主動跨坐在他腿上,張浪就更亂了。又想起那次病房裏情動一吻,他就……好懷念啊。
“你在想什麽?”一個冰冷聲音把張浪拉回了現實。
“再來一次吧。”張浪脫口而出。
“什麽?”
“沒……什麽。”看到蕭媄瑰的絕美麵孔,張浪這才知道自己潛意識說錯了話,緊張無措,趕緊改口。
蕭媄瑰多聰明一個女人,蕭家企業的掌舵人,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那都是一等一的高。結合張浪現在欲蓋彌彰的做派,稍一聯想就感覺出了什麽,冰冷的氣場瞬間消失無蹤,雙眸開始含水,冰山臉頰浮起一抹紅暈。
“色胚!”這句話是在心裏說出來的,蕭媄瑰恨不得把張浪那根男人的罪惡之源給踩斷,這家夥腦子是怎麽長的,這個時候還在想那種事!簡直是……讓人又咬死他的衝動。
“拿去!”手上的資料一把甩進張浪懷裏,蕭媄瑰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什麽?”張浪感覺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二。
“歐陽開天的資料!”蕭媄瑰忍不住有種爆發的傾向。
張浪這才翻起那份薄薄的資料,認真看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蕭媄瑰怎麽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收集歐陽開天的資料,但他越看越是心驚。資料上小部分是在國內的,大部分是在國外的,從他的大學之後畢業再到四處奔走任職開公司,一應俱全。張浪就更驚訝了,這才多久,她就能收集到歐陽開天在國外的資料,這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你有什麽感想?”等到張浪差不多看完,蕭媄瑰心情也平複下來,語氣恢複冰冷。
“沒什麽感想。”張浪把資料遞給她。
“什麽?”蕭媄瑰挑起眉毛,接資料的手頓在那裏,剛剛平複下來的心境又咕嚕起來了。
“我說沒什麽感想。這樣的資料我隨時能給你偽造十份。”張浪沒有在意蕭媄瑰這麽強烈的反應,臉上露出欠揍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這份資料是我的人偽造的了?”蕭媄瑰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了譏諷,這家夥是不是開玩笑,還是在說胡話,簡直就是站著……坐著說話不腰疼。
“我不是這個意思。資料本身是沒問題的。但資料沒問題就代表著人有問題,這份資料上關於那個歐陽開天的事跡並沒有什麽不對,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一個沒什麽不對勁的人會在剛回國之後就挑釁你、並且隨便帶回來一個人就把魏峰這樣的高手打傷嗎?”
分析問題的時候,張浪臉上的笑容淡定了很多,整個人氣質也與眾不同了起來:“魏峰這樣的高手,打傷他不容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在他還有戰鬥力的時候斷他一條腿就非常難了,就跟武俠小說裏單方麵的廢人武功一樣。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那個叫麥考的家夥。”
“你竟然還看得出魏峰是個高手。”蕭媄瑰依然沒放棄諷刺,因為她此刻很不爽,對張浪的語氣、態度都不爽。
女人一旦不爽了,就想讓喜歡的男人也不爽,這是女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