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賭一把
所以眼前這個蒙著麵紗的醜陋女子，這句話是不是在告訴他君廷煒，這個大順不論如何都不能完全屬於他？
君廷燁哪怕是個短命鬼，也始終代表這大順？
君廷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明黃色的龍袍，這身衣服到底是他偷來的，所以坐著這個位置上都不安穩麽？
可笑！
不，除了他君廷煒，誰也不能代表大順！
就當他要發怒之時，黎若又一次開了口。
“九王爺作為民女的一個病人，民女雖稱不上是耗盡心血的替九王爺醫治，但是不管如何，也算得上是盡心盡力。我們作為大夫，作為醫者，最恨的便是病人隨意的要放棄性命！”她的語氣和神情中滿是厭惡之意，並未作假。
“所以九王爺就算是認為國重於己身，民女無法反駁。但是當著一位大夫的麵，輕賤自己的性命，在黎若看來，這是不尊重！”說到此處，黎若的聲音也大了起來，“這是對我本人的不尊重，同樣也是對醫者的尊重！”
“更是一個懦夫所為！”黎若舒了一口氣，又立刻拋了一句出來。
“九王爺為國家，屍身留在戰場上，起碼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名聲。”黎若冷笑道，“若是九王爺覺得國家重要，所以不管不顧自己的身子，那不僅是懦夫，更是傻子！”
“那既然如此，我和白穀主，又何故要幫九王爺調理身子？”黎若說道，“既然幾年前白穀主就已經建議九王爺停止練習寒性武功，九王爺卻不聽勸？”
“就是為了你那句，與國相比汝命何輕嗎？”黎若說來起勁了，“為什麽九王爺就不能聽大夫的話，盡力調理好身子，多多為大順出力，替皇上守護大順子民？！”
鳳歌低著頭歎了一口氣，這下雖然是洗清了自己站隊九王爺的的嫌疑，但是卻把九王爺給罵了一頓。算了，你們倆感情好，我管不著!
但是心裏怎麽有點酸酸的。
君廷燁猛然被黎若一罵，就成了一個懦夫了！
大殿之上的三位，又是一愣。
的的確確，在黎若說出這番話之前，他們都以為黎若是九王爺的人，當黎若說出這番話後，她的表現更像是一個大夫，氣恨好不容易醫治好的病人，可病人卻不珍惜忽然自刎的心情。
皇後段華安好看的唇角微微彎起，這個黎若，倒是有趣啊。
而太後這是舒了一口氣，隻要不頂撞君廷煒，一切都好談。
而君廷燁想到這一點後，忽然心情舒朗了起來，自己這都胡思亂想什麽？這個黎若自己調查過了，清清白白，與君廷燁隻偶有往來幫他開藥調理，去滇州也隻是為了藥材罷了。
倒是自己氣糊塗了，連早些年的陳年往事都拿了出來氣自己！
這黎若，分明是個醫癡！
“好一個性命之上，好一個醫者無國界。”君廷燁忽然笑了起來，“黎大夫這話朕是第一次聽說，甚是新奇！”
鳳歌見君廷煒竟然沒生氣，心裏一驚，然後又想到這是黎若啊，本該如此。
是自己小瞧了她。
“請皇上責罰！”黎若此時卻忽然跪了下來。
君廷煒頗有些意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倒是說說，朕因何事要罰你？”
“民女黎若出言不遜，在大殿上頂撞皇上，辱罵九王爺，理應受罰。”黎若頭低垂著，跪在地上。
大殿上鴉雀無聲，黎若說的都是對的。
如果這些罪名都要罰下去，黎若就算是誅九族也難逃其罪。
因為黎若主動承認了罪名，白飛飛倒不好開口開口求情了，就連不知者無罪都不能用。
這個黎若，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
大殿上隻有君廷煒手指敲在桌子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除了坐在上方的三人，底下沒有一個人的心裏是輕鬆的。
君廷燁雖然麵無表情，任何人看了都找不出端倪來，但是他心裏卻十分緊張，黎若在賭。
但是這個賭注，卻是她自己。
他手心裏全是汗，茶杯在他手裏握到溫熱。
在黎若身旁站著的鳳歌，也知道此時不該開口，隻靜靜站著。
“哈哈，好了，朕不怪你！”君廷煒沉默了許久，這才哈哈一笑的說道，“黎大夫自小不受家族管教，性情直率，朕並未那等昏庸之人。”
“倒是黎大夫這一番話，反倒是令朕想起了許多。”君廷煒假惺惺的說道，“九弟為我大順付出良多，而朕能給予的卻太少。”
“皇兄言重了。”君廷燁接過話來，“為皇兄分憂，是臣弟的責任。”
“你們看看，正是由於九弟這個樣子，才會身子一直不好。”君廷煒笑歎著搖了搖頭，“此番白穀主在此，還望不吝替九弟好好看看該如何調理！”
“起來吧，黎若。鳳公子，也入席吧！”君廷煒對黎若的稱呼也從黎大夫轉變為黎若，這雖然是很小的一個變動，但是卻足夠引起旁人的注意。
這意味著，黎若已經漸漸洗脫了君廷煒對他的懷疑。
“謝皇上！”黎若起身，與鳳歌一左一右的往席位上走去。
段華安身為皇後，此時知道君廷煒的氣頭已經過去了，忙讓宮人上菜。
“陳太醫，怎麽今晚一言不發？”君廷煒似乎才注意到陳政和一般，“你是在想什麽嗎？”
“回皇上，臣……臣在想黎大夫方才的話！”陳政和腦子一片空白，隻好順著君廷煒的話往下說。
“哦？”君廷煒果然被勾起了興趣，“陳太醫是什麽看法？不妨說出來探討一下，朕今夜絕不怪罪，僅當作暢所欲言。”
陳政和在想，君廷煒此話是什麽意思，是要自己?讚同黎若，還是反駁黎若？
其實坐在這裏那麽久，陳政和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這場宴席他甚至不知自己過來做什麽。
皇上派人來，說神醫穀穀主來了，請他過去一起用膳。
陳政和在孫淼之後成了太醫院之首，自詡是京城內最厲害的大夫。
但也不得不承認白飛飛的厲害，本以為是為了和白飛飛探討醫術的，可是卻發現聊的是君廷燁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