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紮心的總是老友
太陽已經接近地平線,落日的餘暉灑滿白雪覆蓋著的大地,無論是天氣還是陽光都正適合讓一個疲憊不堪的心去獨自舔舐傷口。
在路上顛簸很久的楊以安和李墨廂如今正在車上沉沉的睡去,他們不知道自己留在鄉下的有多少愛恨糾纏,兩個人一個帶著失望和落寞,另一個帶著怨氣還有心頭上的一絲甜蜜踏上了路程。
當梁子一覺醒來的時候瞟了一眼窗外,發現已經什麽東西都看不清了,可是楊以安卻直挺挺地坐在窗邊,那專注的目光就好像他恨不得把窗戶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梁子小時候的輕微自閉症導致他對感情生活這些東西是十分不敏感的,他從小就給自己和墨程方之間的關係下了一個定義,那就是好哥們兒,所以這也是墨程方即使每天都想要表現自己對他的喜歡卻被無限製的忽視的主要原因。
梁子可以說對愛情這件事一竅不通,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麽楊以安偏偏就執著與王文茵一個女生,他認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何必要在麵前有一大片森林的時候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不過他唯一對外界很敏感的事情就是每個人的情緒或是低落或是高漲,隻要有輕微的起伏波動他都能感知的到。比如說現在梁子就甘願安分的坐在楊以安身旁,一句話都不說的就在這裏安靜的守著他。
一個人感覺到孤單的時候往往是會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楊以安哪怕再堅強他也是個普通人,他沒有三頭六臂,他也隻是一個渴望人世間七情六欲的人。
他在現實生活中受挫之後也會想要逃避,可是他偏偏很清楚的知道逃避是沒有用的,他隻能拚命的在痛苦的泥沼裏掙紮,想要自己早點從這一份沒有結果的愛情泥潭中脫身,至少讓自己能大大方方的放手。
可是他現在還做不到,他不是一個聖人,他不能在親眼目睹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在自己麵前和別的男人那麽親昵的摟抱在一起的時候,還能釋懷的一笑。
“你看,你不能給她的甜蜜愛情別人能給;你不能給她的美好未來別人能給;你甚至不能在她哭泣的時候上前為她擦掉淚水,你隻能在這傻呆呆的站著,心如刀割的看著別人給她的幸福,望而卻步的膽怯樣子像極了書裏寫過的那些傻瓜。”
楊以安出神的望著窗外沉寂的夜色,他覺得這時間大概就像他內心裏翻滾的那些小心思一樣不斷地流逝的。
他不知道怎麽抓住愛情,又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努力一把去抓住即將遠去的愛情,因為那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抓不住時間一樣又何必徒勞掙紮呢?
楊以安透過窗外看著夜色裏的景色,車行駛得很快,但他還是能看到遠處連綿的青山腳下還有一片片的植被,不過再仔細的東西就看不清楚了。
他能看到車子路過一條又一條逐漸解凍了的河流,看見水在濃重的夜色裏還在奔波流淌,就像是繞指柔能化開百尺鋼那樣一點點的澆灌在他有些冷硬的心間,讓那不知名的花朵就這麽肆無忌憚的一朵兩朵的在心裏開著。
楊以安出神地望著窗外的風景,梁子卻在出神地望著那個看風景的楊以安。他不理解為什麽在上一秒的時候一個人身上的孤寂感能有這麽沉重,又為什麽在下一瞬間他整個人連帶著背影都轉變得那麽活潑。
好像一坐上車除了睡覺還有發呆就沒了別的事情要做的兩個人就這麽一會清醒一會沉睡的到了軍營門口。他們在車上就遠遠地看見明明才五天不見的部隊,內心卻湧出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楊以安在耳邊聽到梁子一聲歎息。
“哎,明明隻有五天的時間,可對我來說真的已經好久不見啊!”
把這麽感傷的話聽進心裏,不過還是選擇默不作聲的楊以安隻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這麽多愁善感。
兩人輕鬆的一隻手拎著行李,而那另一隻手騰出空來想著在軍區門口站崗的戰友們敬了一個標準的禮。四目相對時眼神裏的笑意已經濃的化不開了,可是偏偏嘴角卻一如既往地繃成一條線。
知道戰友順利歸隊的站崗戰士動作迅速的放下敬禮的那隻手,示意等候在門外多時正在接受檢查有沒有攜帶違禁品的兩個人現在可以進去了,並用目光送兩人遠去。不過他心裏想的卻是:兩個人既然回來了,想必部隊裏一場腥風血雨他們一定會參與進去的。
楊以安和梁子心情大好的走進新兵宿舍,動作輕柔的把行李規整在一起之後就合力把那個還沉睡著的張太保搖醒了。兩個人對視一眼,一人捂住他的嘴一人拽住他的腿,硬生生的把驚醒的張太保拖到門外。
看著在自己手下手裏驚慌失措的張太保,梁子很是善解人意的把手放開的同時,示意他現在可是淩晨三點,走廊裏不允許大聲吵鬧,不然他受處分的時候自己可不救他。
楊以安看著一臉懵懂的張太保本來是想笑的,不過想到部隊裏的規定還是硬生生忍住了,用眼神督促這張太保換好衣服之後,三人就悄無聲息的去了訓練場。
淩晨三點的夜色還是很濃重的,月亮已經慢慢地隱去身形,可是天空中的星星還在一閃一閃的十分敬業的亮著,就像是那個在門外站崗的軍人一樣。
不過在今天夜裏這麽沉謐的時候,張太保向兩個人說了軍隊剛剛下的紅頭文件之後,環繞在三個人之中難得的安靜氛圍就被一掃而空了。
“鐵蛋兒你說啥?咱部隊下了紅頭文件說要從咱新兵連裏選人進特種部隊?那咱們三去啊,這種光榮的事情必須要參加啊!”
在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之後,楊以安終於一掃之前的頹廢氣息,他覺得自己現在終於找到人生目標了。既然自己情路已經這麽坎坷,不如就把生活重心放在前途上麵,也算是圓自己一個夢。
“隻有你們兩說要去的,哼哼,反正我可不去!”張太保在腦子裏單是想象一下就覺得那訓練太可怕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小命盡早一命嗚呼,他自己早就想好了,堅決不參加這種危害生命的活動。
“你怎麽這麽慫啊,你就不想為人民國家做出一點貢獻嗎!”聽到張太保連忙推辭的樣子,楊以安和梁子一致的決定要對他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不過張太保已經下定決心不參加了,兩個人在那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苦口婆心,怎麽勸都沒有用。到最後已經說的口幹舌燥的兩個人也終於認識到了張太保的決心,知道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參加,幹脆也就作罷。
“那好吧,那就隻有我和安子兩個人去參加了。等以後可別說我兩總不帶著你玩,這回可是你自找的。”
“得了吧,你兩偷偷摸摸背著我請假回家的事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你兩沒帶著我玩的次數還少嗎!反正說什麽我也不去,我肯定受不了教官的魔鬼訓練到時候再丟人咋辦,你兩既然能堅持那就去唄!”
張太保太清楚自己的實力了,他知道自己哪怕是狠狠心咬牙去參加了,沒兩天也要被殘酷的訓練淘汰下來,到時候丟臉是小事,自己就真成了別人嘴裏的孬種了,那這一輩子就徹底甩不掉這個綽號了。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勉強你了。沒準等哪天部隊為你特意量身定做一個文件,就是關於老弱病殘兵的錄用要求,沒準你還能往某一個方麵發展呢!”
楊以安從小就有一個毛病,隻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看張太保不順眼,這一不順眼的結果呢,就是張太保最起碼要被他冷嘲熱諷四五天左右的時間,再加上這次他怎麽勸張太保就是不參加,楊以安這脾氣啊就越來越不好了。
“切,誰理你在那說風涼話。不對啊安子,你今天心情怎麽臉色和語氣都這麽差,難不成你這次回家又遇見你娘了?”張太保作為受楊以安欺壓這麽多年的好友,自然是很快察覺到了楊以安的不對勁,所以問出的問題也是直至要害。
“不對啊,你娘的事情不早就解決了麽,我看你前一陣提起她們的時候臉色也還可以啊!難不成,難不成是關於王文茵的什麽事?”
張太保不愧是楊以安多年的老友,要是他看到楊以安眼睛轉一轉他就能猜到他有什麽小心思了,所以這一下真真正正的戳到了楊以安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