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怕老了沒人要

  舒心鼓起勇氣打量了一眼對麵靜如深潭的男人，最後小心的加了一句：“你說怎麽樣？”


  “怎麽樣？”關正旗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你都打算好了，還需要問我怎麽樣嗎？”


  舒心覺得他笑得有些陰測測的感覺，連忙低下了頭。


  “你問的誰？你的幫主？”關正旗用勺子輕輕敲了敲碗沿。


  “你怎麽知道？”舒心悶悶的問道，有些吃驚。


  “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麽熱心教你離婚，你還是慎重交友為好。”關正旗陰陽怪氣的。


  “我們跟別人又不一樣！”舒心暴走，“你快點挑個時間跟我離了吧，我暫時不會告訴家裏人的，你那邊需要應酬還是可以叫我。”舒心摞下碗，完全沒胃口吃了。


  關正旗也放下了勺子，端正了姿態凝視著她，聲音低沉：“為什麽突然要離婚？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滿足爺爺的心願嗎？”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舒心豎起手指起誓。


  “那離不離有什麽區別？”關正旗仍然注視著她。


  “不一樣。”舒心爭辯，“不離我有心理負擔。”


  “什麽負擔？因為清瀾？”關正旗尾音微挑，“我已經表過態了，我們的婚姻期間我不會跟她有任何發展。”


  “不是你，是我。”舒心連忙搖頭打斷他的話，“我想結識男朋友，不離婚我會有心理負擔。”


  關正旗心裏簇的一下，燒起了小火苗。他壓抑著內心的不適，試圖理智的說服她：“再等等好嗎？爺爺的日子不多了。”


  “我說過不會讓爺爺知道的。”舒心態度堅決，“再等我怕會沒人要，我都二十五了。”


  你怎麽會知道作為一個二十五歲的老處、女是一件多麽鬱卒的事情。


  關正旗真是氣結又無語。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關正旗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媽。”關正旗斂起臉上的冷色，語氣溫和。


  “阿旗，你爺爺不好了。快過來，帶上你媳婦！”關太太語氣慌張。


  “好，我馬上過來。”關正旗掛斷電話，他臉色帶著寒氣站了起來，“爺爺情況惡化了，現在去醫院。”


  臥槽！舒心心裏低罵了一聲，想離個婚怎麽就那麽難！


  兩人趕忙開車到c市的軍區醫院，關正旗走在前麵，舒心慢吞吞的跟在身後。不是她不著急，而是她實在不想見到關家那一家人！


  “阿旗，你總算來了。”關太太拉住關正旗的手，“趕緊叫你媳婦進去。”


  看——連話都不願意正麵跟她說，她怎麽喜歡得起來？她又不犯賤。


  “舒心，跟我進去吧。”關正旗不著痕跡的鬆開她媽媽的手，捉住了舒心有些發涼的手掌。


  關老爺子全身都是管子，舒心看得心裏有些難受。


  “小舒……”他掙紮著坐起來。


  “爺爺。”舒心上前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你怎麽樣？”


  “沒事，死不了。我還沒有抱重孫呢！”關老爺子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可事實並沒有這麽樂觀，舒心和關正旗出來的時候，醫生正在跟關太太談話。


  “太太，老爺子日子不多了，也就這兩天。他還有什麽沒有了的心事，趕緊準備吧。”


  舒心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就在眾人情緒低落的時候，病房的護士忽然大步出來，語氣緊張：“醫生，關將軍不好了，沒心跳了。”


  醫生連忙進去搶救。


  “關正旗……”舒心站在外麵不斷的跺腳。


  “你別急，沒事的。”關正旗握著她的手，軟聲安慰。


  “她怎麽能不急，爺爺一走，她就沒有靠山了。”旁邊關正旗的堂嫂出聲諷刺，聲音雖然很低，但關正旗還是聽得很清楚。


  他冷冷的一眼掃過去，目光淩厲帶著寒意，他堂嫂馬上別過頭去噤了聲。


  “快進去，老爺子救回來了，快去叫醒他。”醫生滿頭大汗，看意思是要讓他們進去聽遺言了。


  眾人蜂擁而入。


  “爸——”關太太蹲在床邊。


  “阿旗，快叫你媳婦叫叫爸！”關太太扯了扯關正旗。


  “爺爺。”舒心自動自覺的挪上前執著老爺子的手，“爺爺，你快醒醒——”


  老爺子果然悠悠轉醒，聲音緩慢悠長：“小舒——爺爺，爺爺要去見你爺爺了……”


  “不會的，爺爺。”舒心眼眶通紅，“您不是說還要抱重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