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賜寶
鬆河古仙問得頗有些漫不經心,柳元正聞言卻不敢有絲毫怠慢,急急起身,先麵對群仙施了一禮,方才開口道。
“回稟前輩之問,弟子初涉道途不久,數載之前擇道時,聞聽長輩通講經文,僥幸有所體悟,諸長輩厚愛,不以弟子修為微末,道識粗淺,反而賜下這件碧藍幽紗八卦如意道袍,嘉獎鼓勵弟子,故而弟子也以之為榮,經年穿在身上,不敢忘卻長輩諄諄教導之恩,亦壯弟子精進道業之心。”
一番話,少年說得不疾不徐,細微處,音調都有些起伏,頗見幾分情真意切。
聞言時,五雷仙宗諸位長輩,從安文子掌教到在座的長老們,都無聲的笑了起來,似是十分欣慰,便是丹宴中群仙都不住頷首,看向柳元正的目光頗是和藹。
鬆河古仙也大為感懷的拍了拍膝蓋。
“到底是吾玄宗一脈,五雷宗立世雖然不久,但見這等弟子,卻頗具活力,後繼有人呐!”
這般感慨著,鬆河古仙又轉頭看向安文子掌教與眾長老這邊,淺淡的追問了幾句,此時,便有藏經殿長老起身,言語含混的將柳元正的道途說了一個大略,不外是“陰陽為綱,統禦五雷”之類的說法。
聽了這些,鬆河古仙便不再追問下去。
他自是知曉五雷仙宗道統的,知曉此宗以陰陽雷道為諸法總綱,而這眼前少年又關乎五雷宗陰陽合練,似是要在掌教一脈再開一道支流。
若果能成,這便是五雷仙宗的底蘊,縱然鬆河古仙地位尊崇,此刻卻也不好多問。
但聽著藏經殿長老的一番分說,群仙的念頭中,似乎都已然浮想出少年道途走到更精深處的光景。
抿了抿嘴,鬆河古仙忽然無端的感慨了一句。
“可惜了,五雷道友今日未在。”
這是鬆河古仙第二次提及五雷散人的名字,第一次是因著五雷仙宗諸修,第二次卻是因為柳元正。
不等眾人因著他這句話陷入沉思當中,鬆河古仙忽地又偏轉過頭來,看向先前描繪畫卷的古雅仙人。
“古雅小友,說來五雷仙宗太陰、太陽兩部仙經,還是你們這一脈的法鬱仙君所傳?”
聞言,古雅仙人點了點頭,借著說道:“正是,昔年玄青域中日月雷澤暴動,貧道祖師法鬱仙君親往鎮壓,祖師觀日月雷澤中天地盛景有感,遂在雷澤上書就此太陰太陽二經。
待祖師鎮壓了雷澤暴動,歸來之後,恰好聽聞人間界有元道小友欲開宗立派,於玄門中再立一宗,祖師便與我等感慨,言說此為天意緣法,遂命貧道將此二經贈於五雷宗傳承。”
古雅仙人說話時,五雷仙宗群仙都撩袍端帶,站起身來,齊齊朝著古雅仙人這裏施了一禮。
縱然說是天意緣法,總歸是兩宗之間的情分,五雷仙宗諸修都要記載心中,更要表達謝意。
法鬱仙君不在,群修便沉默無聲的拜了一拜古雅仙人。
仙人含笑不語,隻是朝著眾人擺了擺手,待五雷仙宗群修落座,古雅仙人這才看著柳元正這裏,含笑說道:
“到底是我家祖師所書經文,你能從中有所開悟,貧道不能沒有表示,說來也巧,貧道前些時日便是坐鎮日月雷澤,這是你我兩宗緣法的根源,如此,便贈你日月雷珠各一斛。
再有,昔年曾有一道混沌靈光墜入雷澤,菁英交匯,蘊化出日暉、月幽兩類天人,便賜你一位雷澤月幽天女為隨侍!望你日後,能道途精進,為吾玄門後輩再開一條路出來!”
說罷,古雅仙人又偏過頭去,看著坐在安文子掌教一旁的玄青域老仙。
“古鴻師兄?”
“嗯,丹宴聞法乃是風雅佳話,許你七人,賜下滄陽仙鐵一方。”
話音落時,宴席正中央的鬆河古仙也是笑道:“諸友這般,我也不好小氣,便贈予丹宴七友天星靈沙一匣。”
說罷,鬆河古仙一撫手中拐杖,似是從中攝出了一縷靈光,這靈光落到古仙掌心中,忽的有了變化,登時間寶光綻放,讓人難以瞧的真切。
古仙揮手,示意一旁天女走近,便將掌心中的天星靈沙傾倒在銀盤中。
做完這些,不止是柳元正了,此間聞法七子皆恭敬起身,柳元正更是低眉順眼,與幾位一同,拜謝諸仙。
……
這一番你來我往,端是教場麵熱鬧起來。
如此,又是觥籌交錯,群仙以這《丹宴七友聞法圖》為由頭,分說起往年丹宴時的風雅故事。
一杯杯仙酒飲下,似乎連仙人都喝得酣暢,群仙中不少人露出眼花耳熱之相。
朗朗笑聲更是不絕於耳。
柳元正經了今日這一番,此刻心中亦是歡欣,隻是覺得剛剛風頭已經太甚,反而不欲再張揚些,便沉默的坐在原地,偶爾偏過頭來,與朱子同這裏低聲聊上幾句。
不遠處,那位古鴻老仙又與安文子掌教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此刻老仙姿勢慵懶,大半個身子伏在桌案上,一手托著腮,似乎有了醉意。
抿了抿嘴角的酒痕,古鴻老仙忽然轉頭望向白陽禪宗的方向。
“今日這酒喝得爽快,老夫似是醉了一般,安文小友,不久前……可是有位小友起身,說是要稟告甚麽事情?怎的不見他繼續說了?”
古鴻老仙聲音都變得溫吞了許多,卻仍將不少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便見老仙朝著先前的老禪師擺了擺手。
“便是你罷,小友先前要說甚麽?但說無妨。”
這時,群仙諸修都望向老禪師。
老禪師也隻得再次起身,恭敬一拜。
“回稟前輩,吾宗整理故時經文,近年刪改、重修三百餘卷,特編撰成集,懇求前輩斧正。”
聞言,古鴻老仙搖了搖頭。
“找我不成,此間當以鬆河前輩道法最高,你該去求他。”
誰知古鴻老仙話音剛落,古仙鬆河也搖了搖頭。
“老夫也不成,吾以玄門周天數術著稱,禪宗道法卻知的少些。”
說罷,古仙鬆河又醉眼朦朧的看向老禪師。
“小友,你家可有長輩在上界?哪一域仙友,不妨請他來一同赴宴,吾等總不好越俎代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