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冷院中一刺入喉
彼岸等守衛走後,慢慢的爬到了窗戶邊上,使出全身的力氣,才扶著牆慢慢的坐了起來。
從那日她咬了一個夫人之後,落可給她喂的藥裏就加了東西,她總是覺得身體無力。
現在能坐起來,已經是身體的極限了。
抬起手來,努力的想拿到窗戶上的一塊破木板。
彼岸已經看了好幾天了,這裏邊能讓她自殺的東西,就隻有這塊帶著尖角的破木板了。
試了一次沒有成功,彼岸摔倒在地上。
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成功,她實在是太無力了。
試了幾次後,彼岸終於成功了,將那個木板從窗戶上卸了下來。
彼岸臉上露出了微笑,借著月光看著那塊木板。
她想到了很多,天宮的靈川,還有死去的金兒們,受苦役的火靈和葫蘆,還有那個她沒有供出來的齊公子。
她祈禱她死後,靈川姐姐不要太難受,會順利的生下她與普天星君的孩子。
她祈禱,莫忘會原諒火靈和葫蘆,讓他們不再受苦。
她祈禱金兒她們,能投個好胎,以後不要再遇到她這樣的主子,不要再被牽連而死。
她也祈禱,齊公子永遠不會被莫忘發現,留下一條性命。
最後她想起了莫忘,她覺得她這一生的苦難和幸福,都是從認識莫忘才開始的。
以前她不悲不喜,生活的很好,雖然沒有波瀾,但至少平淡安康。
現在她落得這份田地,全是拜他所賜。
可他同時也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幸福;什麽叫做甜蜜。
雖然那幸福太過短暫,如同鏡花水月。
可她還是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到了最後,彼岸居然發現,自己並不恨莫忘,她隻是傷心和失望。
失望於他的不信任,也傷心於他沒有真心對過她。
雖然他一直在欺負她,可她亦是騙過他的。
所以,對他不是恨。
彼岸想著想著,眼淚已經濕了臉旁。
臉上的傷口被淚水蜇的生痛,卻也讓她無比的清醒。
看著外邊的月亮,是時辰了,若再晚些,怕是她還沒死透,那守衛就又來了。
到時候一個藥丸,她便再也死不成了,還要繼續受那沒日沒夜的折磨。
用手試了試破木板的尖角,應該可用。
反手舉著尖角,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將眼睛緩緩閉上,用盡全力刺下。
木板直入彼岸的咽喉,血馬上就流了出來。
感覺到這一刺應該刺透了喉嚨,彼岸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用最後的一點力氣,將木板撥了出來。
血頓時噴湧而出,濺到四周。
彼岸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彼岸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她再也沒有了痛。
身體如釋重負,讓她無比的輕鬆。
一個時辰後。
“啊!”守衛終於來查看了,結果發現了血泊的彼岸。
守衛的侍衛叫來了好多的人,一群人衝入了破屋。
一個侍衛將羽毛伸了過去,那羽毛紋絲不動。
“死了!”侍衛一驚,渾身開始顫動。
另一個侍衛將那羽毛搶了下來,再一試,依然不動,那侍衛馬上跌坐在地上。
“真的死了。”
“殿下說過,若是她有個三長兩斷,定讓我們全家去陪葬。”侍衛喃喃自語著。
“她都成那樣了,怎麽還有力氣自殺。現在該怎麽辦啊?”侍衛們都開始慌了。
莫忘站在滿是血腥味道的破敗屋子裏,華麗的錦袍顯得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
他一雙怒眼掃過那幾個尿了褲子的侍衛,又將視線轉回到一身傷的彼岸身上。
她流了好多的血,現在已經沒了呼吸,臉白得如同宣紙。
一步步艱難的向彼岸走去,他感覺腳下一涼。
是彼岸的血,她居然流了如此多的事,竟能讓他一腳踩上去,便濕了鞋子。
他是妖王,從他進屋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
她死了,她的心髒不再跳動了。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有力氣去自殺,一個帶著尖角的木板,就要了她的命。
手指輕撫上她的臉旁,她的嘴角上揚,她是笑著死的。
喉嚨裏還有血再冒出,他用手按住那傷口。
“快,叫禦醫來。”莫忘忽然大叫一聲。
這一聲當時就把一個侍衛,嚇得暈死了過去。
其中一個侍衛反應過來,馬上跑去喊禦醫。
莫忘將自己的衣袖扯掉,將妖岸的喉嚨包住了。
她瘦了,就這麽幾天的功夫,就瘦成了這個樣子。
身上怎麽全是傷,幹頭上就能看到大大小小幾十個傷口。
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而且死得如此的慘烈與不體麵。
將她抱著,攬入懷中。她的身體有些冰冷。
輕聲喚道:“彼岸,彼岸你醒醒。”
懷中之人不語。
莫忘的身體僵直,這怎麽可能?難道是他估計錯了。
“彼岸你醒醒,不要嚇我。”莫忘喚道。
將她抱得緊緊的,他沒想過,他從來就沒想過,她會就這麽死了。
他也沒有想過,眼看著她死去,他的心居然會如此的痛。
他責怪自己,當初怎麽會做了這樣的決定。
他的眼睛變得猩紅,一滴眼淚滑落到了彼岸的臉上。
莫忘將她抱起,回去怒眼瞪著那個侍衛。
“說!”一聲怒吼,嚇破了所有人的膽。
“回,回,回殿下,我,我,我,她,她,她。”侍衛被嚇著語無倫次。
莫忘抬腿就是一腳,那侍衛被踢飛,撞到了牆壁之上,然後口吐血沫,也暈死了過去。
“說?”
剩下的那兩個侍衛,“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如竹筒倒豆般,將這幾天落可的所作所為,說了個幹幹淨淨。
黑暗中。
“孩子,你怎麽了?怎麽又回來了。”婦人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十分慈祥,好像一個溫柔的母親。
彼岸感覺自己變得好小,好小。
她尋著那聲音找去,找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彼岸躲到了裏邊哭泣。
“孩子,你怎麽哭了。”婦人問道。
彼岸哭得傷心,她蜷縮著身體,就如同在母親懷中的繈褓裏一樣。
“我喜歡上一個人,可是他騙了我。”彼岸哭訴道。
“所以你就回來了?”婦人問道。
彼岸點頭道:“是的,我不想再回去做人了。做人好辛苦,會傷心、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