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詳查找出
那個身影由遠到近,空蕩蕩的白色紗裙,在一片夜幕中突兀異常,在這個萬籟寂靜的時刻,林芳茵親眼看著披頭散發的女人在窗子邊晃蕩。
林芳茵看著依舊睡得安穩的皇上,把自己的左手搭在皇上的右手上,隨即猛地一收緊,皇上的臉皺了起來,隨後,悶哼了一聲,睜開雙眼發現林芳茵驚恐的一張臉。
她死死按住皇上的手,雙眼向前一挑。看著林芳茵驚懼的雙眼,皇上也轉過頭,那張臉恍若鬼魅一般出現在皇上的眼前。
一番詫異之下,數九寒天的天氣,皇上也顧不得披上外衣,連忙的起身朝外喊著,沒一會兒,幾個宮人跌打滾爬的進來。
自始自終,林芳茵的雙眼都未離開那個裝神弄鬼的影子,看著她飄來飄去,最後又來去自如的飄走,林芳茵心中已有了底。
她拉著皇上的胳膊,勸說:“夜已深,皇上追查下去也不便,臣妾覺得此事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自昨日起臣妾便瞧見了她,便料定今日她還會再來。臣妾已在窗子附近撒上了附在衣物上會發光的夜光粉,方才臣妾看見那人講手覆在窗上,她的手必然沾上了粉末。如此一來便好查許多。”
皇上聽後冷靜下來,讚同的點點頭,隨後喚來福祿:"帶朕的口諭,宣各宮妃嬪及其宮女立即到龍首殿。"
說完皇上額頭上的青筋一動,滿臉的憤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後宮永無寧日,一宮不平,前朝不穩。
林芳茵想著,樹欲靜而風不止。前前後後無一不針對著她,看來自己的一味忍讓,隻會換來她人更加的得寸進尺。
這夜,林芳茵跟著皇上疾步地向龍首殿走去。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幾人發現皇後及其餘的妃嬪都陸陸續續地到齊。
皇後看著深色肅然的皇上,心中打著鼓,有些發虛,她暗想著既然謝昭儀已死,自己做的事情可以說是死無對證,難不成……
皇後心裏一疙瘩,於是她準備試探試探,皇後笑臉相向著對皇上說道:“已到了深夜,不知皇上怎會匆忙而至,召來六院的妃嬪?可是出了什麽事?”
眼前一動一靜都顯得異常,林芳茵看著到來的妃嬪,一臉無不透著倦意,哈切連連,連一向持躬端肅的賢妃都是捂著嘴,雙眼迷蒙。
林芳茵站在一邊上,暗暗地瞧向妃嬪的神色,大多數妃嬪臉上都是一臉困倦。再細細端詳,發現還是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於是,林芳茵果斷放棄了從神情來揣度。轉而看著皇上頭輕輕一點。
而皇上緊接著對著一群鶯鶯燕燕的妃子說:“你們都把手臂漏出來。”
這話一說,眾人無不啞然,不知這是為何?但既然是皇上開口,隻能按著吩咐照辦。頓時一群人齊刷刷地露出了瑩白的手臂。
隨後,皇上又吩咐說:“來人,把燭火都熄了。”驟然,殿內漆黑一片。
林芳茵手持著蠟燭,帶著幾個侍衛一一查看,發現頂多除了一些個別的胎記再無任何的奇特之處。
再看看皇後和三妃,待到皇上親自查完後,便放下了掀起來的袖角。
林芳茵停在原地。隨後又開始從宮女們查上。
一臉嚴肅的幾個人從宮女跟前走過,每個人都露著恐懼,生怕審出什麽禍端。幾乎每個小宮女都押著頭,雙肩顫抖不停。
直到到了一個宮女麵前,發現她手背向下握著手,手心並沒有露出來。於是,林芳茵低聲地說著:“把手心伸出來。”
說完,那個宮女雙臂做抖著,微微向外翻著,她緊握著的雙手展開。隻見右手手心一處有些銀白的光亮,很細微,若不是細細觀察恐怕很難察覺。
林芳茵咬著牙,發現那個宮女的頭正對著地麵,絲毫不敢看林芳茵的臉。
單看這些,林芳茵心中就基本定奪了下來,她看著宮女,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叫什麽名字?”
“奴婢……奴婢是拾翠宮的,叫碧元。”碧元半天才吐出了這一句。
這時,一旁的衛才人看著林芳茵投來的目光,慌亂地避開了眼,轉向了別處。
林芳茵麵上嘲諷的一笑,隨後經過衛才人身邊,靠近點,眉毛一挑,冰冷的臉不含任何表情:“衛才人,你這宮女可是犯了極大的錯處,不知道才人可知?”
衛才人手臂有些發抖,她不敢正麵回答,隻能含糊其辭道:“什麽錯處,幹我何事?”
如此一句話盡漏端倪,先不說這碧元犯了什麽錯,衛才人聽著這一席話,倘或真的不知情的,也應該先行詢問這是什麽錯,而不是急急地想要將自己撇幹淨。
林芳茵讓侍衛架著碧元到上前,然後對著還在深思緊張的衛才人說:“是非對錯,一會兒自有皇上定奪。”
於是,再也沒看一心想要辯解的衛才人,轉身而去。
碧元看著近在咫尺的皇上,原本還想訴苦喊冤,可那對威嚴的雙眸卻深深讓她感覺地恐懼。
林芳茵看著這個長得還算周正的小宮女,開口問到:“方才你都幹了什麽?”
碧元還是低垂著頭,站在三層台階上向下掃著,一雙懼意的眼看起來好不可憐。林芳茵順著她的眼向下,發現她的眼正對著同樣低著頭的衛才人。
不遠處的皇上也隱約查出了不對勁,看著左顧右盼的碧元,皇上厲聲地喊道:“你方才幹了什麽?為何不答,難道你就是這樣跟主子答話的?”
皇上一開口,碧元直接“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她伏在地上,拚命地向著地上磕著頭。“咚咚”的聲音震天響,林芳茵聽著也知道那痛楚。
可轉念一想,她們在把毒手伸向自己腹中的孩子時,可有一點慈悲和善念,這沒出生的孩子哪裏犯了錯。她們如此精心籌劃就是想讓自己滑胎而已。
於此,再鎮定的林芳茵,心中也是恨意綿綿,既然這碧元想在這兒上演主仆情深,那她就替她回答:“你手上沾著的就是我派人灑下的夜光粉。昨日和今日你在我宮裏裝神弄鬼,如今,你沾了窗邊的夜光粉,還想抵賴不成。”
不知不覺間,林芳茵的聲音拔高,雙眼也淩厲了起來。她渾身氣得抖了起來。
碧元一看,更是害怕地抽涕著,淚眼滂沱地說:“奴婢也不想啊!可……奴婢也是沒辦法,衛才人的母家勢力大,他們扣著奴婢的家人,說奴婢不這樣做,他們就性命不保。”
碧元的一席話,震驚四座,尤其是皇上,最是厭惡專權魚肉百姓,此刻把著權術還弄到了後宮中來。
“你是說這兩日在長慶宮中裝神弄鬼的就是你,是衛才人指使你的?”隻見皇上一邊說著一邊緊拍著紫木香檀桌,臉上的怒意卻是怎麽也掩不住。
衛才人一聽碧元沒一會兒就招了,還將自己供了出來,連忙蹲下跪著急忙地說道:“皇上別聽這個賤婢的胡話,臣妾怎會讓她做這種損陰騭的事。”
林芳茵嘲諷地一笑,看著衛才人慌亂辯解的臉,手指甲掐著手心,憤恨地說:“你有什麽衝著我來,而他隻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皇上背過手,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死寂地看著趴在地上,驚慌失措的衛才人,低沉地說:“朕隻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臣妾……臣妾……”不等衛才人說完,皇上就把桌上的茶盞向地上一摔,氣憤地說:“朕明白了,你不必開口了。”
說完,他立刻叫來福祿,拿出帛書,自己一邊說,他一邊記下:“拾翠宮衛氏,罔顧朕的恩寵,禍亂後宮,施鬼魅之術擾得後宮不寧,有損皇室的振天威儀,今悉數查出,貶衛才人為寶林,罰俸一年,禁足半年。”
福祿寫的旨意一氣嗬成,隨後他拿著旨意走到早已恍惚的衛蓮兒,啟口:“衛寶林接旨吧。”
衛蓮兒失神地看著頭頂上的赤金帛書,遲遲未接,隻是坐下地上傻傻地一笑,看起來打擊不小。
福祿歎了口氣,硬生生地叫帛數塞在衛蓮兒的懷裏,然後轉身到了皇上的跟前。
隨即,後宮諸人議論紛紛,方才的困意早已煙消雲散,她們興致勃勃地談起衛蓮兒的事情。一時間也覺得後怕。
而皇上宣完旨後,便和林芳茵回了長慶宮。看著失魂落魄的衛蓮兒,皇後隻覺得一陣頭疼,隨後也攜著菲兒回了壽成宮,未再看衛蓮兒一眼。
這時久未露麵的貴妃,看著又出的一場戲,隻覺得嗓子腥甜,她咳嗽著,身體虛弱極了。
她對著身邊的貼身宮女說道:“這後宮總也沒個安寧之日。也罷,阿彌陀佛,眼不見為淨。”
貴妃一說完,就和宮人一齊離開了龍首殿。看著一片狼藉,賢妃便差人留下來收拾一番。自己經過衛蓮兒身邊嗤笑一聲,盡含諷刺。
路上,賢妃對著靜兒說著話:“從未見如此笨拙之人,竟能如此愚鈍,難怪方才皇後都不想理這個衛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