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後宮風起（一）
倆人抱了一會兒後，皇上牽過林芳茵的手，地上放著炭火盆子，方才玉眠又添了一些瑞炭，頓時林芳茵覺得身子暖烘烘的，她看著皇上笑意盈盈地說：“今個兒天倒是冷，如今皇上的手可是不冷了。”
說著，林芳茵俏皮地伸出手覆在皇上的手上，果不其然，皇上的手還冷著。林芳茵柔軟暖和的手心，讓皇上突然覺得心也暖和了不少。
林芳茵此刻像是與歸來的丈夫說著家常一般，她那如黃鶯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皇上現今可是真的不冷了，臣妾可是給皇上暖著呢！說起這冬日取暖，倒讓臣妾想起史上的給君王取暖的故事。”
“哦？那朕倒要洗耳恭聽。”隻聽皇上一臉含笑地看著林芳茵的小臉說。
偌大的殿內，隻留下玉眠一人站在不遠處，冬日的天黑的早，燭影晃動，林芳茵的臉在燭光下柔和至極，再加上一張怎麽也看不夠的俏麗的臉，皇上心上也是一軟。
林芳茵緩緩地開口道：“史上說，當時唐玄宗李隆基找李白到其便殿撰詔誥，但筆卻凍住了，唐玄宗馬上叫來自己十幾個妃嬪時候李白左右，讓她們每個人用嘴呼熱氣將毛筆解凍，史上稱為‘美人嗬筆’。可見當時除了有一絲讓人啼笑皆非之外，唐玄宗也是黔驢技窮了。”
皇上聽著眼前這個女子娓娓道來，原本並無任何特別的史事，此刻經林芳茵敘述一番，倒真是能細細品出別的一番滋味來。
他笑著握緊林芳茵的手，不緊不慢地說：“朕的茵兒真是懂得不少，這美人嗬筆倒別有一番風趣。但朕絕不會讓茵兒做這樣的事。”
林芳茵麵上甜蜜地一笑，隨即又想起曼陀羅一事，她尋思著如此直言了當的說未免有些不妥，於是她想著還是盡量委婉些。
於是林芳茵裝作隨口一提的模樣，開口道：“臣妾前些日子看見一個宮女和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在禦花園，原本也隻是以為著二人不檢點，哪想，臣妾無意間竟發現埋在地下幾朵花，本來這並不是什麽大的事，但臣妾覺得若是平常的花，倆人怎麽會如此鬼鬼祟祟的，於是，臣妾鬥膽來打擾皇上。”
林芳茵的話，讓皇上麵上緊繃起來，皇上看不出什麽神情，於是，林芳茵喊來玉眠，讓她把收起來的曼陀羅花瓣拿了出來。
那些原本乳白色的花瓣，此刻已經幹黃枯癟起來，但因存放的好，此刻一打開還能聞到細微的香味。林芳茵拿過花瓣，遞到皇上麵前讓他過目。
隨後，林芳茵避開了自己向李才人詢問花來源的事，而是直接隱瞞道：“隻因臣妾不知這是何種花種，又覺得臣妾私自查未免有些不妥，於是臣妾特意尋個時機給皇上過目。”
皇上拿起放在桌上的花瓣，放在手心中細細地看著，他覺得這毫無生氣的花瓣並無特別尋常之處，興許是林芳茵草木皆兵了。
於是，皇上開口說：“朕瞧著倒沒什麽不同。”
這番話，並未讓林芳茵放棄繼續問下去，她接著說：“臣妾覺得穩妥一些還是好，暫不說此花到底是什麽，若宮中哪還有的話，也不知它是福是禍。”
林芳茵這些話讓皇上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他看著桌上的花，沉思了一會兒，讚同地說：“那好，朕明個兒讓太醫看看這是個什麽東西。”
隨後，皇上喚來站在殿門口的福祿，讓他把這些花瓣收了起來，接著，他又溫和地對著林芳茵說：“快到年下了，朕想著把你的位份進一進。”
其實，這進封一事，林芳茵早已心裏有數，她想著曆來快到年下時，皇上都會趁著過節的喜慶封幾個妃嬪也好應個喜字。
可現今，林芳茵卻並不急於進封，雖說位份進一進，對整個林氏家族多少有些益處，可淑妃和皇後已盯上了自己，若自己再急於冒進，又不知惹出多少風波來。
所以，林芳茵婉拒道：“臣妾多謝皇上厚愛，但到了年下，各項銀子的支出難免多了些，給臣妾行冊封禮又是一項支出，再者臣妾也不在乎什麽位份，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既然林芳茵自個兒拒了，皇上也未再勉強，他用手撫上林芳茵的烏發。愛彼之容貌兮，香培玉琢，此刻皇上看著林芳茵的容貌，不覺得已呆，手上的長發摸著竟比絲綢還要絲滑。
自然而然地，皇上讚歎道：“茵兒真美。”
這雖是情話，但林芳茵聽著卻已覺得心跳加快，雙頰漲的通紅，她撇過臉不看皇上的臉，麵上羞澀，軟軟糯糯地說：“皇上又在打趣臣妾了。”
這句話惹得皇上開懷一笑，他低沉地說：“茵兒何時給朕生一個孩子，朕就不打趣茵兒。”
說罷，林芳茵隻覺身子一輕，自己已被皇上打橫抱了起來，向床榻走去。
紅燭幔帳，殿內彌漫著催情的香氣，寂靜的殿內，隻有床榻上傳來讓人滿麵羞紅的聲音。
次日，龍首殿內，張太醫跪在大殿上細細匯報著。這時，皇上眉頭緊蹙，他使勁壓低心中的氣說：“你說這花有毒，能致人瘋癲。”
隻見太醫點了點頭，繼續將這大花曼陀羅細細地介紹，皇上越聽麵上越冷，他想著林芳茵所說的倆個鬼鬼祟祟的宮人，心中覺得這件事確實起蹊蹺。
於是，皇上吩咐福祿去長慶宮將林芳茵叫過來。約莫不到半個時辰，林芳茵攜著玉眠到了龍首殿，隻見皇上坐在龍椅上，滿麵愁容，而座下跪著的張太醫更是低著頭，緊張的話也不敢出。
頓時，大殿裏籠罩著一層壓抑的氣息，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一般，這樣鄭重威儀的皇上還是不多見，定是有什麽煩心之事。
想著，林芳茵“噔”的一聲跪下，朝著皇上行禮道：“臣妾林芳茵參見皇上。”
這時，皇上抬眼看了看林芳茵，他把手一抬，示意林芳茵起身。待到林芳茵整理站起後，她抬起頭看著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皇上，她詢問道：“不知皇上找臣妾來所謂何事？”
林芳茵既已開口詢問，皇上也平靜就問道：“你可知埋藏此花的宮女太監是誰？哪個宮的？”
不待林芳茵開口，一旁的玉眠率先開口道：“是鳳陽宮的宮女。”
皇上一聽，眉頭更是緊鎖，他緊追著說：“林才人，是否如此？”
玉眠看著旁邊有些為難的林芳茵，其實她知道林芳茵並不識得什麽宮女，那日是流月陪著她去的，而人也是流月認出來的，林芳茵也相信流月，以為那是鳳陽宮的差使宮女。
可皇上此刻一本正經地問著林芳茵，林芳茵心裏卻有些退縮，但她想著自己既然對著那個宮女有些印象，流月也認得那宮女，自然就錯不了，於是她麵上篤定，正欲說話。
恰在這時，玉眠卻擋在林芳茵前麵替她說：“奴婢認得她，她就是鳳陽宮的，林才人平時並未注意此人，一時間有些模糊，但如果讓她出現在奴婢跟前，奴婢定能將她認出。”
玉眠的話，讓皇上立馬火冒三丈，他氣得喝道：“放肆，朕問的是林才人，你一個奴婢怎的替主子回答。”
這一喝，不禁玉眠嚇得跪倒在地上，連林芳茵也是心裏一驚，立馬跪下求情說：“還請皇上恕罪，臣妾回宮後，定會認真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