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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進封遷宮

  玉眠應了一聲,便拿著方布離開了,正殿旁的一件偏屋裏,透過直柩窗,林芳茵隱約看見了流月的身影,她坐在窗前對著銅鏡貼著花鈿。


  從這處看,流月確實出落的亭亭玉立,越來越秀麗。林芳茵站著望了幾眼,便走進了殿內,此時,她的心裏有些複雜,她仔細想著,該來的總會來。


  床榻上,皇上還在睡得香甜,眉若刀裁,曾經,林芳茵每每與他對視時,總會再向上看幾眼他的劍眉,他的眉形很好看。


  她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隨後去給準備著早膳,玉眠也去弄了些熱水好讓皇上洗漱。這時,宮門內宮人也陸陸續續地開始忙活起來。


  林芳茵喚來流月預備著鹽水好讓皇上晨起漱口,前殿裏已有宮人們站著等著吩咐,林芳茵算著時辰,想著也應該到了皇上起身的時候,於是,她走到床榻旁彎下腰,輕聲地喚著:“皇上,是時候起身了。”


  隻見皇上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穿戴整齊的林芳茵,便起身邊說:“起得怎麽早,怎麽不多睡會兒?”


  林芳茵淺笑著從衣桁上拿過朝服,給皇上穿著衣服,她麵上溫柔地輕吐:“臣妾今個兒醒的早,就想親自給皇上張羅著。”


  說完,林芳茵將流月喊了過來,流月端著鹽水走上前來,她有些膽怯地抬起頭,看著皇上說:“請皇上漱口。”


  清脆的聲音,帶著女兒家的柔情,如黃鸝般的聲音滌蕩著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這時的林芳茵才發現流月早已褪了一身的青澀,至少她現在是一個女人而非一個女孩。


  自此,林芳茵也明白了流月也會成為那鶯鶯燕燕中的一人,可她明白這是造化弄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拉她一把。


  於是,林芳茵俯身向皇上恭順地說:“皇上,這就是流月,臣妾的貼身宮女。”


  許多話,在提到流月二字時已經是不言而喻了。而皇上也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沉思了一會兒,隨即任由林芳茵給自己穿戴妥當,再看著穿得格外亮麗的流月,平靜地說:“從今日起,流月封為正八品禦女,賜封號瑾,賜住凝雲宮。一會兒福祿會來傳旨,曉喻六宮。”


  在皇上一開口時,流月就緊張的手心發汗,她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就算是進封也隻能末流的采女,可沒想到皇上卻直接將自己進位為禦女,還賜了封號。


  這樣的殊榮早已讓流月喜不自勝,她麵上流露出喜悅之感,這時,她喜得手腳不知如何放置,隻得端著托盤趕忙地跪下謝恩。


  林芳茵也是一臉笑容,同樣走到流月身旁行禮謝恩,禮數做的周全。皇上見著齊齊行禮的主仆倆人,麵上也帶著笑容說:“都起身吧。”


  然後,皇上拉起了林芳茵,把她拉近自己身邊,戲謔地說:“你倒是大方,舍得朕?”


  這句話問得曖昧非常,林芳茵一臉嬌羞地看著皇上,她手裏拿著一塊兒濕方巾,拉開皇上緊箍著她的手,低頭細細地擦著皇上的手。


  林芳茵便擦便溫柔地看著皇上的眼,然後不緊不慢地說:“皇上真是打趣臣妾,皇後娘娘大度仁厚,臣妾自然會秉承皇後娘娘慈意,和睦宮闈,與各位姐妹一同盡心侍奉皇上,怎會如此小家子氣。再者,瑾禦女是打臣妾宮中出來的,臣妾也為她高興。”


  這雖是和皇後說話一同的套數,但皇上聽著也很受用,君主在前朝勞碌,自然希望後宮和睦,即便是眼皮子底下刮起了幾陣風,隻要沒被迷了眼睛,皇上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待伺候完皇上用完早膳後,林芳茵就從自己宮裏撥了幾個伶俐好使的宮女送於流月,又把庫房裏的首飾和裁衣用的布匹選出幾樣好的,送給了流月。


  還有些零零碎碎的要收拾,一時間,林芳茵和玉眠也忙的不可開交。


  長慶宮的東殿本就裝飾的奢華,還有這擺件盆景都是上品,價值不菲,林芳茵擔心流月一搬過去,尚工局和尚服局的人來不及打點出來,於是先從自己宮裏撥出來,以免被同宮的下人輕看了去。


  和流月同住一宮的還有陸寶林, 雖說陸寶林位份此流月高,但流月又得皇上的封號,想必,也不會被他們輕賤,再加上陸寶林的脾氣秉性一向溫和,流月也不會受人刁難。


  這樣想著,待到福祿到宮中傳完旨後,林芳茵差使了一個穩妥力壯的太監把東西抬到凝雲宮。


  而此時的凝雲宮,陸寶林身邊的宮女對著她說:“寶林,一會兒那個瑾禦女就來了。”


  “嗯,這樣挺好的,凝雲宮就不似從前那麽冷清了。”陸寶林笑容可掬地說。


  這時的陸寶林並未想著別的,她隻知道自打自己進宮後,能跟自己說上話的人就不多,如今凝雲宮要來一人跟自己做伴,她是打心眼裏開心。


  進宮後,陸寶林日日夜夜思念家,想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父親在自己離家時特意囑咐了自己,他說後宮不比家裏,要自己小心,不用想著爭前程,隻要自保就可。


  而自打自己進了宮之後,皇後就對自己關懷備至,無一不細,那時,她就覺著皇後和藹可親,十分親近。


  這樣想著,陸寶林聽到宮門口已有宮人的腳步聲,想必是瑾禦女到了。於是她帶著身邊的宮女向外相迎著。


  陸寶林見著一個身穿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的妙齡女子走在前麵,身後抬著幾個箱子。陸寶林首先看到,迎了上去。


  她笑眯眯地拉過流月的手,興奮地說:“不知你多大了,我十五,以後我們就同住一宮了。”


  流月看著說得高昂的陸寶林,一直緊繃著的心也逐漸放鬆下來,看來,陸寶林是個好相與的。


  她同樣笑著看著陸寶林說:“嗯,我比寶林大上兩歲。但寶林的位份比我高,還是我叫寶林姐姐吧。”


  陸寶林心中雀躍不已,她也不計較著稱呼上的差別,而是也招來自己殿中幾個太監和宮女一起幫著把東西搬了進去。


  自己一把拉過流月往自己所居的東殿走去,她看著站著的宮女香兒說:“香兒,你把方才皇後送來的鬆糕拿來給瑾禦女嚐嚐。”


  隨後,她偏過頭對著流月說:“這是我今個兒請安皇後娘娘賞的。從前在府裏,母親都不許我吃太多的。”


  陸寶林笑嘻嘻的模樣就像是孩童一般,她的臉還未張開,心思單純至極。


  流月也笑著回應著,慢慢地,倆人也漸漸地說起了話,流月還給陸寶林講一些宮外的事情,以及自己兒時的趣事,逗的陸寶林時不時的捧腹大笑。


  倆人說說笑笑了好久,直到看著天色不早了,陸寶林才放流月回去。


  流月走路時還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今日所發生的事現今想起還有些不真實,直到自己到了偌大的西殿後,流月才恍然驚醒,這不是夢,自己再也不用服侍別人了。如今,自己也成了正兒八經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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