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宮中風波

  李才人一臉疑惑的表情，倒讓林芳茵感覺她這是小題大做了，這幾天大家都心神不寧的，點些安眠香也是自然。


  想著出發在即，林芳茵和李才人便趕緊收拾起一些衣服和隨行物品。


  吃過午飯，馬車上，簡陋的布置，陳舊的素錦花紋，給車間裏籠罩了一層死氣沉沉的感覺。而皇上在經過一片繁華街市後，看見了沿路上寸草不生的荒地，可憐的乞兒，長相粗壯凶悍的男人，形形色色的人物。


  “快到南方了吧。”隻聽皇上問著坐在一邊的清風。


  清風立即回著：“是，再行個兩三天就到蘇州了。”


  蘇州，人傑地靈之地，美人更是不勝枚舉。可大旱一場又不知繁盛的蘇州又是如何光景。


  林芳茵掀開轎簾，不似京都繁華，人也少了許多，看著來往的的商旅和百姓風塵仆仆，趕路焦急。她望著端坐著一臉嫻靜的李才人，緩聲地說：“李姐姐，快到蘇州了，又不知宮中如何情景。”


  車軲轆轉動的聲音絞得李才人的心煩悶異常，她覺得有些頭暈，林芳茵的話讓李才人反應了好一會兒，她麵色有些蒼白地說：“宮中自然是消停不下，我們又何嚐不受罪，隻不過命在自己手裏罷了。”


  林芳茵想著，並未立即說話，她想著淑妃的手段，又記起她失魂落魄的麵色，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是怨恨她還是可憐她。


  這時，皇宮中，早已在心煩平靜的表象之下，暗流湧動。


  唐婕妤身子是愈發虛弱，吃喝是越來越少，她的臉色蠟黃，皮膚緊搭搭地貼著骨頭，消瘦的仿佛隻有骨頭支撐著，而且她鬢發枯黃毫無光澤，沒事的時候就待在床上，神情恍恍惚惚，有時宮女喊了幾遍也不搭理。


  圓兒回稟了皇後好多次，皇後還時不時地過來探望，吃喝用品樣樣齊全，並且還送來了冰糖燕窩粥給唐婕妤補身子，日日未隔斷，即便是大補著，唐婕妤的精神勁兒還是每況愈下，有時還對宮女胡亂發脾氣。


  這天，圓兒本想送來自己新做的小肚兜給唐婕妤的孩子，好讓她歡心。圓兒輕腳地走過去，拿出了自己繡的麒麟肚兜，正準備把它送過去。


  而唐婕妤正撫著肚子發呆，還是不是地自言自語，旁人看著覺得慎得慌，宮女們也不敢靠近，都隻是遠遠地把飯菜送到桌上就飛快地離開，一步也不願逗留。


  “婕……妤，您看看，奴婢給小皇子做的肚兜好不好看。”說著，圓兒小心地把肚兜遞到唐婕妤跟前。


  赤紅色的肚兜，上麵用金絲繡的麒麟栩栩如生，唐婕妤慢慢地把頭轉過來，雙眼直愣愣地毫無神色，嘴唇無血色，還起了皮。


  她看了肚兜好一會兒，然後竟癡愣愣地笑了起來，先是“咯咯”地低笑，隨後是有些陰森恐怖地大笑起來。她雙眼泛著凶色，惡狠狠地盯著圓兒，她猛地把頭伸到圓兒眼前，猙獰恐怖的臉，脖頸露著青筋。


  唐婕妤拽過圓兒手中的肚兜，把它拿到麵前“嘿嘿”地傻笑起來，然後過了一會兒又瘋狂地撕扯著，她喊著：“啊～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手中拽著肚兜，飛快地拉開被子走了下去，她赤腳站在地上，四處亂跑，然後她一把捉住眼前的圓兒大聲地喊著：“你……是你要害我的孩子。”


  說完，她也不管其他，立即甩給圓兒一巴掌，然後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地推她一把，快速地跑了出去。


  唐婕妤大著肚子，守宮門的侍衛不敢攔著已經精神錯亂的唐婕妤，怕傷著她，於是，唐婕妤暢通無阻地出了宮門。


  這時，路邊的宮人都看著蓬頭垢麵的唐婕妤衣衫不整，赤著腳在宮路上亂跑。


  這一邊，景福宮內，皇後聽著宮女和太監來報，隻是沉著臉問道：“怎麽回事？唐婕妤可是神誌不清？”


  隻聽一個宮女跪在地上焦急地說：“不知怎的，方才唐婕妤發瘋似的向外跑，宮人們看著唐婕妤大著肚子也不能硬攔著。”


  宮女一說完，皇後馬上喚來侍衛說：“本宮命令你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攔住唐婕妤，切不可讓她再傷人，記住，此事不能驚動太後。”


  吩咐下去後，侍衛就立即出發。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幾個侍衛架著神誌錯亂的唐婕妤走進殿內。皇後此時盛裝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座下發著瘋的唐婕妤厲聲喝道：“唐婕妤的貼身宮女呢？把她傳進來。”


  過後，隻見圓兒左臉紅腫地走進大殿內，她看著被侍衛架著麵色猙獰恐怖的唐婕妤，恐懼地後退，眼淚直向下掉，然後她“咚”地一聲跪下，抽抽涕涕地說著：“參見皇後娘娘。”


  眼前宮女的委屈，皇後一點也不關心，她一門心思就放在發瘋的唐婕妤，於是她看著委屈的圓兒，麵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唐婕妤可是你一直貼身伺候。你可知道為何她變成現今的模樣。”


  一邊是唐婕妤發瘋的尖叫，一邊是皇後厲聲地詢問，讓原本被唐婕妤嚇著的圓兒，此刻更是害怕地發著抖，她用袖子撫著臉頰的淚，微弱地說著：“奴婢也不知怎的，這幾日，唐婕妤精神就不佳，吃的少，身子也懶待，總愛一個人發呆。今日奴婢隻不過把自己給皇子繡的麒麟肚兜給唐婕妤看看，不知怎的，唐婕妤突然成了現今的模樣。”


  圓兒剛一說完，皇後就立馬抬起頭給了身邊菲兒一個眼神，菲兒領會，叫了一個太監把唐婕妤手中拿著的赤紅肚兜拿來，隻見肚兜已被撕扯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菲兒展示給皇後看著，鮮紅的肚兜布料用的是蜀錦，看起來格外的絲滑，刺繡的針腳密集，並無任何走針的地方，連一個線頭都沒有，看起來刺繡功夫十分了得。


  皇後撫著額頭，皺著眉揮了揮手示意把肚兜拿下。她揉著額頭，用眼睛冷漠地翻著在嘻嘻哈哈傻笑的唐婕妤，隻見唐婕妤看著向她走來的菲兒，傻笑著說：“孩子，這是孩子的，你不能拿走。”


  看著如孩子般癡傻的唐婕妤，皇後麵上突然嘲諷地笑笑，她看著逐漸走向唐婕妤的菲兒，等待著她下一個舉動。


  到了唐婕妤的跟前，隻見菲兒試探地問著：“婕妤，奴婢是菲兒，您還認得嗎？”


  說完，唐婕妤隻是一臉好奇地盯著菲兒傻笑，她看著菲兒手中攥著的紅肚兜，麵上突然緊張地喊著：“這是我的，你還給我。”


  一邊說著，唐婕妤一邊想掙脫著搶菲兒手上的肚兜，菲兒仔細地看著唐婕妤的神情，然後她轉過頭對著皇後點了點頭。


  過後她一把把肚兜甩給了唐婕妤，然後走到皇後身邊。唐婕妤看著菲兒給她的肚兜快要掉在地上，於是也不顧自己的身子，一把蹲下要撿起肚兜，而這時她用力過猛，趴在地上撫著肚子哭了起來，她嘴上喊著：“疼，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