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獻舞侍寢

  女子一雙眼睛已是風情萬種，顧盼生姿，皇上盯著女子，早已忘記了四座朝臣和嬪妃，女子舞袖翩翩，腰肢妙曼，體態輕盈，頗有趙飛燕的韻態。


  一曲舞罷，女子停在殿內，娉娉嫋嫋，她微微屈膝給皇上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願皇上壽與天齊，洪福齊天。”一聲清亮的女音，不似平常女子嬌媚羞澀，而是不卑不亢，一雙明目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皇上。


  此話一出，皇上在龍椅上直起了腰，麵目微醺地看著殿內的女子，笑著說：“喔？你是後宮的嬪妃，為何朕從未聽說有如此妙曼的女子。”


  隻見女子微微掀開麵紗，一張五官精致的臉顯露出來，明眸皓齒，她並未對皇上探尋的目光有半分閃躲，而是不卑不亢地說：“臣妾是長慶宮的林才人，並未侍寢，皇上不認得臣妾也是應當的。”


  皇上撫著下巴，突然用眼睛瞟了皇後一眼，隻見皇後平靜地看著殿內的林芳茵，並未露出任何異樣，過會兒皇上轉過頭來，意味不明地說：“林才人舞姿卓絕，玉貌花容，久未承寵，真是金玉蒙灰，是朕一大憾事。既然朕有幸識得佳人，定不負佳人，今晚朕就留宿在長慶宮林才人處。”


  說罷，林芳茵跪下謝恩，隨即退出了麟德宮，回長慶宮中準備，不知為何，離開時她總感覺背後有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林芳茵跳完舞後，發現宮外已是漆黑一片，她隻領著玉眠回宮，一路上宮人已不多，林芳茵走在路上對身邊的玉眠說：“今日總算安穩地過去了，咱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可玉眠，不知為何，我總是欣喜不起來，看今日皇上的神情想必也不是個長情的，這樣的恩寵不知是不是如流水般轉瞬即逝。”


  玉眠扶著林芳茵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小姐，這就是咱們要走的路啊！自古君王多薄情，當年楊貴妃更是承寵不斷，最後不還是被皇帝賜死，魂斷馬嵬坡，可見，小姐咱們要學著心寬，這樣宮裏的日子才好過，就像李才人，不爭不搶，性子耐得住。”


  聽著玉眠這幾句肺腑之言，林芳茵傷感之餘也就釋然了，正在她發愣時，有男聲傳來，說：“林才人既知君王無情，又何必往火坑跳，斷送了自己一生。”


  這時，林芳茵聽著身後的聲響，驚訝地轉過身來，玉眠看著突然冒出的俊俏男子，不由得嗬斥道：“你是何人？竟然偷聽貴人說話。”


  隻見一身穿勾勒寶相花紋服的男子，雙眼深深鎖住了麵前的林芳茵，一雙眼睛似有千萬言語要訴說。林芳茵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還記得他初次救她時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此時，她的手死死攥住衣角，身上這件裸露的衣裙她恨不得此刻立即褪去，原來隻有看見他時自己才會如此緊張。


  “你怎麽會在這兒？”林芳茵輕輕地開口詢問道。


  男子並未立刻答話，而是慢慢地向她走近，到了她的麵前，他從袖筒裏拿出了一枝海棠，將它插在了林芳茵的鬢角，隨後輕緩地說：“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才人可知愛而不得的滋味，真是難熬。”


  林芳茵突然別過臉，沒有看他的麵容說：“無歡公如此瀟灑之人，豈會不懂人倫綱常，我既已是皇上之人，公子……也……應自重。”


  無歡又接著靠近了林芳茵，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轉過她的臉，讓他們正臉相對，此時，林芳茵抬眼看著眼前如一汪清泉的雙眼，不由自主地竟想用手撫著他的眼睛，於是她慢慢地抬起手，想要撫上他的眼。


  這時玉眠咳嗽了一聲，林芳茵恍若驚醒，鬆開了手，玉眠給林芳茵行禮道：“小姐，奴婢先告退，也請小姐把握好分寸。”


  玉眠走後，林芳茵向後退了退，盡量跟無歡隔開一段距離，她看著俊朗不凡但身穿正服的他，已明白了幾分，她不緩不慢地說：“公子即是朝中臣子，就應該明白君臣有別，我既是皇上的女人，也不應是公子覬覦之物，今晚我還要侍寢，就不在外逗留了，先行告辭，也請公子珍重。”說罷，林芳茵頭也不回地離開，此時背對著無歡，她的眼淚也不由得流下，原來自己並未想象中的灑脫。癡情苦，無情累，情愛如此兩難全。


  背後她並未看見無歡的神情，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倩影，月遙遙，情漫漫，伊人不歸，難相安。


  長慶宮西殿處，李才人坐在殿外的長廊上，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宮人，不由得開口道：“皇上一會兒就來了吧，林才人處可安排妥當？”


  隻聽身邊的花紋微微低頭在李才人耳邊說道：“快了，戌時也就差不多到了，才人您也應準備準備，說不定皇上順腳也就過來了。”


  李才人一張清秀恬靜的麵孔並未有白天時的冷漠，反而多了一些坦然，她微微笑著說：“皇上是來見林才人的，與我何幹？恰似春風相欺得，夜來吹折數枝花 。咱們還是看看這難得的景色，別辜負了。”


  說罷，李才人臉上的笑意更濃。


  這一邊，東殿內，林芳茵的心久久未平複，她坐在凳子上看著忙來忙去的宮人，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玉眠已去準備醒酒湯，流月在林芳茵身邊整理東西，突然，流月叫了一聲，她顫抖地指著林芳茵未褪下來的衣裙道：“小姐，你的皮膚上怎麽全是紅色的斑點，有些嚇人。”


  這樣驚懼的一聲，讓在殿外忙碌的宮女和太監都朝殿內張望，似乎等著林芳茵的吩咐，林芳茵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露著的手臂和肚臍，也是一陣錯愕，不明原因，但隨即她喚過流月一陣低語。


  流月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如無其事地走出殿外，對正在外忙碌的宮人說道：“都忙著吧，沒出什麽打緊的事，才人剛才不小心打翻了一盞茶而已。”


  各宮人聽過後，又各自忙碌起來，玉眠進殿送醒酒湯時，隻見林芳茵披著一件披風把身體抱緊，一時疑惑道：“小姐可是冷著了？那快換件暖和的衣裙，仔細著涼。”


  隻見林芳茵褪去了披風，身上各處全是紅色的斑點，不大，但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怖，玉眠捂著嘴，一臉驚愕地走到林芳茵跟前：“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身體可不舒服？”


  流月立馬插嘴道：“不知小姐這是怎麽弄的，我也是不經意看見的。”


  林芳茵臉色也是有些擔憂，她眉頭一皺說道：“我倒不礙事，隻是皇上就快來了，我這樣子不知怎麽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