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倍受冷落
長慶宮東殿內，林芳茵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讀著詩，驟然地她想起來一些事，看著在宮院裏澆花的玉眠，不由得喚正在屋內整理東西的芳兒：“芳兒，近日皇上可要翻牌子。”
芳兒這才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輕走到林芳茵跟前說道：“才人說的正是，不過得等到宮裏采選的名單下來，皇後娘娘忙完，才能逐一安排各位新人侍寢。不過才人放心，以才人的容貌和才情，皇上定會格外眷顧才人的。” 此話一出，林芳茵並未有竊喜之意，可再是虎譚深淵也要闖一闖。
壽成宮內，皇後倚著座榻，榻下坐著淑妃，皇後摸著一對碧玉玲瓏簪，雙眼鎖住了簪上鑲嵌的翡翠玉，稱讚地開口道：“這真是皇上賞的稀罕物，本宮自詡閱覽了無數奇珍異寶，可今兒看了皇上賞你的，竟是輸給了這寶貝，行了，仔細收著吧。”說完，皇後漫不盡心地把裝玉簪的首飾盒放到桌上。
而淑妃一改往日裏輕慢無禮的態度，認真地跟皇後攀談道：“皇後娘娘放心，臣妾既然歸順了您，自然事事依附您，皇上的這點賞賜娘娘自然沒放在心上。”皇後沒有正麵地回答她，而是深鎖她的眉眼，笑道：“之前從未仔細看過你的眉眼，如今仔細一端詳竟有幾分與林才人相仿，不知她這是承福還是承禍啊！”
過一會兒，淑妃拿起桌案上一個瓷玉白瓶，抽出了養在瓶內的一枝桐花，她把花輕輕湊在鼻前嗅，讚歎道：“這桐花不僅飽滿嫩白，小巧之中又不甘內斂，仿佛人似的，可娘娘不知這種花的花期極短，刹那芳華之後，便是凋零慘敗。那娘娘認為這位林才人到底有幾分春色呢？”
皇後默不作聲，而是扶起了那瓶瓷玉白瓶，看著瓶內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微笑地說道：“淑妃此言差矣，即使桐花花期再短，也是有惜花之人，一個愛花之人舍了這個，必然會再尋些，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永絕後患，淑妃可明白？”
淑妃看著皇後麵露恭敬地說：“皇後娘娘，後宮之中的舊人哪個不知道你我明麵上是仇敵，這件事娘娘放心交給臣妾，絕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更不會讓娘娘引火燒身。”
說罷，皇後並未再理睬淑妃，而是喚來素媛讓她拿出一張單子，隨後皇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是采選的名單，不日這些新人就會入宮，你看看可還添些人。今夜崇德宮來話，說皇上今夜翻了衛才人的牌子。咱們也該選幾個新人好削一削賢妃的恩寵，還有那德妃早晚都得收拾她，至於貴妃，當日新人進宮朝拜時她就以身體不適推脫，再加上她是個性情寡淡的，就留著她吧。”
淑妃恭敬地一笑，所說之話也暗語其中，沒一會兒，皇後就打發了淑妃離開，自己也預備就寢。
而拾翠宮內，上下宮人都忙碌不已，衛才人正在吩咐宮人給自己梳妝，一邊梳著一邊問著幫她梳發的清水道：“你說，皇上會喜歡我嗎？”
清水正在為衛才人畫眉，一聽她這樣問，不免迎合道：“才人冠亞群芳，不用細細打扮就已經是驚羨她人，這打扮起來更是美豔動人。”
衛才人的眉梢上的得意愈發明顯，她不由得嘲諷一笑：“這後宮之中的那幾個娘娘都已經是人老珠黃，而幾個新人更是不堪入目，就剩那林才人和李才人還有幾分姿色，可那又如何，皇上今日不還是先召我侍寢。”
說罷，衛才人越發高傲得意起來，這時，宮門口太監傳聲道：“皇上駕到。”說完，衛才人立馬從梳妝凳上起來，慌亂地讓清水幫她梳理，恰恰皇上抬步進了衛才人的寢宮內。
衛才人一見不由得癡愣，皇上才入而立之年，眉宇間就已是氣宇不凡，再看著皇上的身形不似富貴人家的臃腫，反而十分的健壯，再加上身穿著金絲軟煙羅袍衫，倒像個翩翩公子，不由得一時神往，皇上看著駐足癡傻的衛才人，微微抿嘴一笑道：“衛才人看見朕，為何驚愕凝望，難道是不喜和朕在一起？”
皇上話一畢，衛才人就已慌亂的言語混亂，她不斷地說道：“皇上……皇上不是的，臣妾盼望皇上猶如大旱久盼甘霖，臣妾……臣妾……”
看著高興的語無倫次的衛才人，皇上便越發覺得她嬌俏可愛，待到皇上走近她時，衛才人早已滿臉紅暈地低著頭。皇上輕柔地撫著她的臉，最後摸到下巴時，微微抬起她的臉，看著滿臉嬌羞的衛才人，皇上情動地貼著她的耳朵，聞著她發絲的幽香，心中更是難耐，於是他在她耳邊喃喃道：“蓮兒這是想朕了，那可讓朕好好陪陪朕的蓮兒。”說罷，皇上將衛才人打橫抱起走向了寢床。
窗外明月高照，而屋內兩個身影緊緊糾纏在一起，一室的旖旎，格外的曖昧。
次日清晨，衛才人朦朦朧朧地醒來，再發現身體的異樣，更是羞澀萬分，她看了身邊空蕩蕩的床榻，不由得又用手摸了摸枕頭上的餘溫，她幸福地一笑，隨後喚著清水，而清水看著已醒來的衛才人，更是喜上眉頭，她欣喜地說：“才人真是好福氣，才一入宮就受皇上如此抬愛。今早皇上上朝時還特意囑咐讓才人好生休息，不必向皇後請安，皇上還說傍晚再來看您。”
此話一出，清水更是得了不少衛才人的甜頭，而衛才人看著偌大的拾翠宮隻許她一人居住，又記起皇上的綿綿情誼，心中更是歡喜至極。一時間，皇後，各宮妃嬪都爭相來恭賀，拾翠宮內一時是熱鬧至極，連一向不問後宮之事的太後都送來了賀禮。
而這一邊長慶宮內，林芳茵看著依舊寂寥的宮景，不由得暗自傷神，從安排侍寢開始，自己和李才人竟都未被翻牌子，相反，皇上卻一直留宿於拾翠宮，而這邊的太監宮女也近日懶散起來，玉眠和流月每次伺候她時雖都是盡心盡力，可每次都有言語未盡之感，想著宮裏一直是以恩寵論尊卑，倒也明白了幾分，可這人走茶涼的光景竟讓她不住地傷感，她想著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於是除了每日的請安，她都未踏出宮門。
而這日芳兒帶著一名太監進入殿內，隻見那太監向林芳茵行禮道：“林才人吉祥，奴才是來通傳一聲，明日辰時賢妃娘娘請才人您去景福宮小聚，您初來乍到，賢妃娘娘又有協理六宮之權，自然再饒舌跟您說道說道這後宮的規矩，再者皇後娘娘事物繁忙還要顧及新得寵的衛才人，自然抽不出身來細心教導才人您，還望才人不要辜負娘娘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