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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宣旨進宮

  這一日她本在閨房裏繡著杜鵑花樣式的手帕,隻聽這時流月火急火燎地趕來,一進門就拉著林芳茵的手不放,氣喘籲籲地說道:“小姐,那個……宣旨的公公來了。”


  一聽於此,林芳茵的手不小心就被針紮了下,她放下手裏的針線,一直不知做何反應,除了驚愕竟別無其他,她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未免太簡樸了些,於是她召來流月和玉眠兩個丫頭幫自己梳妝。


  林芳茵穿了一身鏤金絲線繡百碟度花裙,梳了個百合髻,再加上額間的梅花鈿,零零落落地再插上珠花,兩對鳳釵,和一支步搖,細細看來,既不奢華,也不過於簡樸。


  打扮過後,林芳茵便攜著流月和玉眠向正廳走去,一進廳內,便看見林父和一個約莫年長的公公交談,而另一邊則站了有十個的小公公。


  林父看見走入正廳的林芳茵,連忙對那個公公說道:“張公公,這個就是小女,茵兒,還不拜見公公。”


  說著,林芳茵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說道:“張公公有禮,小女子林芳茵拜見公公。”那位張公公聽了林芳茵的問安不由得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小姐請起,司徒大人真是教子有方,林小姐閉月羞花,知書達禮,皇上見了定是魂牽夢縈,寵愛有加。”


  林父一聽也是眉梢處一團喜氣,他又和張公公寒暄了幾句,便等著張公公宣旨,張公公拿出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司徒之女林氏,秀外慧中,品貌端正,溫婉賢淑,娉婷秀雅,今承皇上聖意冊封為正六品才人,三日後進宮,欽此。”說完,張公公把聖旨遞給林芳茵說:“恭喜才人,接旨吧。”


  林芳茵雙手接過了聖旨,內心還是惴惴不安,惶恐萬分,她起來時捧著手中的聖旨感覺重如千金,並未理想中的喜悅,反而胸口有些悶悶的,她並未聽父親與張公公談話內容,而是福了福身尋了個借口離開了正廳。


  一路上林芳茵不斷詢問自己,是否能堅定進宮的信念,外麵的繁華,自己這一生可能就要從三日後告別了,她在心裏動搖著,可又反複想著林氏滿門榮耀,父母的期望,於是她在心裏不斷勸服自己。宮廷路遠迢迢,自己偏要闖一闖。


  三日的準備,讓林芳茵慌不擇亂,林家上下也是一點閑空都沒有,各項事情都得打點好,沒多久三日之期就已來到,林芳茵帶著流月玉眠玉淨三個貼身的進了宮。


  林芳茵看著巍峨高大的宮牆,除了震撼之餘,更多的是一種無奈,進了宮裏,她跟隨著宮女太監領路,來到一處不大的宮門口,她抬頭一看,飄逸剛毅的字體赫赫然地寫著:長慶宮 ,其中一個宮女把她領到宮內,走進了東殿,宮女邊走邊介紹道:“此處為長慶宮,有才人您和李才人居住,如今承皇後娘娘慈意賜您住東殿,西殿的李才人還沒到,等幾日兩位才人也就相見了。”


  金碧輝煌的宮牆不知比家裏奢華了幾倍,她看見這個眉目低順的領路宮女,不由得心想這個宮女定是被調教過的,如此恭敬有禮,並未對新人有任何的僭越之舉,可見必是個伶俐的,於是不由得詢問道:“你就是指給我的貼身宮女。”


  那個宮女福了福身輕聲說:“才人有禮,奴婢是皇後娘娘賜給才人的教引宮女,這幾日宮裏會新擇一批新宮女來供各宮嬪妃們挑選,所以這幾日先委屈林才人,等熟悉些宮規,奴婢就會回去別宮去。”


  林芳茵聽後也明白了大體,於是由著那位宮女與自己講述些禮儀宮規,也四處逛了逛長慶宮,這幾日也是不出宮門,認真地學著禮儀,身子是疲累至極。


  流月看著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林芳茵,憐惜地說道:“小姐,咱們在這宮裏太拘謹了,一點都不如宮裏自由。”說著流月撅了撅嘴,不滿地跺著腳。


  看著急躁的流月,林芳茵不免安慰道:“你當這還是林府啊,進了宮一切都身不由己,沒幾天就要見各宮娘娘了,萬不可失了分寸。對了,剛才芳兒說,西殿的李才人就快到了,咱們也該見見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玉眠聽了後,站在林芳茵旁邊說道:“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相處的。”


  林芳茵正坐在凳子上喝茶,這是皇後新賜的黃山毛峰,據說是今年的新品,隻見茶的外形細扁微曲,狀如雀舌,香如白蘭,味醇回甘,是上上之品。


  “才人,西殿李才人到了。”芳兒進殿通傳道。


  “走吧,畢竟比她進宮的早,也該去拜訪。”說罷,林芳茵擱下茶盞,攜著幾個貼身宮女向西殿走去。


  另一邊,李才人處,一位宮女通傳道:“才人,東殿的林才人到這來說是拜訪才人您。”


  隻聽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迎她進來吧,終究是該見的。”


  林芳茵一踏進這西殿,發現這個殿的擺設雖不如東殿的精美奢華,卻有一股清新雅致的感覺,讓人賞心悅目。而她向殿裏一掃,就發現了站著的李才人。


  驚豔,這是林芳茵的第一感覺,雖然她未格外打扮,但就有股仙人之姿,眉梢間有股清冷孤傲之感,雙眸純淨,如一汪泉水,但卻透著一種疏離,身穿合歡散花雲霧碧草百褶裙,梳著垂練髻,額間貼著梨花鈿,看起來標誌至極,連一直被標榜成美人的林芳茵都看癡了,一時間屋裏便沒了生息。


  這時玉眠在旁邊扯了扯林芳茵的衣袖,這才使她緩過神來,於是她微微笑著走近李才人說道:“姐姐才入宮來,必有許多事情要打點,妹妹本不想打擾,但既然來了也要與姐姐親厚親厚,以增進姐妹情誼。”


  李才人看著和顏悅色的林芳茵,感覺與自己年歲相當,但言語間的客套宛轉卻是讓她不喜,於是敷衍道:“林才人客氣了,我年十七,不知林才人年芳幾何?”


  林芳茵聽了笑笑說:“那可巧了,真得喚你一聲李姐姐才是,妹妹十六。”此話一出,隻見李才人淡漠地一笑,並不接話,林芳茵看著一屋子忙前忙後的宮女,也自知沒趣,於是告退道:“李姐姐忙,妹妹告退。”


  路上玉眠問林芳茵:“小姐為何要討好那李才人,弄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忒無趣。”林芳茵笑笑說:“不打緊,也就是那麽一說,可自我觀察,這個李才人也就性子冷淡些,也不是個難相與的,就怕那些笑裏藏刀的人,那才是防不勝防。”


  “小姐不怕,玉淨和姐姐保護小姐。”玉淨在玉眠身邊堅定地說。


  “行,那我就等著玉淨長大保護我。”林芳茵越看玉淨越是打心眼裏喜歡,初見李才人的尷尬在主仆幾人的嬉笑聲中煙消雲散,沒一會兒幾人就回到了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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