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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神兵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衡木真人看清來者的麵容,嘴角微微抽搐,神色陰沉下來。


  北吾河似是很滿意老者對他的態度,大搖大擺湊到老者身前不遠的位置,竟是完全不在意老者展現出來的恐怖修為:“你們朔仙山也真是不厚道啊,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告知一下。我們好歹也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怎麽就不能過來湊個熱鬧?”


  “北吾河,你如果再這麽陰陽怪氣,休怪我不客氣!”衡木真人也是動了肝火,從劍身躍下,也沒見他做過什麽動作,腳邊長劍一陣靈性的翻轉,懸掛在了老者腰間。


  北吾河連連擺手,隻是神情絲毫沒有畏懼意思:“衡木老兄這是怎麽了,我也沒說什麽隊貴宗不好的話吧,怎麽就莫名其妙鬧脾氣,這可不好。”


  “再說了,我來這裏,也沒打算做些什麽,隻是想來求個公道。”


  衡木真人對北吾河明顯也很忌憚,並沒有直接出手,聽到他的措辭也是一陣詫異:“公道?你又打什麽歪主意?”


  北吾河冷笑一聲,背過身,麵向還簇擁在石台邊緣的一群修行者所在方向,攤開雙手,聲如洪鍾:“我前不久路過此地,聽聞朔仙山竟依仗自家財大氣粗,以勢壓人,將這片無主秘境幾乎據為己有,絲毫不給我們這些閑雲野鶴分上幾口羹湯,就連殘羹剩飯也像這般施舍著給,絲毫不講任何江湖道義。”


  “我,北吾河,修真界內也算小有名氣,看得上我的也會別稱一句北河上人。在此,就要給各位和我一樣的同道朋友爭上一份利益,不能讓這朔仙山為所欲為。既然是無主秘境裏藏著的寶貝,那麽誰都有資格去爭取,而不是如今這般被壟斷,連見上一麵也做不到。”


  “你們放心,我也不需要你們做些什麽,這其中涉及的隻是我和朔仙山的恩怨,你們不需理會。你們隻要表個態,站在我的身後,一起進入主殿。到時候這秘境會出產什麽寶貝,全憑各自機緣,我會幫助你們拖住朔仙山,不會讓你們有後顧之憂。”


  “有興趣的道友,就上前一步,別白白便宜了這朔仙山!”


  最後,北吾河奮力一呼,聲音傳遍鴻宇。


  人群之中,立馬一陣騷動。


  北吾河這名字不出名,但他的另外一個馬甲北河上人確實不少人曾有耳聞。


  這人四十年前還隻是一個尋常百姓,過著普通日子,與世無爭。卻在有一日,自己即將迎娶的青梅竹馬,被來自朔仙山的某位長老孫子,在大街之上肆無顧忌地欺淩,奮力反抗後卻被隨手一劍戳死。之後此事被朔仙山聯合當地官府聯合打壓,輕而易舉就不了了之,隻剩一個悲憤無比的年輕男子,將此事銘刻於心,定要讓朔仙山為此付出代價。


  此後就是一個可以記載在說書人話本中的傳奇故事,年輕男子以二十多歲的年紀,投入修道,在一名臭名昭著的五境修行者手中做了十年牛馬,最後才得到修行口訣,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憑借一份沒人看得上眼的破敗殘片,修為不斷提升,突破層層關口,過了二十餘年,就已經有了與自己掛名師父一般的境界,開始了自己的複仇生涯。


  這複仇的具體做法沒有人可以知曉,但那時候的朔仙山卻著實被他搗騰得快天翻地覆,多名年輕的入室弟子被幹淨利落地殺害,出來尋找蹤跡的執法堂人員一個也沒回去,最後迫不得已派出好幾位長老一起聯合搜尋,才獲得了北吾河的消息,設局伏殺,卻在持續了一個晚上的追殺後被北吾河重傷逃脫,再顯露出身形已然變成了六境的大修行者。


  這之後北吾河的行動就沒這麽迫切,反正這個宗門除非耗盡半宗之力,也不能徹底除去自己,就到處打聽朔仙山此後的行動,到處跑去攪局。搶奪過來的寶物也不會據為己有,而是很幹爽地交由在場的其餘人等,事後還會幫助其抹消蹤跡。


  因此,至少在和朔仙山作對這一方麵,北河上人這個名號,可謂很有信用。


  聽聞過北吾河相關事跡的,無門無派沒有後顧之憂的,想鋌而走險去摻和這趟渾水的,這些早就對


  主殿內藏有寶物耿耿於懷的人,正好可以傍上北吾河這門大樹,於是紛紛走上前來,簇擁在北吾河身旁,雀雀欲試。


  一眼望去,人數並不算少,足有十來人之多,多是對自己的實力自信之人。


  衡木真人見到此般情形,表情管理上並沒有失控,隻是依舊陰沉。但背負於背後的雙手死死地按住著,昭示他的心情絕對比外表上看起來的憤怒與激動。


  隻是他也知道現在在這裏與北吾河鬧翻對自己並不算有利,重重哼了一聲,就禦劍往主殿方向飛去,那裏好歹也有自己帶來的幾個弟子,不至於現在這般勢單力薄。


  隻是自己原先的計劃,肯定會發生相當大的變故,到時候怎樣向宗門交差,又是事件落幕之後才能去想的問題了。


  南夏和謝青瓊突然就被晾在一邊,有些無所適從。


  等到在場其他人都開始往正殿方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與對方互視一眼,也開始沿著蜿蜒的石階往正殿走去。


  至於謝青瓊先前想詢問南夏的那些問題,也被這一番折騰丟到了腦後。


  走上正殿所處的石台,眼前所見瞬間豁然開朗。


  沒有其餘石柱的遮擋,加上麵積也比其餘石台廣闊,站立在石台邊緣,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渺小感,仿佛佇立於天空之中,周圍一片安靜的空無。台階對著的前方是一處光滑的廣場,四角聳立著四根繪有複雜雲紋的華表,栩栩如生的祖師雕像並排成一列,麵容肅穆。


  廣場盡頭是一片大氣的舊時建築,並沒有使用多少修飾,單論體積與配色就能讓人感受到跨越無數年代的莊嚴與恢弘。建築的大門敞開,露出裏邊的裝潢,井然有序,氣質堂皇,如同山下皇宮的複刻,顯然一座體製偏小的朝堂。許多還富有充沛靈氣的上古靈器,在這隻是常見的裝飾品,組成風水相宜的布局,哪怕塵封千古,也沒有滯留的煙塵與苦悶。


  但第一次登上這片石台的人,都不會往這片正殿建築群投注多少的注意力,因為還有比這群建築更為誇張惹眼的存在。


  就在離正殿群不遠的地方,修繕有一座十幾米高的圓台,四周的欄杆應為青銅材質,曆經歲月早已變得斑駁渾濁,滿是青藍色的銅鏽。澎湃如激流的靈力從圓台下方往天空噴湧,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光柱,交錯攀援上天空,融入那輪耀眼的日華,如燃起熊熊烈火。


  人群簇擁在那邊,紛紛往下看去,震驚無言。


  兩人也走到圓台下方,走到這麽近才能感受到空氣中充盈的靈力是多麽濃烈,呼吸都感到受到了阻礙,靈氣衝撞著肺部火辣辣地生疼。


  接著,他們也和其他人一樣,看向圓台下方。


  他們就看到了,恍如沒有盡頭的深坑,如同貫穿了整座石柱,與更下方的大地緊緊相連。


  深坑的牆麵坑窪不平,上麵倒插著無數透明的長條晶石,猶如開放在石壁上的花海,閃爍著濃鬱得接近淡粉色的靈光,每一顆均是質量上佳的靈石。


  七八條粗如手臂的鐵鏈懸浮在空中,緊緊捆綁住一個還不夠半人大小的乳白色光球。


  白色的電光不斷從乳白色的光球之中湧出,撲打在牆壁之上,被擊中的地方瞬息被直接削去一片,了無痕跡,隻剩一片燒灼過後參與的餘灰,分外滲人。


  而隻有那些眼力較好的修行者,才能看到在光球裏邊,還藏有一柄三尺左右長的無鞘長劍,一直在如嬰孩哭啼般顫動,發出清脆而又高遠的鳴響。它每逢一段時間就會撞擊光球的內壁,那些激射出來的電光正是兩者摩擦後生成的產物,裂縫從它撞擊的地方往周圍不斷延伸,已經快要遍布整個光球,隻要再給上很短的時間,這柄長劍就足以突破這座囚籠。


  謝青瓊算是這眼力好的其中一員,目睹此景,也不知道該用怎樣語言訴說,才能表達出自己內心洋溢的激動。


  她曾猜測過自己會在這秘境遭遇什麽,可能是一截未被占據的遊離靈脈,也可能是足以撐吧飽一個小型門派的財富與寶物,但她發現

  自己的想象力還是有所極限,這座秘境的價值遠遠超出在場所有人的猜測,它藏匿的真相足夠驚世駭俗!


  “沒想到啊,這裏竟然能看到有靈智的神兵!”


  北吾河輕聲呢喃,道出了周圍人的心聲。


  眼前此物,哪怕是他,也無法視若無睹。


  隻有南夏一頭霧水,湊到謝青瓊身邊,問道:“謝師姐,下麵這東西難道很厲害嗎?”


  “豈止如此。”謝青瓊也有點懵,如同蔻馳一般囈語起來:“這可是神兵啊。唯有那些在靈器之中足夠出類拔萃,擁有別具一格異能的才配擁有這個名號,而且很多時候前麵還得加個半字,隻有進一步的鑒別調查才能逐漸承認有所資格。”


  “但這柄劍就不用想這麽多。”


  “看它的動作,會逃脫,會悲鳴,這說明它很大可能具備靈智!”


  “而有靈智的靈器基本可以斷定就是神兵!”


  “南夏你知道有靈智代表什麽嗎?代表這劍可以不斷往上進化,就如同人類一般可以修行,淬煉自身,那麽有朝一日,它終能達到一個很高的階段,比最初擁有它時更加強大。有靈智還代表他本身就不需要多依賴持有者,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那麽哪怕持有者再菜,隻要獲得了神兵的認可,就能發揮出遠比自身高上數倍的實力。”


  “隻是神兵認主,是一件很主觀的事情,全看緣分。所有朔仙山才將主殿封閉起來,那麽可以供神兵選擇的餘地就不多,就更容易成為自己宗門的利器。”


  “簡單來說,一柄神兵絕對有遠超一個六境修行者的價值!”


  謝青瓊倒吸一口涼氣,好不容易組織起了自己的話語。


  南夏也算明白,為何朔仙山會寧願這麽大費周章,為何周圍人都會如此激昂。


  知道了後,他就再沒興趣。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啊。看,那把劍就要可以掙脫出來了。”


  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大喊。


  不知道是不是來訪的人太多,使光球內的長劍攻勢遠比平時猛烈,更為頻繁地衝擊著光球的內壁,白色電光如潮起潮落般此起彼伏,碎裂的晶石如雨般灑落。


  直到某個臨界之時。


  一聲宛如玻璃碎裂的脆響。


  熾烈的風壓從碎裂的光球之中噴湧而出,撞擊在周圍牆壁之上,淡粉色的花海瞬時間盡數破碎,揚起星辰碎屑般的流離光羽。鐵鏈被層層崩碎,最靠近光球的部位甚至被龐然的靈力洪流壓碎成粉塵,混雜著光壁碎片往下方的無盡深淵跌落。


  一道耀眼的弧光從深坑底部拔空而起,就要貫穿日華籠罩的天空。


  衡木真人腰間的長劍自行出鞘,像在空中畫了個複雜的符。


  弧光恍如刺入了一片浩瀚的青色深湖,深湖中蘊含的飽滿靈力仿佛嗅到了食物的魚群,簇擁上前,一點一點消磨蠶食掉長劍劍身上帶有的巨大動能與靈力。隻是穿透了不到半座深湖深度,長劍就隻能無奈地折返,懸掛在眾人上口。


  衡木真人和他身後的幾名弟子靈力瞬息暴漲,甚至可以聽見靈力激蕩在體內的轟鳴,一方麵對周圍的人做著明顯的震懾,一方麵也期望那柄神兵可以看清局勢,老老實實到他們這邊來。


  如果不是有個北吾河在旁邊蓄勢待發,他們早就直接躍空而起,控製住長劍之後直接離開。反正在場的除了北吾河都隻是些小魚爛蝦,對他們的計劃可謂毫無阻礙。


  隻是現在情況巨變,也就隻能看在場哪位是那幸運兒,可以得到神兵利器的垂青。


  懸掛在空中的長劍宛如收到了委屈的小孩一般,滴滴答答的抽動,看下方的人明顯沒有放過它的意思,隻好劍尖轉上一圈,尋找對它而言最適合的主人。


  當它看到某人身形,再看到他的內在,長劍一陣喜悅的清鳴,劍身隨之飛躍。


  於是在場的其他人都看到了這樣一幅光景。


  長劍晃悠悠地降落到一個模樣可以用好看形容的少年身邊,用劍柄親昵地撞了撞少年的肩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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