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飛來橫禍
“徐師爺,且慢!”懷遠趕緊起身攔住了徐良學。
“攔我做甚,還想殺了我不成?”徐良學氣衝衝地說。
“哎呀,徐師爺,莫生氣,來來,坐下慢慢說!”
“慢慢說,我沒那功夫,我還得想辦法救田大人!”
“知道,知道!徐師爺消消氣,聽我說。”懷遠一把把徐良學拉了過來,摁到座位上。
“徐師爺,你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將軍,我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
“好,那本將軍就信你一回。來人!”話音剛落,門口的士兵應聲進屋,雙手施禮。“備筆墨紙硯!”
“喳!”士兵轉身而去。
旋即,筆黑紙硯到了。
“徐師爺,我是一介武夫,奏折什麽的,我寫不周全,你現在就替我寫封奏折,我上奏朝廷,救你家田大人!”
“多謝將軍,剛才冒犯之處,還請將軍多多包涵!”徐良學一聽懷遠肯幫忙,急忙下跪致謝。
“徐師爺,快快請起,你以我口氣盡快寫來,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清楚,還要把田大人在江寧這幾年的政績寫進去!”
“是,將軍!”徐師爺說著,展開紙,磨了墨,蘸滿墨汁,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約有一個多時辰,奏折寫好了。
“請將軍過目。”徐師爺雙手呈給懷遠。
“好文筆,好書法!強將手下無弱兵,田大人賬下果然有人才啊!當一個小小的師爺,真是屈才了!”懷遠看了奏折,對徐良學讚許不已。
“將軍過譽,你看這奏折這樣寫可否?”
“可,可,太可了!我這就八百裏加急,上奏皇上!”懷遠吹了吹尚未幹的墨跡。
“多謝將軍,將軍大恩,我徐良學永遠銘記在心,事已畢,小人告辭!”徐良學躬身施禮。
“徐師爺客氣了,你也是為了上司,有你這樣的下屬,田大人真是好福份啊!徐師爺博學多才,可否到我賬下做事?”懷遠有愛才之心,見徐良學如此多學,又忠誠於上司,不僅有些心動,想把徐師爺留到帳下。
“將軍,我乃知府衙門師爺,如今田大人蒙難,如若我留下來,恐給將軍帶來禍端,且小人不懂軍中之事,還望將軍見諒!”徐良學說完轉身離去。
“徐師爺真乃性情中人啊!”懷遠看著徐良學遠去的背影歎道。
“來人!”
“在!”
“八百裏加急,將此奏折送往軍機處!”
“喳!”
武將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征善戰,保家衛國,但對於政治,他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懷遠的奏折一到軍機處,便被人送到了武陵王手中。
“這鄧懷遠,好好地做你的遊擊將軍也就罷了,為何管此等閑事!”武陵王“啪”的一聲把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
“王爺息怒,既然鄧懷遠想插手此事,我們就把他參了!”兵部尚書納蘭福壞笑著說。
“對,參了他!一個小小的遊擊將軍,敢管王
爺的事!”
“參了他!”
“參了他!”
“明日早朝,我就參他一本!”
眾官員群情激憤,此時鄧懷遠已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果然,第二天早朝,就有兵部尚書納蘭福出班。
“萬歲,臣參江寧遊擊將軍鄧懷遠,不思皇恩,不保一方平安,自恃功高,腐化墮落,與江寧知府田守業狼狽為奸,貪墨軍餉,魚肉官兵,民怨沸騰,臣懇請皇上徹查此事。”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戶部尚書索寧方、禮部尚書劉乾學三位部堂、右都禦史周長民出班附議。
“這鄧懷遠還真是可惡之極,國有六部,竟然有三部參他,看來,還真得查他一查,若是真有此事,定嚴懲不怠!右都右都禦史周長民!”
“臣在!”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徹查鄧懷遠一案,務必查清,給朕一個交代,給天下一個交代!”眾大臣看得出,皇上龍顏大怒。
太子想出班,皇叔遞了個眼色,太子邁出的右腳旋即又縮了回去。
右都禦史周長民如魚得水,按照武陵王的意思,買通了軍中的幾名副將,允諾事成這後,官升一級。並且派人潛入將軍府,將皇上所賜皇馬褂弄上汙漬。
有了軍中副將的證言證詞,周長民很快結案回京。
進京之後,周長民先去了武陵王府,接著進宮麵見皇上。
“啟稟皇上,鄧懷遠一案已經查清,鄧懷遠居功自傲,貪墨軍餉一百萬兩,與田守業勾結一起,搜刮民財,將江寧攪得萬業凋敝,民不聊生。且鄧懷遠藐視皇上,將皇上賞賜之物當做小兒尿布,證言證詞證物均在卷宗之內,請皇上禦覽!周長民將卷宗和證物黃馬褂雙手呈上。
總管太監接過卷宗和黃馬褂呈於皇上。
皇上一見皇馬褂髒亂不堪,上有尿漬,勃然大怒,卷宗和證言、證詞一股腦掃在地上。
“這個鄧懷遠,朕對他恩龐有嘉,念他為國征戰,傷痕累累,調他到富庶之地,休養生息,不想他居功自傲,辜負聖心,實在可惡!”嚇得宮女和太監們全都跪下,瑟瑟發抖。
早朝。
“江寧遊擊將軍鄧懷遠一案,已由都察院右都禦史周長民查清,鄧懷遠藐視朝廷,貪墨軍餉、勾結田守業收刮民財一事鐵證如山,各位愛卿看如何處置啊!”
“啟稟皇上,鄧懷遠居功自傲,貪婪成性,且欺君罔上,有負皇恩,貪汙數據巨大,按大清律,應滿門抄斬,臣身為兵部尚書,治下不嚴,應負不察之責,請皇上降罪!”兵部尚書納蘭福出班啟奏。
“臣附議!”戶部尚書索寧方出班。
“臣附議!”禮部尚書劉乾學出班。
“臣附議!”右都禦史周長民出班。
“臣等附議!”在列官員俱應跪下。
“鄧懷遠罪不可恕,然為國四處征戰,功不可沒,免鄧懷遠死罪,全家流放寧古塔!田守業身為父母官,替朕牧民一方,應一心為民,忠心
替朝廷辦差,但有辱皇命,貪墨成性,魚肉百姓,朕豈能容他,著田守業滿門抄斬,家產充公,以儆效尤!”
聖旨一下,可憐田守業滿門一百八十口,全成了刀下之鬼。幸虧田邦國寄養在將軍府,才免去一死。隻是也隨我們全家走上了流放寧古塔之路。
懷遠征戰多年,遍體鱗傷,如何受得了流放之苦,沒到寧古塔就沒了。臨走將邦國交至我的手上,囑咐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務必將邦國養大成人。
如果我們隨眾人去了寧古塔,邦國一生被我們誤了,幸虧我有一身功夫,在一個深夜,我帶邦國逃出了隊伍。
押解我們的官軍豈能容得我們逃跑,一路追趕。
一日,我和邦國到了山西運城,饑腸轆轆的我們餓昏在了府衙門口,恰巧時任運城知縣的秦海林大人出衙辦事,見我們不省人事,立刻把我們抬進府衙。我們醒來之後,秦海林的夫人又親自喂飯喂藥。於是我們就在府上住下了,當官府發下海捕文書,捉拿我與邦國之時,秦大人又讓我們隱姓埋名,住進了一個小山村,而暗中資助我們。那時的秦龍僅有三歲,轉眼五年過去了,秦龍已經十歲,而且相貌堂堂,一身武藝,我真替秦大人高興啊!
救命之恩,哪能敢忘!兩年前,我聽聞秦大人被害,心中萬分悲痛,不想秦管家和秦龍逃至小山村,我們意外相遇。
薑秀芝一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清清楚,秦忠這才知道,薑秀芝和田邦國一家也是被武陵王所害。
“老人家,我在秦家當管家多年,為何我不知老爺收留你們之事?”秦忠問。
“我和邦國在秦家那陣,也未曾見你一麵,聽秦大人說你回浙江省親。後來有一次,我為了邦國之事,去找秦大人,是您稟報秦大人的,也是您帶著我去的,您忘了吧!”
“我?”秦忠不僅驚訝起來。
“對啊,就是秦管家你啊!”
“我們真的見過?”
“見過!”
秦忠的腦子轉得飛快,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檔子事。
“秦管家,那麽多年了,而且去見秦大人的又有很多,你咋能一個一個都記得起來嘛!”
“是啊,是啊!”一旁的宇真道長歎道。
“老人家,我還有一問!”
“秦管家請講!”
“您說,您和邦國在一起,這幾次怎麽隻見你,沒見過邦國呢?”
薑秀芝聽了微微一笑,目光移到了宇真道長身上。
“難道邦國也在此地?”秦忠似乎有些明白了。
“就在此地,如今邦國已十三歲,此時正在書房苦讀詩書。不過,他現在不叫田邦國,叫鄧國梁!”宇真道長說著捋了捋長長的胡須。
“這武陵王,天道不容,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讓無數家庭家破人亡,隻是可憐了這些孩子們!”秦忠不由感歎道。
“是啊,我們不能辜負忠良們的托付,要把秦龍、鄧國梁、雲霞培養成才,早日進入朝堂,為他們的父母洗清冤屈,報仇雪恨!”薑秀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