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堪回首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老婆婆淚眼婆娑。
“我的夫君是江寧府遊擊將軍鄧懷遠……”老婆婆剛說到鄧懷遠，秦忠失聲說道：“可是名震邊關的鄧懷遠將軍！”
“正是我的夫君！”老婆婆點了點頭。
“那您就是赫赫有名的巾幗英雄薑秀芝？”秦忠更是驚詫！
“正是！”婆婆答道。
“老人家，我家老爺常念叨您和鄧將軍，常常對我講，鄧將軍自追隨當今年皇上以來，四方征伐，所向披靡。不論攻戰還是守城，都立下了赫赫軍功。蘭州之戰，您和鄧將軍孤軍深入，救下當今太子，夫唱婦隨，忠心報國，在我們江浙一帶傳為佳話。”秦忠敬佩之意溢於言表。
“是啊，夫君一生征戰，落得遍體鱗傷，當今皇上愛惜羽毛，將他從邊關調至江寧，任遊擊將軍。江寧是“六代豪華”之地，也是“十朝京畿”要地，調至與此，我和夫君本該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享受平安生活，可是卻發生了一件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薑秀芝突然打住了，目光望向遠方，眼裏噙滿了淚水。
秦忠和宇真道長都沒有做聲，靜靜地隨薑秀芝的目光望向遠方。
江寧確實是個好地方，風景優美，民風淳樸，加之江寧知府田守業清正廉潔，管理有方，江寧民眾安居樂業，怡然自樂。我隨懷遠到了這安寧美好的江寧，心情也格外地好，想著平平靜靜地過完後半生。然而，這種平靜生活根本不屬於我們，一個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和懷遠驚醒，從那個深夜開始，我們陷入了萬劫不複。
“將軍，將軍！”門外軍士的聲音帶著恐慌。
“懷遠，醒醒，有軍情！”我趕緊把熟睡的懷遠推醒。懷遠一聽有軍情，立刻清醒，旋即起身下床。
“何事如此驚慌？”懷遠一邊問一邊穿衣。
“將軍，不好了，一夥蒙麵人殺入了知府衙門！”
“什麽？快，備馬抬槍！”懷遠吩咐道，此時，我已起身將懷遠的盔甲拿來。
懷遠頂盔灌甲，提槍上馬，點齊了五百軍士殺奔了知府衙門。
衙門裏已是火光衝天，血流成河，衙內的衙役、仆役還有田知府的家丁已經躺了一地，衝時內衙，隻見田知府已被黑衣蒙麵人團團圍住，一個小孩驚恐地躲在田知府身後，四五個捕快和兩個家丁正奮力與蒙麵人廝殺。
“大膽狂徒，竟敢夜襲知府衙門，莫要猖狂，鄧懷遠來也，把他們給我圍了！”懷遠大槍一揮，五百軍士把蒙麵人團團圍住。
“鄧將軍，您可來了！”田守業畢竟是一文官，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就連說話也說不成了。
“田大人，莫要驚慌！我來了！”懷遠挺槍從外圍殺了過去。懷遠槍法極高，揉和了楊家和嶽家的槍法，神出鬼沒，那夥賊人豈是懷遠的對手，三下五除二，懷遠蕩平了那夥賊人，為了審出背後主使之人，槍尖在一個賊人的咽喉之處停下了，誰料那賊人早有必死決心，雙手突然握住了懷遠的槍頭，使勁往裏一拽，槍尖刺破了咽喉，當場身亡。
懷遠一愣，愧疚地看著田守業。
“鄧將軍不要自責，這些本來都是亡命之徒，今日若不
是將軍及時趕到，我和兒子早已成了這夥人的刀下之鬼了，將軍在上，請受卑職一拜！”我家將軍官階從三品，田守業官階從四品，見我家將軍親自前去，自然感激不盡，說著就領著兒子跪倒在地，衝懷遠叩頭。
“田大人，我身為遊擊將軍，駐守江寧，保一方平安，職責所在，休要客氣，快快請起！”懷遠將大槍交於身旁軍士，慌忙前去攙扶。
“田大人，江寧是您治下，多年來是我大清最為穩固之地，少有民匪做亂，為何今日遭到突襲？”懷遠知道，這江寧自田守業任職以來，吏治清明，民眾順從，別說民匪做亂，就連小偷小摸都沒有。
“鄧將軍，這……”田守業欲言又止，似乎裏麵確有隱情。“鄧將軍，待我查驗這些蒙麵之人，看看這些是否留下蛛絲馬跡如何？”
“田大人，請！”懷遠見田守業不想講，也不多問。
田守業查驗之後，陷入了恐慌，失口道：“看來，卑職命不久矣！”
“田大人，何出此言，莫非看出了端倪？”懷遠經曆滄桑，田守業的態度告訴了一切。
“鄧將軍，這些蒙麵人……”田守業突然又打住了。
懷遠知道，田守業已經知道是誰要滅了他，這個人肯定身居高位，是田守業無法抗衡的人。但既然田守業不想言明，懷遠也不打聽。
“田大人，這夥人來意很明顯，此次不成，必有下次，這五百軍校留於府內，憑你調遣，加強防衛，如何？”
“如此甚好，謝將軍！”田守業趕緊施禮向懷遠致謝。
“眾軍士聽了，你們駐紮於此，一切號令聽從田大人，今夜把衙門清理幹淨，從明天起，加強保衛，確保田大人安全！”
“喳，一切聽從田大人調遣！”眾軍士異口同聲。
“田大人，夜已深，這夥人已經全部剿滅，我看今晚他們應該不會來了，我先走了，如若有事，你派人喊我就是！”
“謝將軍！”
懷遠辭別了田守業，單搶匹馬回了將軍府。卸下盔甲，將解救田守業之事原原本本說與我聽。
“夫人，此事你如何看？”懷遠問我。
“將軍，此夥人殺氣騰騰，目的就是滅了田守業全家，看來是田守業任職期間，得罪了一些綠林響馬！”我猜測道。
“未必，田守業似乎知道是誰要他的性命，但不肯給我講，我看那些蒙麵人，武藝高強，不像是綠林野路，更像是軍中之將啊！”
“什麽？是軍中的人？”我很驚訝！
“是啊，我在軍中多年，征戰一生，一眼就可看出，那些蒙麵人極像軍中之將，應該錯不了！”
“那，一個從四品的文官，按說不可能得罪軍中之人啊！”我不僅疑惑了。
“是啊，我大清建國以來，雖然邊關不斷征戰，但內地卻穩如秦山，江寧地處內地，除了與江寧駐軍有些來往，跟其它軍隊也接觸不上啊！難道他與前任遊擊將軍有些過結？也不可能，如有過結，這麽多年不可能都一直風平浪靜。懷遠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是田大人得罪了文職高官，而這位文職高官又勾結軍中之人？”我換了個思路，猜測道。
“文職很難調動軍
隊的，除非是……”懷遠說著，驚呀地張開了口嘴巴。
“除非什麽？”我知道懷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有如此武功的軍士，在軍中地位不會很低，能夠調動這些人的，不是大將軍就是貝勒！”
“如此之高位？”我著實嚇了一跳。
“田大人清正廉潔，奉公守法，官聲極好，而且為人謙和忠厚，怎能得罪軍中將軍和貝勒？”
“是啊，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想了，夜深了，睡吧，明日再說吧！”
“嗯，明天我再問問軍中將領，他們駐紮此地已久，應該能聽到些風聲。”懷遠說完，脫衣，熄燈，鑽進被窩，不大會兒便鼾聲如雷。
天一亮，懷遠就去了軍營。中午便回到了軍營。
“夫人，此事不妙！軍中將領俱言與田大人並無過結，前任遊擊將軍也與田大人相處甚好。田大人還經常撥付銀兩前來勞軍。看來，田大人得罪的真的是皇親國戚啊！”懷遠擔擾道。
“是啊，軍中遊擊以下將領多為滿人，這些八旗子弟均與皇室有所關聯，看來田大人以後真的是凶多吉少啊！這些襲擊不成，肯定有下次！”我也不僅替田守業擔心起來。
“吃過飯，我再去知府衙門，探一探田大人的口風，保一方平方是為夫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麽一個萬民擁戴的好官，被那些歹人奪去了性命！”
“將軍所言極是！”我也讚同懷遠去府衙打探，如若田守業真的是得罪了皇親國戚，懷遠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保護了田守業，就與這些人結下了仇恨，他們會不擇手段打壓懷遠。
一放下碗筷，懷遠便著便衣，帶了一名隨從，去了知府衙門。
“不知將軍大人親臨，卑職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田守業一聽稟報，說是懷遠到了，慌忙出來迎接。
“田大人，昨夜可好？”一落坐，懷遠便問。
“謝將軍贈兵，昨夜軍士將衙內清理得幹幹淨淨，一夜平安！”田守業顯然是一夜未睡，兩眼發紅，麵色蠟黃。
“田大人可知是何人想要你的性命？”懷遠畢竟是武夫，不會文人的彎彎繞，單刀直入。
“將軍，要我性命之人，我心知肚明，但沒有證據，我不便透露，還請將軍見諒！”田守業眼裏盡是血絲，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既然田大人不便明說，我也不打聽了，還望田大人加強防範，確保安全，我這五百兵丁就留予衙內，任憑大人差遣。”
“謝將軍，將軍，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是否答應？”
“田大人，說來聽聽！”
“將軍，我想將犬子田邦國托付於你，如何？”田守業目光閃爍，眼裏透著哀求。
“田大人，此話怎講？為何將公子托付給我？”懷遠不禁問道。
“將軍，實不相瞞，我全家性命不久矣，想為田家留下血脈，隻能將犬子偷偷托付於人，如若被人知曉，定斬草除根，我田家將麵臨絕後啊！”田守業說著，淚水在眼裏直打轉。
“田大人，話已至此，我答應你便是！”懷遠滿口答應。
懷遠不知道，這一答應，也讓我們陷入了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