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觀戰
陸煙兒早就知道丈夫要做什麽，便組織鎮上所有會針線活兒的女人，跟她一起做男人們要穿的衣服和盔甲。
這些衣服都是深紅色，袖口處還都繡著一朵純白的杏花。
除此之外。
她還讓人準備了很多幹糧，供他們在路上吃整整一個月。
這種幹糧並不是幹巴巴的麵團，麵皮上糊了一層肉醬和特製辣椒醬，外麵也糊了辣椒醬，使得麵餅又香又辣。
在火上烤一會兒便可以直接吃。
沈秋召集所有跟自己一起訓練的男人。
剔除隻來桃李鎮不到半個月，跟他一起訓練不到十天的男人，還剩下一千五百八十八個人。
“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鎮上的糧食隻夠支撐半個月了。”
沈秋的話音剛落，人群裏就傳來嘈雜的議論之聲。
“這可怎麽辦？”
“難道半個月之後，我們都要餓死嗎？”
“這段時間，咱們鎮上又收留了不少流民，就是這些流民的到來，才讓糧食更加緊缺，早知道不放那些人進來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雖然的確是從別處逃來的，但自從加入了你們桃李鎮，我就一天也沒歇息過，跟著你們一起幹活兒，一起訓練，要是匪寇來了，也可以一起抵禦外敵，沈老板不是說過嗎，人多力量大。”
“糧食都沒了，人多隻是負擔。”
“恐怕匪寇還沒來，咱們就先餓死了！”
“你們都先別吵，讓沈老板把話說完。我相信沈老板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做他自己沒有把把握的事情。”
“對啊，咱們的性命都是沈老板救的，就算真的一起餓死，也多活了那麽長一段時間，死而無憾了。”
“這世道早就亂了，要不是沈老板給了我們一個安穩之所，我們早就和其他人一樣顛沛流離，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
人群總算自發地安靜下來。
沈秋這才把自己今日的召集眾人的目的娓娓道出。
“在場的眾人，想必與匪寇或多或少都有仇，要麽是食物被掠奪的仇恨，要麽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想必你們都聽說過，附近的鎮子和村莊都遭到了燒殺擄掠。”
“匪寇們為什麽唯獨到過我們桃李鎮呢？”
“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桃李鎮早就準備，且鎮門緊閉，不耗費一番功夫，犧牲一批人，是進不來的。”
“他們是想等周圍都掠奪光了，等我們自己食物緊缺，防守最弱的時候，再一舉攻入，搶奪女人，殺掉男人和孩子。”
“我們若不想站在被動的地位，不想失去桃李鎮這最後一方相對安穩的淨土，就必須主動出擊，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落花流水，讓他們毫無反擊之力！”
“最重要的是，幾乎所有鎮子和村莊都遭到了搶奪。”
“匪寇手中有足夠的糧食。”
“我們想要活命，就隻有和匪寇拚了！”
“我們桃李鎮不養閑人，不可能別人拚死拚活地廝殺搶回來的糧食，供養貪生怕死，什麽也不幹的人。”
“越是艱難的日子，越要團結才能拚出一條生路。”
“所以不願跟隨的人，也意味著桃李鎮不能再繼續養著你們，你們必須離開桃李鎮，從此之後，是死是活與桃李鎮再無瓜葛。”
“現在，我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不願意與匪寇廝殺的人，從隊伍裏出列，站到左邊空地上。”
人群中落針可聞，好一會兒才嘈雜起來。
“匪寇殺人如麻、凶神惡煞，我們根本打不過，現在去和他們廝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可若是不和匪寇一拚，鎮上的糧食可都隻能支撐半個月的。”
“咱們這麽多人，匪寇對上我們也不一定討得到好處。”
“沈老板說得沒錯，我們不主動出擊，匪寇也不會放過我們這塊肥肉的，他們遲早會來攻占桃李鎮。”
“我還有父母妻兒，自己死了沒事，隻希望他們能好好兒的，我願意和沈老板一起，跟那些慘無人道的匪寇們拚了！”
“我也跟著沈老板一起守護桃李鎮，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最後選擇留下來的，有一千四百八十個人。
沈秋並未立即趕走那一百零八個人。
而是讓他們修整一晚上，明日一早便從桃李鎮離開。
沈冬負責把這些衣服和幹糧發下去，並將領取了這些的人再一次登記。
三日後。
沈秋身穿深紅色棉衣，頭戴鐵盔，騎在黑色的馬匹上，手執長槍，領著眾人一起踏出桃李鎮。
這次有兩百個人和沈秋一樣，騎著或黑或白或棗紅色的大馬，手執長槍，剩下的人都扛著自己的大刀，揣著自己的幹糧，走一會兒啃一口。
陸煙兒以及其他送自己丈夫離開的女人，都站在鎮門口翹首以盼，希望她們的丈夫能夠帶著糧食平安歸來。
直到人馬消失在一片雪茫之中，鎮門口守著的人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陸煙兒抱著辰辰往回走。
沈蒼竹和沈杳杳一人牽著娘親一片衣角。
不緊不慢地跟在娘親身邊。
……
沈秋既然敢帶著眾人出來，自然是早就摸清了匪寇的老巢。
他沒想到有人會比他們先一步到達，並且已經和匪寇開戰，打得異常激烈，雙方都不斷有人死亡。
桃李鎮的人麵麵相覷。
“那一隊好像是官兵，難道朝廷派人來剿匪了？”
“咱們要不要撤退？”
“萬一被官兵誤會也是匪徒，把咱們都抓入大牢怎麽辦？”
“那糧食怎麽辦？”
“咱們現在回去也是等死。”
“我是一個月前從北方來的，聽說皇帝早在三個月前就出逃了。”
“朝廷要是真的管我們的死活，就不會讓這些匪寇活那麽久，屠那麽多的鎮子和村莊，這些官兵說不定是假的。”
“沈老板，現在怎麽辦？”
沈秋抬手示意，讓眾人稍安勿躁。
“先退到五米之外。”
“靜觀其變，等他們打完。”
寨子裏打得鮮血直流，寨子外不遠處有人坐下來休息。
有的甚至還在雪地裏點了火。
在上麵烤餅燒水，一邊吃著香噴噴的餅，一邊認真地扭著頭觀戰，希望從他們的廝殺之中，學到一些保命的技巧。
這種氣氛莫名詭異。
莫大烤了個餅，來到沈秋的馬旁邊。
“老爺，吃個餅吧，養足精神，萬一等會兒裏麵打完了，又要跟咱們開打，咱們吃得飽飽的，光是力氣這方便就占了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