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物是人非
陳南也被這麽豐厚的禮物嚇到了，“表弟媳客氣了，水果我可以替四弟可以收下，綢緞和首飾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他說著就要把箱子搬下來。
陸煙兒連忙攔下，“陳西是娘的侄子，是相公的表弟，我送這些都是應該的，你就不要推辭了。”
陳南還要猶豫。
陳氏笑著勸道，“這是三媳婦的一片心意，你就替陳西收下吧。再說了，這是給陳西的，又不是給你的，你怎麽幫他拒絕？”
沈老漢催促道，“天已經大亮了，我們趕緊出發吧，爭取中午的時候到，還能趕上吃午飯。”
陳氏點點頭，“早點去也好幫忙布置和安排一下。”
陳南和沈老漢陸續上了牛車。
陸煙兒驚訝地問，“娘，你怎麽不上去？”
陳氏解釋道，“我和你爹今天早上商量了一下，他一個人去牧牛鎮吃喜酒，我在家裏照顧你，等老三回來了，我再去牧牛鎮看一下侄兒的新媳婦。”
陸煙兒好笑道，“我這麽大個人，還需要誰來照顧？娘你自己想去就去吧，不用為我左右為難。表弟一生隻成一次親，若是你在這麽重要的時刻都缺席了，你們心裏都會留有遺憾的。”
陳氏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裏說出來。
侄子的婚姻大事的確很重要，但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明顯更重要。
她相信她的娘家人也會理解她的做法。
陸煙兒繼續勸道，“我和羅閉月每天相互照顧，真的不需要娘你親自照顧，吃喝廚房或是飲食樓都可以解決，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沒什麽不方便之處。”
陳氏拍了拍三媳婦的手，“你別勸了，我和你爹都商量好了。”
陳南鞭子一楊，牛車就出發了。
快要出鎮的時候，一輛馬車迎麵而來，與牛車恰巧對上。
馬車車簾被蔥白如玉的素手掀開，一張蒙著麵紗的臉逐漸顯露，哪怕隻看到了半張臉，沈老漢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自己許久不見的二女兒。
父女兩四目相對。
沈夏像是被嚇到了一般。
她連忙放下車簾，身體撞到車壁上，發出砰的一聲聲響，便再也沒傳來任何動靜。
要不是剛剛才親眼看到。
沈老漢都不知道裏麵原來還有個人。
沈秋從車轅上跳下來走到牛車旁，“表哥，你什麽時候來的？爹，你也要去牧牛鎮？娘和媳婦呢？”
沈老漢收回看著馬車的視線，“你回來得正是時候，陳西兩日後就要成親了，陳南是來接我們過去吃喜酒的，原本你娘也要去，可考慮到三媳婦在家裏需要大人照顧，就沒有跟著一起，現在和三媳婦都在家裏呢。”
他用眼神詢問，春兒怎麽也回來了？
剛剛還那副被嚇到的表情。
他的確比以前老了不少，可也沒有醜到能把自己親生女兒嚇到那種模樣的地步。
“爹，你們下午再走，我有事跟你們商量，這裏不方便說話，先回去吧。”沈秋暫時沒有回答爹的問題，他看向表哥，“麻煩表哥再等半天了。”
陳南看得出不是簡單的事情，理解地說道，“我一點都不著急，反正弟弟的親事也是家裏的女人在準備，我就算在家裏，也幫不到什麽忙，這才讓我來接人呢，你們既然有事，自然是把事情處理了再過去。”
陳氏和陸煙兒在府門外站了一會兒。
牛車早就走了。
陳氏收回視線道，“咱們進去吧，外麵太陽大，可別把你曬黑了。”
陸煙兒眉眼一彎，“曬不黑的。”
她的皮膚天生就白，再加上每天洗靈池水，每天都要貼麵膜，塗抹護膚用品，皮膚更是水嫩白皙，哪裏那麽容易就曬黑？
陳氏都有些羨慕和遺憾，“我的皮膚一直都偏黃，年輕的時候都沒這麽白過，現在老了更是個黃臉婆咯！”
她年輕的時候，長得也算標誌，是十裏八村公認一朵花，還是村裏的村花兒，十四歲的時候，來提親的媒人都快把門檻兒踏破了。
原本以為自己那時候已經夠漂亮了。
自從三媳婦嫁進來，她才知道村花就隻是村花，和大家閨秀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陸煙兒正準備說什麽，餘光卻掃到街角處駛來一輛熟悉的馬車，馬車的車轅上，坐著一個俊美的男人。
他也看到她了，從車轅上跳了下來。
陸煙兒連忙扭頭，假裝自己什麽也沒看到，“娘，我們還是回去吧。”
陳氏點點頭，“走吧。”
沈秋牽著馬車向媳婦走去，卻眼睜睜地看著媳婦轉身欲走。
他大聲喊道，“媳婦，我回來了！”
陸煙兒可以假裝沒看到，卻不能假裝沒聽到，隻好停下腳步，回過頭向男人看了過去。
沈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要不是手上還牽著韁繩，他可能會直接衝上去把媳婦抱住。
陳氏驚訝地張嘴，正想跟老三說幾句話，就眼瞧著老三好似沒看到自己這個娘，直接走到三媳婦麵前，當著自己的麵，把三媳婦緊緊抱住。
沈老漢不自在地咳嗽兩聲。
這還是大街上，要抱也進去再抱啊！
被外人看到了多不好？
沈秋把媳婦放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目光疼惜而溫暖，“我回來了。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陸煙兒搖了搖頭，“不辛苦。”
她看向馬車，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馬車裏還有人嗎？”
沈秋嗯了一聲，“大姐跟我一起回來看爹娘了。”
陳氏沒有多想，高興道，“你們回來就好！我馬上去吩咐廚房，準備豐盛的午飯，給你們接風洗塵！”
沈夏終於撩開簾子，從馬車裏鑽了出來。
沈秋把車轅上的小凳子放下來，讓她踩著凳子下來，不至於動作太不雅觀，也防止摔倒在地。
沈夏低聲道，“多謝三弟。”
陳氏注意到沈夏臉上的麵紗，心底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走到沈夏麵前，抬手欲要將麵紗扯下來。
沈秋抓住她的手，沉默地對她搖了搖頭。
陳氏的目光在沈秋和沈夏之間來回。
沈夏緩緩低下頭。
陳氏收回自己的手，忍著怒氣和心疼勉強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別在門口杵著了，進去吧！”
沈夏走了幾步，忽然抬頭看了看沈府的牌匾。
她想起冬天的時候，自己回娘家一趟，心裏對去京城生活充滿了向往，對自己的丈夫也充滿了信任。
可再次回到這裏，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