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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房子塌了

  畢之安聞訊,亦是大步趕出來。


  他來得晚了一步,前頭那些都沒有聽見,隻聽到最後幾句,然後,眼看著桂老夫人身體不支,整個人軟倒下去。


  我的乖乖哦!

  畢之安臉都白了。


  侯夫人這得多氣,才能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翻出來?


  再者,長公主與溫子諒的關係都扯了,定安侯府此次是不願意輕巧了結了。


  溫子甫被桂老夫人帶著,踉蹌了兩步,才穩住了下盤,沒有讓老夫人跌倒。


  溫宴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被黃嬤嬤扶起來。


  “我沒事兒,”溫宴急忙道,“媽媽趕緊幫二叔扶住祖母。”


  溫子甫心急火燎,又要顧桂老夫人,又要顧溫宴,焦頭爛額。


  “先把侯夫人扶進去歇一歇,”畢之安過來,交代小吏道,“去請大夫來。”


  溫宴忙不迭道“請保意堂的陳大夫,祖母平日裏有什麽都請他,他知道祖母都用些什麽方子。”


  待小吏匆忙去了,溫宴跟在溫子甫後頭往裏走。


  叔父是真的急壞了。


  若不然,他就該聽出來,桂老夫人先前那一席話,與她往日說話並不相同。


  老夫人稱溫子諒為“你大哥”而不是“大郎”,稱溫辭為“我孫兒”而不是“辭哥兒”,這不是她的習慣。


  這麽說,是為了讓邊上聽熱鬧的衙役、考生、過路的百姓能迅速、直接地了解人物關係,幾句話,把自家與長公主、郡主母女倆的瓜葛給理明白了。


  連氣力不支的軟倒都這麽天衣無縫。


  溫宴想,薑還是老的辣。


  進了衙門,過路的百姓聽不到後續,但考生們陸續都跟了進來。


  一來,大夥兒都對求而不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類的風花故事感興趣,其中極其要緊的一位是溫辭,他們昨兒在寶安苑裏都見過,確實才華橫溢;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事關大夥兒的性命,小蝠胡同險些燒起來,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這不弄清楚,衙門安排的屋子,他們哪條胡同的都不敢睡了。


  溫子甫安頓好桂老夫人,就被溫宴叫到了外頭。


  “叔父,有黃媽媽看著,您不用擔心,”溫宴道,“讓祖母歇一會兒,我們還是外麵說吧。”


  溫子甫頷首。


  外頭雖冷,但好過這些糟心事情進了桂老夫人的耳朵。


  “母親怎麽……”


  溫宴歎氣“祖母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容不得我說謊騙她,我隻好說實話,說舞弊傳言和放火,都是皖陽郡主安排的。


  祖母說出門轉轉,我就陪著。


  原也沒想告官,我們先前來過衙門,祖母沒有下車。


  後來去了貢院、翰林院,祖母大抵是想起父親來了,她很難過。


  可這事兒能找誰說?

  我們去了吳國公府,可駙馬爺與長公主又……他管不了郡主。


  隻好又去了長公主那兒,長公主不在京中,我們吃了閉門羹,連郡主的麵都沒有見著。


  實在無路可走,祖母才來了順天府。


  總不能去禦前告狀吧?”


  溫子甫越聽越憋屈,抹了一把臉。


  不遠處,幾個考生把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有膽大性急的,幾步上前來,直接問溫子甫“溫大人,這些都是真的嗎?是皖陽郡主要燒胡同?”


  溫子甫哽得不行,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他這副為難樣子,落在考生們眼裏,就已經是答案了。


  溫宴道“影響你們春闈了……”


  考生趕忙擺手。


  溫宴又歎“去年春天鬧過一回了,也是鬧到順天府。”


  “就是那什麽美人局?”考生問,他剛才聽見桂老夫人提過。


  溫宴吸了吸鼻子,道“若不是被拆穿了,兄長的名譽早完了,還考什麽秋試。今年又來一回……”


  陳大夫趕到了,背著藥箱,跟著溫子甫去看桂老夫人。


  考生道“侯夫人臉色很差。”


  “病了好幾天了,”溫宴道,“從舞弊傳言開始,就病倒了,祖母這幾年不容易。”


  考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肯定不容易。


  誰家長子過世,白發人送黑發人能容易?

  那是長子啊!

  再有知道得多些的,與周圍咬耳朵“長子是夏太傅的女婿,與夏太傅一塊,為了平西侯府那案子才……”


  溫宴抬手,抹了抹眼角,與眾人行了一禮“不管如何,都給這次春闈添麻煩了。郡主竟然為了個人恩怨,攪亂春闈,科舉是朝廷選拔人才之根本,如此之舉,枉顧根基!”


  畢之安背著手過來,聽到這句話,心裏咯噔一聲。


  看來,還是他上午時候想淺了。


  兒媳婦告表姑子?

  說小了,自然是皇上的家務事,可說大了,就是朝堂社稷之大事。


  大大小小,端看溫宴怎麽說了。


  先前,衙門外發生的事兒已經傳出去了,這些考生們再出去,不用多久,進京趕考的學子們都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握住。


  又急、又快,在所有“旁觀”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舞弊流言與小蝠胡同的菜油,全給蓋到了皖陽郡主的腦袋上。


  朱鈺聽柳宗全說了,滿麵的不可思議“誰?你說誰?皖陽幹的?她有這本事?不對啊,她摻和什麽啊?”


  柳宗全答不上來。


  朱鈺又問“畢之安有證據?溫家怎麽讓順天府這麽辦案子的?”


  “順天府還沒辦呢,姓褚的那人關在大牢裏,”柳宗全道,“可外頭都傳開了,主要是去年那事兒在先……”


  朱鈺嗤笑了聲“也是,現在我們的大殿下得樂瘋了吧?”


  朱茂沒有樂瘋,他就是鬆了一口氣。


  破事兒有人頂了,隻要不查到他腦袋上,其他是誰都行。


  霍以驍和定安侯府認定是皖陽搗鬼,那他就安全了。


  挺好的,那愚不可及的妄圖放火,跟他沒關係了。


  沈家裏頭,沈臨撚著佛珠的手頓住了,抬起眼皮子,看著唐雲翳。


  唐雲翳一臉懊惱“是我思量不周。”


  原想著,目的達成,還不用摻和其中,可以在一旁看戲了,沒成想,正看得熱鬧,自家房子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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