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市集盡改道逍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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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龍族的外防可稱世間第一,若單純用武力攻擊,隻有龍的利爪能剝下龍的鱗片,龍的身軀能撞斷龍的龍角。
但幼龍未長成之時,龍角尚軟,龍鱗尚薄,用兵刃並非不能斷其角刮其鱗。
顧浮遊觀察那傷口,有些年頭,結合鍾靡初的年紀,猜測那對龍角許是她幼時便斷了。
這樣想著,又不免一陣心疼。
鍾靡初麵向花田,許久沒有說話。
鍾靡初答話很慢,有時甚至不答話,這和往常一樣,可顧浮遊卻感覺到一陣局促。
她心想,是不是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鍾靡初既然不想被別人知道龍族的身份,斷角的事肯定更為私密,也應當是不願被別人觸及的秘密。
她這樣貿貿然的問,顯得很失禮。
她情知自己有時候把捏不住與人交往的分寸。
因為她是輕佻的性子,與人相處,一直是受得了她這性子就相處,受不了她這性子就兩散。
獨來獨往慣了,就不愛去遷就別人。
可是現在,就算鍾靡初受不了她這性子,她也不想兩散。
她不想自己惹她生氣,惹她不高興,讓她生厭,她盡可能的去注意自己的缺點,收斂自己的任性。
但那些壞習慣伴隨她十幾二十年,哪又是一朝一夕能改的,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比如現在。
顧浮遊不安的看了看鍾靡初,鍾靡初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手上轉著酒壇,低頭看著壇口,咬了咬唇,剛想要道歉。
鍾靡初忽然說:“我……”
沉默片刻,輕聲說道:“自己砍的。”
顧浮遊回味過來,才明白她說了什麽,她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為,為什麽啊?!”
她站起身來,因為過急,將木桌撞的哐當往旁一挪,她也被絆了一下,踉蹌一步走到鍾靡初身前。
鍾靡初將目光從花田移到顧浮遊臉上,月色將她一雙眸子披上迷蒙的光。
她看了顧浮遊一眼,目光又垂了下去。
顧浮遊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她覺得鍾靡初神色有點委屈。
鍾靡初道:“因為很難看……”
顧浮遊一下炸了,第一反應就是:“胡說!”
“胡說八道!”
“誰說的!”顧浮遊像是自己最熱愛的東西遭受了極大侮辱,太過憤慨,難以置信,氣血上揚的情況下,雙手猛地夾住鍾靡初的臉頰。迫使鍾靡初抬頭看她。
鍾靡初沒想到顧浮遊反應如此激烈,三分驚訝,七分呆愣,望著顧浮遊。
“好看!好看的!世間第一好看!”
顧浮遊連說三個好看,一聲比一聲高揚,臉頰在每一聲中離的鍾靡初更近。
顧浮遊喝了酒,嘴唇水潤,清醇的酒香混合了顧浮遊身上不知名的奇異甜香,像是甘醇的甜酒。
鍾靡初往後退,想要避開這味道的侵襲,可身後是傾斜的山坡,她一腳踏空,整個人往後倒去。
顧浮遊一半的力量倚在她身上,鍾靡初往後一跌,她也緊跟著往前撲倒。
鍾靡初反應迅速,禦風拖住身形,沒有摔的太狠。
顧浮遊撲在她身上,兩人落在花田裏。那星月曇花一壓,立即升起一片白瑩瑩的光點。
顧浮遊手撐在鍾靡初身側半起了身,另一手捂著嘴:“嗯……”一聲低吟。
鍾靡初微微撐起身子,看到顧浮遊眼中淚花,問道:“怎麽了?”
顧浮遊含含糊糊,大著舌頭說話:“咬著舌頭了。”
方才下跌的猝不及防,她張著口,一磕之下,咬到了舌尖,疼的浸出了淚花。
鍾靡初怔了一下,在顧浮遊身下微微側過身子,渾身輕顫。她在發笑。
雖然輕淺,但顧浮遊覺得這應該還是能被歸納為‘忍俊不禁’四個字。
見她笑,顧浮遊便很高興,臉上也不禁露出微笑。
阿福以為她們在玩鬧,從山坡上衝下來,擠在她們中間亂蹭。
光螢四溢,月夜裏靜悄悄的。
容忍阿福鬧了片刻,鍾靡初站起了身,整理衣裳。
顧浮遊還盤腿坐著,腦袋枕在阿福毛茸茸的頭頂上,抬頭望著鍾靡初,雙眼放空了不知在想什麽,好半晌,忽然說道:“鍾師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回逍遙城罷。”
鍾靡初目光移過來,眼裏是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的疑惑。
顧浮遊有點緊張,捏著阿福的兩隻耳朵,她說:“不是,我是想說,我,我做東,想請你去逍遙城玩一趟。”
她聲音漸漸低下去:“我們逍遙城的風土人情也很別致的,不容錯過……”
遊走市門的市集分為兩層。一層多是金丹元嬰老祖參與,洞虛的大能偶爾也會前來。以她們的修為去那種地方,完全是自討沒趣。另一層便是金丹以下的修士遊玩的地方,這地方她倆已經逛得差不多了。
顧浮遊也是時候要回家了,遊走市門逛完了,鍾靡初隻怕也要回玄妙門去。
這也就意味著這段旅程的結束,可是顧浮遊意猶未盡,她不希望旅程那麽快迎來結局。
顧浮遊話說完後更緊張,不自覺的捏緊阿福的耳朵。
“嗷嗚。”
鍾靡初垂頭向她一瞥,淺色的眼眸在夜色裏變深,眼尾微垂時,她眼神顯得格外柔和:“好。”
顧浮遊問道:“真的?”
“嗯。”
顧浮遊跳起來,連忙道:“那說定了,不許反悔。”
一得鍾靡初應允,顧浮遊立刻又敞開了心懷,那種熱鬧過後,臨近分別的惆悵寂寥之感顯然已經無法困擾她。
夜裏在山坡上閣樓歇了,翌日天亮,便帶著鍾靡初和阿福啟程回逍遙城去了。
萬通城沒有直接到逍遙城的傳送陣法,但有傳送陣法到逍遙城領地,到達領地後,越過一座小城,便能抵達逍遙城。
過了陣法抵達逍遙城領地後,為了便捷,一直是鍾靡初禦劍載著顧浮遊前行,阿福被顧浮遊抱在懷裏。
在星月坡的那晚,阿福突破了練氣界限,修為攀升至築基初期。
阿福修為漲的快,已經到了奇異的地步,顧浮遊想不出個所以然,讓鍾靡初問阿福,阿福自己也懵懵懂懂。
顧浮遊隻能將它修為進步極速的原因歸到它的天賦、那塊雷鳴石,以及自己大把大把喂的靈石丹藥上。
阿福築基後,被鍾靡初調/教了幾遍,便學會控製自己的體型。
鍾靡初和顧浮遊要禦劍代步,阿福便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顧浮遊懷裏。
顧浮遊看著縮小的阿福,就不禁想起剛剛出生時瘦弱的阿福,現在是長的膘肥體壯,細想想也才不過數月罷了。
顧浮遊摸了摸它,心裏忽然好奇,鍾靡初化作龍身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變大縮小的?
按捺不住好奇問了出來,良久良久,得了鍾靡初一聲肯定的回應。
顧浮遊心裏一漾。
想看!
盤在手指間的鍾師姐!
還不容她多胡思亂想,行過一處樹林,已能遙遙望見城門。
隻聽得一聲鳴嘯,遠處思渺駕著三足烏迎來。
原來顧浮遊臨行前便差了梅花使送信,思渺得了信,過來接她。
這座寧城是逍遙城的附屬城池,思渺的爹,思龔侯便是這寧城的城主。
思渺見到鍾靡初時,掩不住詫異,叫了一聲:“大師姐。”再看向顧浮遊時,是一種‘就知道你不安生’的眼神。
鍾靡初點頭示意。思渺叫了一聲:“還不過來。”
鍾靡初覺得劍上一輕,眼角掠過一影,去看時見原是顧浮遊跳到了三足烏上。
思渺對鍾靡初道:“又叫她給大師姐添麻煩了。”
鍾靡初怔了一怔,說道:“並未。”
她雖這樣說,思渺隻當是客套話,數落起顧浮遊來。
鍾靡初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身後,眼皮微垂,不發一言,又回轉了頭去。
顧浮遊似乎對那些數落習以為常,取出那枚火屬性元嬰期靈獸內丹遞給思渺:“喏,給你帶的。”
“嘖,你踩了狗屎了,走的什麽狗屎運。”
“嘿嘿,鍾師姐在原石裏挑出來的。”
思渺看了鍾靡初一眼,說道:“容我收回前言。”
顧浮遊翻著儲物袋,又將那空中競速的文書遞給她看:“還有,還有,你看。”
思渺一看,皺著鼻子:“你這造假的罷,你為什麽有競速的入場令,還取了優勝,這世間太魔幻了,我肯定還未醒。”
兩人一問一答,鍾靡初靜靜的跟在一旁,竟有些不自在。此時的顧浮遊顯然比跟她在一起時更跳脫。
她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隻有她和顧浮遊時,顧浮遊一向是在跟她說話,盡管她不答話,顧浮遊也總是興致勃勃。
此刻有思渺在,顧浮遊比平時的話要更多,也更放得開,她與思渺聊得來,一直在與思渺說話。
那邊聊的火熱,這邊安安靜靜。明明三個人走在一起,反倒像是她孤零零一個人。
一直到思渺說出那句話,鍾靡初竟然忍不住開口,生硬的插話:“顧浮遊確實奪魁了。”
“你看吧。鍾師姐總不至於作謊罷。”顧浮遊昂首挺胸,得意道:“貨真價實,我這還有競速的獎勵呢,半本《奇門》!”
思渺忽然不說話了,她神色微沉,蹙著眉頭。
顧浮遊察覺到不對,問道:“思渺,怎麽了?”
思渺歎了一口氣,說道:“阿蠻,不知該不該說你回來的正好,這次你可得好好賣弄賣弄你的陣法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二哥呢?”
思渺說道:“顧懷憂在城裏幫著處理政務。這事說來話長,等回了府,我再跟你細說。”
三人已至城門,城門瞭望台上的人見到是思渺,解開了防禦陣法,三人從空中進城,一路到城主府,將將落下。
一名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跑來,向思渺說道:“小姐,不好啦,那左天伊又跑來送聘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會聊天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