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準備喪事
“這麽細？”
上官清把繩索拿在手中，掂量幾下。
“這麽細的繩子，要是要上吊的話，怎麽也得用栓成兩層才行。”
她的話語帶著質疑，幽蘭趕緊出聲，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公主，就是這條繩子。我們過來的時候，趙公公的身體就那樣吊著，還有些來回晃動。”
“晃動？”
上官清捕捉著自己要的信息。
“若是還在晃動，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剛剛踢掉凳子，是窒息前的掙紮。要麽……就是把現場偽裝成自殺的人剛走不久，把趙文掛上去的時間還沒過一會兒，所以他才會晃動。”
上官清也不想說什麽慣性之類的術語，省的把事情複雜化，還得解釋一通。
幽蘭也懂得了她要表達的意思，隨著點頭，也跟著思索。
“把繩子一定要收好。”
上官清把繩索交給幽蘭，自己蹲下去，繼續檢查趙文的屍首。
她摸了摸趙文的身體，已經變涼了不少，但也沒有完全冷頭。
接著，上官清檢查了一下趙文的脖子，當下就下了論斷。
“是他殺無疑。趙文先被人勒死，然後再被偽裝成自殺。”
“公主，何以見得？”
幽蘭問。
上官清把趙文的頭努力的掰了一下，才勉強扭過去一點。因為死亡之後，肌肉開始僵硬，所以要移動也變得困難許多。
“如果是上吊自殺的人，繩索的勒痕會順著下巴向上，從耳後延伸。但趙文的卻沒有，他這是直接往後而去。”
幽蘭仔細想想，的確是像上官清所說的那樣才對。
公主可真是聰明，沒想到這些都能看出來。
還不等幽蘭暗暗驚訝完，上官清繼續開口。
“而且，隻怕勒死趙文的人，把作案用的真正工具也帶走了。看趙文脖子上的勒痕，是類似於三指粗的繩索，但是你看，你懷中的繩子卻隻有一個指頭不到，能掛住趙文……也算是奇跡了。”
幽蘭點頭的幅度更大了。
沒錯，是這樣！
她帶著崇拜的目光看向上官清，而後者卻什麽都沒說，接著去解開趙文身上衣物的扣子。
“公主！這……”
“沒事，不用大驚小怪。”
上官清說著，直接解開了趙文的腰帶，然後往下扒掉。
幽蘭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雖然趙文是太監，算不得男人，但也總是男人出身，。
幽蘭一個姑娘家，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難免會害羞與不適。
上官清也是第一次看到，不過她總得把驗屍的事情做完，這樣才能進一步證明自己的猜測。
“幽蘭啊……你……看看這裏？”
上官清有些支支吾吾。
幽蘭把眼睛眯了一道縫兒，從中透過，看著上官清指的地方。
是趙文的褲子，上官清已經剝下來了。
“人死後會發生失禁的現象……如果趙文是自殺，那麽失禁的痕跡會順著褲管往下延伸，但事實上，卻是集中在……那裏。”
上官清盡量委婉的解說。
幽蘭隻看了一眼便避開，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跟你說過的，切記不要說出去，竹夢也不可以。還有，這些都是證據，連帶著趙文的屍體和衣物，繩子，都要保管好。還有這裏的桌椅板凳，位置也不能挪動，得保護好現場。在我準許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間小屋，更別說進來，想都不準想。隻有這樣，才能還給趙文一個清白。”
上官清又把白布扯過來，蓋在趙文身上，站起身來。
幽蘭嗯了一聲，她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責任。
現在不能隻顧著悲傷，更重要的是，要還給趙公公一個真相。
上官清也不會因為趙文是個太監，是個奴仆而看低了他。
在她的心裏，每個人都是人，從根本上而言，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處理完這些，上官清與幽蘭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竹夢一直守在外頭，見她們出來了，又趕緊迎了過去。
“公主……”
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嗓子也有些啞了，像是在期盼著什麽。
剛才強行壓製的感性情緒又湧了上來，上官清心頭一顫，伸手把竹夢攬在懷裏。
“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你不要難過了……”
上官清本是想安慰竹夢的，沒想到自己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先流下來了。
她一哭，其餘的人也都受不住了。
原本都是緊繃著的人，此刻都在低聲嗚咽。
“竹夢，你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你們也回去吧……”
上官清無力的擺擺手，也覺得自己渾身沒勁兒。
大概是全都用在剛才那些理性上麵了。
遣散了眾人，上官清又讓護衛進來保護好後院小屋。
幽蘭扶著上官清，兩人慢慢的向前走，誰都覺得自己身心無力，是由內而外的。
“幽蘭，你把趙文去世的消息散布出去。還有，準備一些東西，我要給趙文辦喪事。”
前麵的倒是簡單，幽蘭聽到後麵的吩咐，嚇了一跳。
“公主，趙公公再好，也是個淨身了的人，規矩上是不可以這樣大張旗鼓的辦喪事，公主要是心裏難過，咱們就挑個日子哀悼哀悼，把趙公公送到……”
“亂葬崗，是嗎？”
上官清冷笑兩聲。
幽蘭抿著嘴唇，是這樣的。
但她也不想回答。
所有的宮人死後，都隻會有這樣的待遇，極個別的會隨著主子一同安葬，但那也都是太後或者是皇上身邊兒的人。
“規矩，反正本公主也沒有守過幾次規矩。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做，沒關係。趙文一生勤勉，死的時候又不明不白的，這葬禮怎麽也得風光。”
幽蘭應了，扶上官清回去休息之後，便去按照吩咐做事。
上官清躺在床上翻翻覆覆，卻半點兒睡意也沒有。
過了兩個時辰，幽蘭回來，說把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
“辛苦你了，你快回去陪著竹夢吧，她情緒很不穩定，照顧好她。”
上官清的聲音也有些悶。
幽蘭轉身離開，回到竹夢那裏。
上官清聽著她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不自覺的長歎一口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格夫人被劫持的事情，連個正經的調查都沒進行，平康殿就出了趙文的事情……隻是，上官清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對趙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