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五節 大義不需要陰謀詭計
聽到辛棄疾要親自為這一科會試出題。
韓絳懂:“老辛,你的意思是,現在就開始儲備人才了?”
“是。”辛棄疾沒有否認。
為恢複中原,辛棄疾都自甘被天下人罵成反賊,所以沒什麽他承受不了的。
辛棄疾又說道:“甚至於,我還會見吳曦,在適當的時候讓他調紹興軍的兵馬監視新科進士以及武科優秀人才。”韓絳接了一句:“時機一到,打包拉走。”
打包拉走。
這個詞讓辛棄疾臉上多了一絲笑容,確實是這個意思。
吳曦是立過血誓的人,辛棄疾信得過。
少許,錢府。
辛棄疾秘密入臨安錢皓桁肯定是知道的。隻是見到辛棄疾和韓絳一起回來有些意外,錢皓桁問了:“幼安兄,你怎麽會和絳哥兒一起回來?”
辛棄疾答:“原本打算去益公府上,和絳哥兒聊了一會之後改變了主意,我打牌在宛城見益公,這樣或許會更合適一點。”
錢皓桁請辛棄疾坐下後說道:“剛才我們在議,節夫兄的見解非常了得。”
錢蕁逸也點了點頭,認可了這話。
辛棄疾並不感覺意外,韓侂胄是什麽人,能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人怎麽可能是簡單的人。
倒是韓絳有些意外。自己老爹能讓太公錢蕁逸認可,這是真了不起。
不用韓絳問,錢皓桁就把韓侂胄的理論說了出來。錢皓桁對辛棄疾說道:“幼安兄,節夫兄剛才提到,天下大義不是陰謀而是光明正大,同時我們需要一場血戰才能讓天下人信服。宋代周的真相已經不為人知。”
宋代周?
這事韓絳自然聽說過,也有許多曆史電影演過,難道是後世人編的嗎?
不,當然不是。
錢皓桁所說的不是過程,而是細節,還有當時的時代背景,以及許多不為人知的發生在背後的,發生在看不見地方的事情,更有著無數人當時的處境以及各州府的態度等等。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
錢皓桁接著往下講:“眼下,代宋治天下需要一個天理,絳哥兒的攤丁入畝,無論士紳、僧道都要交稅這件事情可以說與天下大族為敵,所以宋不可能融入我們的新王朝,這之間是不是會有戰爭未知,隻是眼下我們需要天理。”
辛棄疾表示認同:“是這個話,陰謀詭計不足以得天下,是需要天理的。”
韓絳這時接話:“天理在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們保證任何的正義財產權,那些搜刮與壓迫將被打擊,商人中也有許多充滿善良的,就我走過的江南西路、廣南東路,有富戶修橋鋪路,捐助學堂,也有好官員在修河的時候吃住都在工棚內。”
“講的好。”錢蕁逸開口稱讚了一句。
不可能將士族一棍子打死,畢竟寒門很難出人才。
教育資源的問題,注定的士族出高端人才的機率要遠大於寒門。
韓絳繼續講:“如何得到民心,還有一招。我即將開啟遠洋貿易,我準備從廣南東西兩路、福建路先入手,我的口號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再帶動更多的人的富裕。”
這理論有一套,錢蕁逸發問:“此話詳細解說這一下。”
韓絳講這理論脫口就來,當年這是考試必考的內容。
韓絳講完之後,錢蕁逸再問:“那麽為何,不給宛城人一個先富起來的機會呢?宛城也是大宋的一員,當宛城軍與臨洮軍一起攻打了京兆、西京之後,這場血戰讓天下人認可。”
辛棄疾說道:“錢公,剛才絳哥兒提及,此戰之後,臨洮軍接受宛城的招安,隻是不知道朝廷這邊是否能夠不會亂子。”
韓侂胄信心十足:“若這樣辦,這事倒是有趣了,可以公示天下,宛城軍就是當初朝廷秘密安排的,這是朝廷北上恢複中原之決議。”
“不好。”錢皓桁直接就拒絕了。
不用細想他也明白,這事韓侂胄一定把會韓府推到台前,這事不合適。
不是在意韓侂胄為韓府爭名,而是這事會給趙家刷臉,對取代大宋不利,所以不合適。
錢皓桁說:“宛城軍越發的不講理,節夫兄當設法開府。”
開府。
這事現在對於韓侂胄的誘惑性不大了,很簡單的理由,他對大宋的官位沒興趣了。
可錢皓桁既然提到開府,自然是有用意的。
錢皓桁隻說了四個字:“把持朝堂。”
韓侂胄聽完後沉思片刻,抬頭對韓絳說道:“回家去陪你家大娘子。”
韓絳不明白,錢皓桁卻也說道:“你從江南西路回來還沒有回家呢,回家去吧。”
“是。”
韓絳雖然還是不明白,可既然嶽父與老爹都這麽說,韓絳也隻好聽從。
辛棄疾明白。
接下來討論的話題是比較黑暗的,說句難聽說點,是需要韓侂胄再一次展示他曾經在朝堂上的黑暗了。
是要死人的。
所以暫時不想讓韓絳接觸這些。
韓絳回家,路過影和彩的院子想進去,卻被擋在門外。
曹若瑩正好過來,也勸著韓絳離開。
到了錢歆瑤的院子後,錢歆瑤聽聞這事才說道:“以後事會更多,她們也是很為難的。我作為大娘子,生產的時候你沒有在身旁,她們就在這幾天內,更不好讓你陪,否則將來會被人議論,說是主君沒陪我,卻是陪了她們。”
“累不累。”韓絳抱怨了一句後滿屋子轉圈,卻沒發現自己的兒子。
錢歆瑤說道:“不累,這便是大戶,更何況咱們家將來不止是大戶,她們懂,所以提前就要小心背後的言論。”
“我兒子呢?”
“被奶娘抱到東院,今天天氣不錯。”
“恩。”韓絳應了一聲這才坐回到錢歆瑤身旁。錢歆瑤問:“為什麽沒問我這個當娘的為什麽沒有去?”
韓絳這才問:“為什麽呢?”
錢歆瑤回答:“若慕想討好我,所以主動說替我作點事,我便讓她去了。心中雖也有記掛,可一起有吳嬤嬤跟著也就安下心來,也總要讓她這個唯一的外人能安心,這府裏是容得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