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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零節 迎義軍入城

  隨州在信陽軍的西南,在棗陽軍的東南位置。


  副將說道:“將軍隨州怕無兵可援,棗陽軍的一半的兵馬都是隨州人,主將孟林也是隨州人,棗陽軍被攻擊,隨州肯定已經出援兵了。”


  “去……德安府。”


  隨州若派援兵,一夜可以趕到。


  德安府距離鄂州非常近了,是鄂州的北邊門戶,距離卻遠了一倍。往東不敢去,息縣宛城軍控製在手,東邊幾個縣根本就不敢援。


  信陽守將觀察著對方的軍勢,以及戰前的準備,他怕了。


  這不是普通的兵馬,這是一隻絕對精銳的兵馬,若放在平原麵對麵交戰,自已信陽軍至少要三倍兵力才能保持不敗。


  怎麽守?

  “來人,派人去漢陽軍救援,派人向平叛兵馬救援。”


  去救援的士兵出城往南路,可僅僅跑了不到五裏,他卻不得不停下。


  密密麻麻全是人,拿著鐵鍬、鋤頭、木棍。


  有人高喊:“他是去求援的,擋下他。”


  派出去的士兵一共才三十人,而且至少三千普通百姓,那怕是拿著木棍的普通百姓,他們也不敢上前。


  士兵隻能回頭。


  當救援的士兵回到信陽城下,卻見到城門被打開,幾百個普通的百姓,還有近百士兵點起了火堆。


  一老者被抬上城樓,扯著嗓子拚命高喊:

  “迎義軍進城,攤丁入畝!!!”


  信陽軍守將提刀準備斬殺城內叛軍,可當他見到折回頭的救援小隊,問清楚後將刀扔在了地上,人就坐在城門口。


  打什麽打。


  城內的百姓都支持義軍,城外百姓替義軍截斷了救援的路。


  信陽守將相信,若是真正開戰,一定會有人在自已背後捅刀子,義軍的攤丁入畝太狠了,快到過年,又到了收人丁稅的時候。


  信陽守將猜測,棗陽軍那邊的火很有可能就是城內的百姓為了迎接義軍自已點的火。


  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信陽守將麵前。


  當在火光下看清臉之後,信陽守將整個人懵了,驚呆了。


  孟宗政!!!

  孟宗政用腳尖一挑地上的刀,將刀挑起遞回到信陽守將的手中:“別說老子不給你機會,城內通判的舅弟奪人家產、搶人妻女,僅在你信陽軍這地麵上他就有三萬畝良田。明天正午,老子要公審他,然後活刮了他全家。”


  這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我去抓人,你這守將也滾到牢裏等著發配。


  你去抓人,咱就給你一個機會當人。


  信陽軍守將的眼神變了,一把握住了刀。


  孟宗政又說道:“一道上疏已經送往臨安,我和我爹爹,還有我幾個兄弟全部戰死,棗陽軍死傷一萬餘人。你這邊怎麽寫,天亮前寫好。”


  信陽軍守將什麽也沒說,提著刀一揮手,他的親兵跟著他就往城內奔。


  孟宗政抬頭看了看城牆,沒進城,拿出一個水袋坐在路邊看著往城裏奔的士兵們。


  畢再遇到了,拿過孟宗政的水袋喝了幾口問:“這合適嗎?”


  孟宗政說道:“上麵給的意圖,可這事你讓我怎麽辦。抽簽,誰都不願意留在棗陽軍再假裝什麽孝子賢孫,整天看著那幫貪貨的臭臉,還要陪著笑。不如大夥一起死,我派人帶了幾隻包袱進臨安,相信咱們哥兒有手段。”

  畢再遇明白,韓絳發來急件,要求攻打鄂州、漢陽軍。


  棗陽軍被偷襲,損失慘重,孟宗政戰死。


  可其他人不願意了,憑什麽你孟宗政戰死,為什麽不能是我們戰死,咱們才不要活著。


  連抽簽都不願意。


  孟林打罵了幾十人,不管用。


  最終隻能全死。


  眼下,給臨安的上疏中棗陽軍被偷襲,全軍力戰之後,全死了。


  然後給韓絳送去了幾隻包袱,包袱內是軍械與火藥。


  一碰就斷的刀,見潮就彎根本壓不直的箭杆,完全點不著的火藥,全是假貨的傷藥。


  一句話。


  棗陽軍兩萬兵馬死的冤,是被軍需官害死的。


  這口鍋一但砸下去,各軍都把朝廷補給的東西挑一挑,能裝幾百船送到臨安去,這個場不好收。


  沒幾十顆人頭,尋常的官都背不住這口鍋。


  少許。


  趙放與趙方到了。


  兩人的名字聽起來一樣,一位是文官,一位是武將。


  一位是京西南路的轉運使,一位是襄陽軍的副都統製。


  不過,趙方這個轉運使沒印信。


  他正式的官職應該是管京西南路倉司,自宛城事件之後,京西南路和三個最大的官逃了一個。而後趙擴登基前,多地駐軍兵變,襄陽這邊殺了一個,抓了一個送到臨安,他這個排第四的官,暫代轉運使。


  宛城距離襄陽太近了,近到臨安那裏沒有人願意出任京西南路的官。


  趙方與趙放來到城門前,孟宗政與畢再遇正蹲在城門外的沙地上畫著。


  趙放轉頭看了一眼趙方:“你們文官就是心眼多,京西南路也就兩個縣,你把戰場都推到了荊湖北路與淮南西路。”


  趙方尷尬的一笑:“我也很為難,等我拿到正式的轉運使任命再動京西南路,反正是打鄂州,從襄陽南下也是南下,從隨州南下也是南下,同樣,從信陽南下還是南下。”


  “真能扯。”趙放根本就不聽這種廢話。


  趙放過去踢了孟宗政一腳:“別盤算了,你爹說休兵。”


  “什麽?”孟宗政一下就跳了起來。


  孟宗政作足了三套準備。


  一套是真打的,這路上總有幾個和他們不是一路人的,肯定要真打幾場。


  然後是假打的。


  最後是半真半假去的打的。


  眼下,宛城軍真正的鐵甲不到兩萬副,但夜色下看起來與真甲一樣的竹片甲上了漆卻有十萬副。


  趙放說道:“你爹和翟統製商量了一下,他們認為給朝廷一點時間,也給鄂州一點時間。讓他們屯積更多的物資,再調集更多的兵馬。已經安排了足足一千人化妝成普通的百姓與戰敗南逃的士卒,這些人混入鄂州,有用。”


  孟宗政問:“那咱們的冬衣呢?”


  趙放一指麵前的城池:“這城裏,不夠的話。再打兩城,或是三城下來,鄂州不要急,緩進。這事有些怪,要緩緩。”


  為什麽要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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