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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六節 朝堂上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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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o;  韓侂胄講了官場、人情。


  韓絳心說,這還真是殘酷。


  卻也是現實。


  韓侂胄緊接著又給了韓絳一記暴擊。


  韓侂胄說道:“你真以為李洱、劉銳是性情中人。錯!他們固然一心為恢複中原,可有心無力。可話說回來了,若你不是我的兒子,他們也不會搭理你。他們選你,最初隻是為了死局中求一絲活路,而後才慢慢有了交情。”


  “若你有事,為父相信李洱會拿命保你。但,不是為了你,也不全部為了大義。他李家是一家,這麽多年忠心耿耿追隨他的部將也是一家,還有那麽多淮南東路的軍卒,他也視為家人,他拿命拚的,還是為了一條活路。”


  雖然說的殘酷,韓絳卻知道這可能就是事實。


  韓侂胄話風一轉:“不過,若再有變化,那麽你身邊的人也會變。有一部分人真的會拚上性命保大義,而另一部分人則圖的求變,還有一些人隻圖富貴。”


  韓絳立即請教:“爹爹,肯定是求大義的人最可信,怎麽樣區別這些人呢?”


  韓侂胄反問:“讀過史嗎?”


  “讀過。”


  “漢史?”


  “恩。”


  韓侂胄這才說道:“漢武,雄才大略。一日,漢烈侯察覺可能會有人對漢武不利,私用兵符調動兵馬,此事觸犯了漢武的逆鱗,烈侯被重責,兵符被收回。漢武和始皇,終究還差了點,武成侯比起烈侯,雖然更謹慎,卻也差了些。”


  差在何處,韓侂胄沒解釋。


  這些是需要韓絳自己去悟的。


  韓絳知道,這裏提到的武成侯肯定是王翦,烈侯隻能是衛青。


  曆史記載,王翦出征前問始皇要錢、要莊、要地。與其說,他是為了安始皇的心,不如說始皇給他這些是安他的心。


  比起衛青,衛青明知救駕會有私自調兵的罪過,還是調兵了。


  韓絳懂了。


  韓絳給韓侂胄倒上了一杯茶:“爹爹,劉過告訴我想要舒州。”


  韓侂胄問:“你怎麽看?”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拿到舒州,劉過相信我能夠平複中原,我也信任他,我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好。聽爹爹消息。”韓侂胄這話的意思就是準備出手了。


  韓絳相信,幾天之內舒州、淮南西路、朝堂上的後台等等,這些細節都會被老爹調查的一清二楚。


  韓侂胄有句話沒說,在他看來,劉過要舒州固然是因為舒州的鐵器產量,相信劉過同時也想探一探自己的根基有多深。


  所以,韓侂胄認為是需要亮一點真家夥了。


  韓侂胄雖然不太懂大戰略,卻也能看出劉過此舉的想法,韓家的根基深度,決定了韓絳能不能在平穩中順利的吞噬一個又一個的州府,完成原始的力量的積累。


  眼下,隻有兵,沒有民,對韓絳的未來發展是不利的。


  正事談完,韓絳吩咐送早餐。


  早餐送到,婢女退離。韓侂胄說道:“李潽利用權知臨安府的權力,找借口封了臨安大碼頭,你要怎麽辦?”

  韓絳回答:“原本是想對抗的,但現在先緩緩。一會我安排人在各店鋪掛牌子,臨安的店鋪買貨,紹興北選一鎮取貨,路程來往放在五十裏之內,相信許多人都願意去取的,也給腳夫們一點掙錢的機會。”


  韓侂胄搖了搖頭:“那麽麻煩幹什麽,就放在蕭山鎮,一江之隔。小船不需要碼頭,有個灘頭地便可以停靠。”


  大宋的小船,都是平底船,無帆,船長最多也就是兩丈,寬五尺至七尺上下,用槳。


  韓絳心說,這還不是明著對抗嗎?

  可韓侂胄既然作出了決定,韓絳也沒什麽好反對的。


  韓絳的話傳到了店鋪。


  總店開始往分店傳話,分店再安排掌櫃和夥計。


  這事到了中午就變味了。


  什麽店鋪買布、蕭山取貨。


  錢塘江上,貨船下錨,掛上店鋪的招牌,然後或買、或借、或租弄來了近百條小船。


  江岸上搭起棚子收錢,小船不斷的來往岸邊與貨船。


  買布的人排成了長龍。


  而且不限購。


  臨安城開始傳了,五大布商中,韓吳兩家的店鋪出了跳樓價,另外四家不高興,他們在拚命的買韓家店鋪的布。


  這四家買空了韓家的布之後,布料一定會漲價。


  為了怕漲價,許多小官小吏的請假借了板車出城往江邊去,更何況普通百姓。


  也有商人前來。


  韓家此時賣布的價格,比普通商人從各府縣收布雖然貴了一些,可韓家的布幅麵比收來的布更寬,所以先買了再說。臨安府不可能賣出去,不代表往西運賣不出去。


  到了傍晚,韓、吳兩家殺羊。


  光是羊就殺了一百隻,鴨子、鵝幾千隻,魚無數。


  家裏的夥計、家丁,不限量,放開吃。


  這累了一整天,收錢也是重體力活,一千個錢就是六斤四兩,一萬個錢沒點體力都背不動。


  入夜,嗣秀國公府又聚頭開會了。


  “韓家的貨船隻有兩條船還停在江邊,有一條船搬了一萬匹布,也就是說,韓家眼下隻有一船半的貨了。嚴州那邊來了消息,嚴州的布料留存的很少,不可能再往外運,這留下的都是給嚴州當地用的。”


  嗣秀國公問:“咱們還有多少錢?”


  “還多著呢,這才花了十幾萬兩銀子。”


  有位宗室說道:“我派出去人看到韓家兩條裝錢的船逆流而上,派人打聽了一下,這兩條船是往隆興府去了。”


  隆興府原名洪都府,後因為宋孝宗曾經在此,即位後升隆興府。


  也就是後世的南昌。


  江南西路郡治所在。


  在座的都明白,很顯然當時的那個八百萬擔的傳聞並非傳聞,而是真實的,韓府快速的用布匹回款就是為了把錢用在瓷器的采購上。


  八百萬擔瓷器值什麽價位呢?


  許多人開始動起了心思,瓷器這東西價位很難估算,差的幾文錢一隻碗,好的幾十上百貫也都有可能。


  用最差的計算,一擔瓷器少說也值三兩銀子的價。


  瞬間,所有人的眼神變了。


  這個,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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