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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九節 韓侂胄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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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安、皇宮、正殿。


  韓絳回臨安頭一天,讓他爹韓侂胄打的滿園子亂竄,臨安府傳聞,可憐的韓絳跪到天黑,結果又被叫到書房訓了很久,連自已的院子都沒回。


  折騰到四更天,又不得不更衣上朝。


  許多人看著哈欠連天的韓絳,對於臨安府的傳聞真是不得不信。


  當然,還有臉上那一個巴掌印,傳聞十足可信。


  說到這個巴掌,韓絳心服口服。


  就在上朝前,從韓府出門的時候,韓侂胄把韓絳叫進了門房。


  韓侂胄抬起手:“絳哥兒,為父準備打你一巴掌,真的打,你可以躲。”


  韓絳聽的出來,自已的老爹韓侂胄絕對不是開玩笑,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要打自已一巴掌。


  韓侂胄並非武者,隻是一個文人。


  也就說,沒練過。


  韓侂胄抬手了,韓絳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半步,可韓侂胄這時才出手,手往前多伸了三寸,這讓韓絳不由的愣了一下。


  就這一愣,韓侂胄的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韓絳臉上。


  打完後,韓侂胄問:“懂嗎?”


  韓絳輕輕一拍額頭:“我躲的早了。”


  “恩,很好。你練過幾下拳腳,卻沒有真正和人動過手,正如這朝堂一樣。”


  韓絳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懂,就象趙括遇到了白起。”


  韓侂胄搖了搖頭:“不,不是。白起這種人,誰遇上都難受,到了白起這個級別後,想在戰場上贏他,隻能靠大勢,這種小手段意義不大。你躲的早了,沒錯,正因為你躲的早了給我變招的時機。”


  韓絳微微欠身:“謝爹爹教誨。”


  “恩。”韓侂胄點了點頭:“今日,是你頭一次在朝堂上說話,你若真的白起那樣的實力,你也不在乎他們用什麽招。你若沒有,但別急著出招。為父雖然不領軍卻也讀過兵法,招數需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高明的不是招數,而是使用招數的人,以及使用招數的時機。”


  “是。”韓絳很認真的把這意見聽進去了。


  韓侂胄又說道:“切記,在朝堂上可以咆哮、尖叫、怒罵,但心裏卻一定要平靜,一但發現心不靜,什麽也別說,這一場輸也就是輸了,回頭再找回來便是。”


  “明白。”


  “好了,上車。”


  金殿之上。


  皇帝趙擴終於出來了,眼圈有點黑。


  昨晚上趙擴寫書寫到淩晨,眼下攻打宛城,他感覺自已的兵書應該早一點寫出來,所以加了個班。


  至於他寫的能不能用。


  誰知道呢。


  皇帝到,百官賀。


  而後,正式的朝會開始。


  今天是臨時朝會,就議一件事,廣南東路。


  廣南東路轉運使病的很重,主要是嚇的,被抬上來之後由兩名禁軍押著跪在殿下。


  此時,應該由諫台、禦使台的人出來。


  最次也是大理寺的人站出來。


  詢問事件的經過,查實證據,最後定罪。


  韓絳在廣州府殺的人太多,太多了,這事已經不是給廣南東路的官員定罪這麽簡單的。

  而站出來的,卻是餘端禮。


  當朝左相,餘端禮。


  餘端禮出例之外,先給皇帝趙擴施了一禮,然後看了一眼韓侂胄,最後直視韓絳。


  正如韓絳之前說過的,你欠我十萬貫,我給你這個左相之位。


  你是左相,我爹爹作事若是政見與你不和,你懟便是,隻要你認為你有理,不用在意你欠我十萬貫,或是我幫你成為左相。


  餘端禮也正是這麽作的。


  被餘端禮盯著,韓絳隻好站了出來,站在餘端禮麵前。


  厚厚的,足足四尺高的公文有小吏進來堆在一旁,餘端禮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盯著韓絳開口問道:“朱熹餘黨,查證後證據還差點,但貶官為民夠了。但,廣州府上刑二百多人,此事這些公文不夠。”


  別說是韓絳了,就是韓侂胄都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身為左相的餘端禮親自站出來問話。


  之前的計劃被打亂了。


  韓侂胄眼睛一閉,他知道此時他不能開口,要靠韓絳自已應付餘端禮了。


  韓絳站在那裏足足一盞茶的功夫。


  他在思考對策。


  正如今天上朝前,老爹韓侂胄教的那樣,對手已經出招,招數半老自已才能出招,他一邊想對策,一邊在等餘端禮繼續開口。


  可餘端禮一直沒開口,韓絳這才從袖子裏抽出一隻小紙卷雙手遞給了餘端禮。


  餘端禮接過後,韓絳說道:“我無權給朝中官員定罪,但我南下有聖旨、樞密院與都院公文,我有權對亂賊用刑。”


  這話沒錯,在理。


  正式的官員韓絳一個都沒動,全部押解進臨安,交由大理寺定罪。


  餘端禮接過韓絳遞來的那紙卷打開,快速的看了一遍後,摸了摸紙質,又聞了聞墨,再觀察了字體後,將紙卷重新卷好,轉身遞給了留正。


  留正打開一看,也象餘端禮那樣驗證紙張、墨跡。


  留正看過,將這紙卷交給了京鏜也看了一眼,輪到韓侂胄的時候,留正想了想把紙卷收了起來:“此事,平原郡王回避。”


  韓侂胄隻是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


  依宋律,重大官司上近親回避是有白紙黑字可查的。


  留正也點頭回應了韓侂胄,然後轉身麵前皇帝:“官家,這是一份來自越國重臣的書信,臣認為紙張與墨確實是越國所產,印信臣仔細看過,也是真實的。越國與番商蒲開宗有交易,越國提供胡椒五萬擔,以幫助番商蒲開宗控製我大宋廣州府碼頭。”


  “根據之前,廣州府那邊送來的公文中,番商已經控製了廣州府碼頭,廣南東路上至轉運使,下至普通官吏,有近百人涉案。這個證據是充足的。”


  餘端禮轉向韓絳:“罪人蒲開宗何在?”


  韓絳回答:“砍了。”


  餘端禮臉色一變:“如此重罪,為何不送回臨安問審?”


  沒錯,這已經是叛國,或是意圖謀反了。


  象這樣的情況,主犯肯定是要押解到臨安受審的。


  為什麽沒有呢。


  所有朝臣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韓絳身上,韓侂胄也睜開眼睛看著韓絳,他也很在意韓絳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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