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節 朝堂內外有點驚
瞎狗問阿布仕希喜,你讓主君在意的價值。
阿布仕希喜自然懂,馬上回答:“我這張臉,還有我記憶中的遠洋航線,但我與主君交談過,主君似乎去過地上海,還去過更北邊,對遠洋航線比我知道的還多。”
瞎狗說道:“心裏有數就好。”
阿布仕希喜又說道:“不要,你派個人監視我好不好,萬一出差我怕我全家都活不了。”
瞎狗笑了:“知道你剛才見的吏員是誰?”
“吏員!”阿布仕希喜一驚,他意識到了一種不尋常的壓力。
瞎狗說道:“那人叫韓嗣,韓家子弟,曾經是主君的長隨,因為讀過書有能力考中進士所以出來作事。”
阿布仕希喜感覺有汗流到了臉上。
這事有點可怕。
瞎狗這才轉頭看了阿布仕希喜一眼:“你作的很好,就這樣挺好。若有什麽不好的,會有人提醒你,別忘記這裏是臨安城。”
瞎狗說完這話,轉身離開。
他已經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來自揚州的船有多少,吃水多深,那麽可以大概推算出有多少糧、鹽、布等物資運到臨安。
那麽,他也就可以開始調配秘密運入臨安的物資數量了。
阿布仕希喜趕緊拿出一張寫滿了紙的小紙片,上麵是古波斯語,尋常的人是看不懂的。
其實,他自已輕視了他的價值。
通曉大宋漢語,懂一點金語,精通波斯語、阿拉伯語、聖經希臘語的他,絕對是人才。
未來一個月,他的任務就是建立大宋與占婆的貿易通道。
當然,還有一個小任務。
那就是胡椒。
一斤胡椒隻要四千個錢。
當這塊牌子在臨安城最繁華的地方掛起時,立即就一群人包圍了這家店鋪。
不過,他們不是客人。
也算是客人吧。
“店家,你有多少胡椒,我們包圓了。”
店裏的小二是漢裔占婆人,祖上逃難過去的,帶著明顯占婆味的漢話,很是恭敬的回答道:“回這位貴人客的話,我們一年有三萬擔胡椒,你是付金呢,還是付銀呢,或是用絲綢結賬呢。”
三……三萬擔!
這是要嚇死人的節奏。
不過,咬咬牙。
三萬擔,一擔一百貫的話,這就是一千萬貫。咬碎了牙,再拖上其他人或許能夠吞下,那麽臨安府的胡椒定價權,還在自己手中。
這位小二又說道:“近日,大宋瓊州以南的海上,許多海盜正被攻擊,若是不再有海盜阻擋我們的航線,我相信許多莊園主都會北上,我們也可以采購更多的胡椒。”
來買胡椒的結巴了:“更,更多是多少?”
“更多就是很多。”
“十萬擔?”
“應該會更多。而且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的香料,胡椒也分為青胡椒、白胡椒、黑胡椒,還有極珍貴的紅胡椒。”
卟通。
想包圓胡椒的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地上抽了幾下然後噴出一口血。
小二觀察了一下,很興奮的說:“這位貴人客開心的方式真奇特。”
開心?
譚州商人想死的心都有。
胡椒市場上的零售價瞬間砸落十倍,連普通的人都想買上幾兩回去過年嚐嚐珍貴的胡椒是什麽味。
聽說作魚湯極鮮美,一百鍋魚湯都用不了一兩胡椒細粉。
臨安府的權貴們臉是黑的。
他們在一天前還五百五十貫一斤搶購胡椒來著,今天小民零買一斤才四千個錢,折算不足兩貫錢。
之前,零售一斤胡椒至少十貫。
李潽搶購的最多,因為他前段時間被抄家,家裏沒什麽好東西了。
那個權貴家裏沒有十擔八擔的胡椒存著,這是財富也是臉麵,所以他搶購了幾十擔,同時這東西也是送禮的上品。
臨安府官差出動了。
在吳家悄然的暗示下,譚州商人在臨安的店鋪被砸了個遍。
然後譚州商人也被抓了起來。
給出的理由是,勾結不法番商,然後大刑招呼,讓他們供出後台來。
半天之後,跑到韓絳西山別院躲清靜的韓侂胄也不得不見客了,來的全是大人物,周必大、京鏜、留正等,六部尚書一個都不差。
韓侂胄給準備的都是四菜一湯,用的也是市麵上尋常的食材。
“各位,客院待客並非韓某失禮,這園子是吾兒的,吾兒不在家,主院自然是不能使用。回到臨安城,本王再設宴賠罪。”
誰在乎這個。
此時,也無心欣慰深秋的西湖風景。
因為事大了。
京鏜開口了:“郡王,權知臨安府李潽報上一份公文,那些譚州商人背後全是宗室,外宗室。”
大宋宗室分為內宗與外宗。
最早,老趙家三兄弟的後代都算是宗室,比如趙雪霞就是趙光美這一支的後人,也是宗室。
後來,汴梁城的宗室實在太多了。
扔過磚頭都砸中個把宗室。
開始將許多宗室外遷,趙光義三代五福以外的,就是三代皇帝直係之外的宗室,幾乎全部遷出汴梁,而後再設內外兩個宗正府,分別管汴梁內的與汴梁外的。
到了臨安也一樣。
眼下,根據宗正府記載,僅是宗室男丁這一項,活著的就有一萬小幾千人。
趙汝愚就是八代宗室,所以他可以科舉,也可以當官。
韓侂胄問了:“官家……”
隻說了兩個字他就閉嘴了。
這是當官的習慣,他一般開口就會問,官家什麽意思。
可這一句顯然眼下沒用了。
趙擴是什麽樣,誰不明白。
韓侂胄又問了:“你們想我去問問太上太娘娘的意思?這事怎麽好打擾她老人家。”
留正說道:“不是。李潽鼓動太娘娘,這次要拿宗室開刀。譚州的宗室三大罪,與宛城勾結、與不法番商勾結、獨市傷民,傷及我大宋根本。”
三條罪都是死罪級別的。
韓侂胄在朝多年,如何聽不出李鳳娘起了殺心。
這也是報複當初宗室支持趙汝愚,差一點讓她兒子沒當上皇帝的仇。
是管,還是不管。
韓侂胄猶豫了。
要管,依自己姨母的態度,肯定是保宗室。
但依韓侂胄自己的想法,這次要狠狠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