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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節 水紅了

  士兵殺入蒲開宗家,控製住了形勢。


  韓絳這才站了起來:“你以為,我是來找你談判的。事實上,我是要選擇讓我合適在廣州府最繁華的地方用來砍的人。你放心,全家不會放過一人,全部腰斬棄市。你也不用申斥了,記得一句話,我就是律法。”


  韓武上前來報:“報少君知,廣州府陸營已經出營入城,水師戰艦會在三個時辰內進入廣州府各水道,淮南東路一萬精銳在城外五裏紮營,隨時可以出戰。”


  韓絳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邁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那就讓廣州府,血流成河吧。一直到廣州府的河道帶紅色帶到海裏再停。”


  蒲開宗嚇呆了。


  他想了許多。


  臨安也有他往年獻禮的人送來信,李洱隻受運糧的命令,而韓絳南下害怕他爹對他動家法,聖旨上也隻有查人丁稅與市舶司缺稅的命令。


  最後特別指明了一點。


  韓絳是韓侂胄的養子,今年隻有虛十八歲。


  蒲開宗悔,悔到腸子都青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把韓絳懟回去,他準備了重金已經裝船準備給韓侂胄送去。他記得漢人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


  自己一直想和韓侂胄這位權臣相識,苦於沒有機會。


  所以賠罪,獻金,甚至願意把廣州府碼頭的停船費收益三成獻給韓侂胄。這是一個非常高明的套路。


  可等他的,卻是鋼刀。


  眼看韓絳要走了,蒲開宗衝上前幾步跪伏於地:“我願獻上一半的廣州府碼頭停船費。”


  韓絳根本就沒有停下腳步。


  蒲開宗要追,卻被兩個士兵用長槍插在脖子兩邊壓了地上。


  韓絳吩咐血流成河。


  那就一定要血流成河。


  次日,崔嵬一行的船到了廣州碼頭。


  碼頭有封禁的旗。


  “看,那是什麽?”


  紅色。


  從河道流到廣州灣紅色的水。


  沒等船上的人細看,兩條廣州水師的快船就把他們圍了。


  崔嵬趕緊亮身份:“本官是原泉州通判,現回臨安述職受命前往廣州府查問往臨安運糧之事。”


  那快船上的武官根本就不聽,直接下令:“送到城西軟禁。”


  軟禁這種詞根本不可能當麵說出來。


  一般會客氣的說,送到某某處暫時居住,而後找個借口不讓人出來就是。


  這麽挑明直說軟禁,很嚇人。


  崔嵬趕緊說道:“等一下,我是韓府的門各崔嵬。”


  “憑證呢。”


  “絳哥兒何在,絳哥兒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你們的軍服上是平江府水師的軍徽,我與你們劉淮將軍有舊。”


  似乎是自己人。


  武官的態度立即就變了:“早說呀,這幾天廣州城有點亂。絳哥兒下令讓廣州城血流成河,咱們總要讓那些不長眼的人知道什麽叫厲害。”


  崔嵬給嚇住了。


  他有韓府在背後撐腰,從性格上他與酷吏粘點邊。


  血流成河這事,他別說去作了,想都不敢想。


  韓淵卻是很淡定,哈哈一笑:“看來,有人把咱絳哥兒氣的不輕。”


  崔嵬一行人進了廣州府。

  廣州最熱鬧的地方正在行刑。


  宋律中的上刑基本上都是死,但也有區別。


  最輕的就是給碗毒藥,留全屍。


  最重的就是淩遲。


  而後相對輕的就是斬首,另外兩個不分先後,各有各說。


  一個叫鋸刑,從中間把人鋸開。


  從頭鋸那肯定是花了錢的,從下麵開始鋸相當的可怕。


  最後一種。


  腰斬。


  攔腰斬斷,一流的劊子手保證行刑之後讓犯人可以再活至少兩個時辰。


  鬧市。


  除了淩遲之外,其餘四種刑全用上了。


  年少的,無數男女灌毒藥,家中旁支斬首,從犯鋸刑,主犯腰斬。


  程佑良監刑,他恨不得自己暈過去。


  此時,臉色蒼白硬撐著。


  錢寬陪在他身邊,麵不改色。


  非但麵不改色,嘴裏還嘟囔著:“依我看,應該先軍杖四十,不對,先用皮鞭打四十,再粘上鹽水打四十,然後細杖四十,最後再杖打四十,然後全部腰斬。要不是咱們沒有懂淩遲的人,怎麽也要活刮幾個。”


  程佑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錢寬又來了一句:“程知府,我一定會找到懂淩遲的人,你若有二心,保證先給你用上。”


  程佑良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可兩名錢寬的部下將他扶住。


  對錢寬來說,這有什麽可怕的,他是好幾次從宋金交戰的戰場中,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還有什麽可怕的他沒見過。


  韓絳認定了這些人極惡,那就應該殺。


  韓淵問楊忠甫:“忠甫如何看?”


  楊忠甫回答:“聖人觀顏回煮飯,誤以為其偷吃,其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實。何故殺戮,擁有天道之學,觀星辰、破天花、稻田增產之術,不可能在無德之人手中。”


  楊忠甫還沒見過韓絳,卻在替韓絳說話。


  但一刻鍾後,在廣南東路轉運使府,楊忠甫見到韓絳之後,連自報名都沒有,直接上前:“我有一問。”


  因為是跟著崔嵬與韓淵一起來的,韓絳正準備迎,卻被楊忠甫這氣勢給驚到了。


  韓絳停下腳步:“先生請問。”


  “鬧市法場上,何罪。”


  韓絳想了想:“問公,還是問私。”


  這個反問也讓楊忠甫愣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問私。”


  在他看來,問私是真正的原因,問公怕隻是應付朝堂的。


  韓絳看了韓淵一眼,韓淵默默的點頭,韓絳這才回答:“他們的罪很重,第一罪,聚財為官。第二罪,壟斷我大宋遠洋貿易,並且掌握了定價權、關稅、以及規矩。第三罪,我不反對各族融入我華夏,但意圖自立一地,此事不可忍。第四罪,他們擋了我的路。”


  崔嵬上前:“少君,公呢。”


  自己人問,韓絳說話就隨意的許多。


  崔嵬問公,就是想聽一聽廣州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抓進牢裏那麽多人,更有許多人已經在市集繁華之地被砍了,總要給朝廷一個合理的說法。


  那怕隻是一個能哄過去的借口也行。


  其餘的,崔嵬相信韓家在臨安府還有些手段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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