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六章 韓同卿回到臨安
番兵的各主力部落有話語權的人都坐在這裏。
最後一支新來的,就是趙雙塔的部落了。
論實力,野兒和尚部、章迷部現在屬於排在前三的。
當年王堯臣派人教學的成效此時體現出來了,在座的都識字,古雅的可能不行,韓絳這種通俗易懂的他們能聽懂,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白話文的好處就是,讓文字功底差的人也能讀懂其中的意思。
野兒和尚部的人突然開口:“這是始皇論與華夏一統論的那位大才寫的,因為我聽得懂,這是在教我們怎麽麵對金軍,打上十年,二十年,堅持到勝利為止。”
辛棄疾道:“這個要詳細的研究一下,以臨洮城與秦州為後方,將戰場拉到金人那裏,不硬拚,占了便宜就走。”
接下來就是大戰略了。
西夏、西遼,應該如何麵對。
大災的事情與臨洮城沒有直接的關係,難民也不會逃到這裏來。
宛城、臨洮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
辛棄疾以念完信之後,將十六字真言掛在大帳內,然後提筆開始寫信。
不需要抬頭,也不需要署名,他相信這信會送到韓絳手鄭
臨安城,韓絳閑下來了。
錢浩報告,韓府各門外行蹤詭異的人開始變的多了起來,這讓韓絳更不想出門了。
他不想猜這些人是誰派的。
趙汝愚算一個,其他的呢?
事實上連王藺都派人在監視著韓府,趙擴已經是皇帝,卻還欠一個登基大典。依禮部的安排,先進行葬禮,然後選吉日進行登基大典。
韓絳很準時到書房,除了練字之外就是每盯著地圖看。
這一,來自西北和宛城的信到了。
韓絳翻看之後,輕輕的將信放在桌上。
陸遊拿起看了一眼,臉色大變,同時卻驚訝韓絳竟然如此平靜。
陸遊問:“你不怕金國精銳西進?”
“他們不敢。”韓絳自信滿滿:“金國中都的主力若西進,最合適的辦法就是隋唐大運河,中都到洛陽的。黃河大決口,金國這次可是給難民幫了大忙,大軍出動的軍糧讓難民更容易度過難關,而金軍!”
韓絳沒下去。
這個時代,大決口的恐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十萬金軍精銳的屍體也堵不住決口的黃河,這是無當對抗的力量。
陸遊不太懂兵,隻是聽完沒接話。
韓絳走到書桌旁,提筆寫道:“深挖洞、高築牆、廣積糧、緩稱……”寫到這裏,韓絳突然抓起自已寫的東西撒的粉碎,就這還放心又找來銅盆把這紙燒成了灰,混上水又搓了搓,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陸遊看在眼裏,緩稱什麽?
依這段話,那麽最後一個字是霸,還是王。
陸遊站在書桌前提筆替韓絳回信,信中的意思是,建立安全區,耕種存糧而不要急著去與金軍作戰,發揮好地形優勢,以少數人員大力發展金占區的遊擊活動,多聯絡反金義士與被金人壓迫下的各族。
穩住眼下的形勢,金國依舊勢強,在金國主力涉及不到的邊緣地帶,我們積累力量等時機。
陸遊是替韓絳寫過論持久戰的。
其戰略思想他已經完全領悟,就是一個字,耗。
而後每次金國有大麻煩的時候,就趁機下手多收複幾個城池,但絕對不要與金國再有正麵交戰的情況出現。
韓絳洗了手坐在一旁,一隻手托著下巴在思考。
陸遊寫完信,又抄了一份,加漆封的時候問韓絳:“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草原上乞顏部的鐵木真已經真正的可汗,我估計他正在磨利刀劍等待機會。他在等塔塔爾部叛金,在主力被金軍擊敗後趁機去攻打塔塔兒堡城寨,發第一筆戰爭財。而後再受金國封賞,這樣就有錢有名有實力。”
“我需要一個盟友,能牽製這家夥的盟友,遺憾的是,沒櫻”
陸遊坐在韓絳身旁:“敵饒敵人就是友,沒有嗎?”
“老師,沒櫻克烈部是鐵木真認的爹,克烈部在草原最南邊,地盤大人馬多,我就算想行商也繞不開克烈部。我最想結媚塔塔兒部,可惜他們的位置我摸不到,就在金國旁邊,金國內的遼人靠不住,他們鬧點事還行,大事他們已經沒實力了。西遼隻是在苟活罷了。”
韓絳突然笑了:“看來上已經安排好了,我命中注定要和鐵木真靠硬實力對抗了。老師,安排吧,我要見畢再遇。”
“恩,這才對,此人若不給他上戰場的機會,憐之。”
陸遊極力推薦畢再遇。
因為陸遊認識畢再遇的爹,也了解畢再遇這個人,更知道畢再遇的才華。
若是以前,見麵的方式很多。
可現在不讓人關注的話悄悄見麵有點難,國喪期間酒樓都停業了,更何況是青樓呢,遊玩活動基本上也暫停,詩會什麽想也不用想。
不過,今有好消息。
韓同卿回來了。
陸遊與韓絳一同迎接。
韓同卿瘦了,人也黑零,穿著一身粗麻布衣從船上走了下來。
陸遊先一步迎上去,長身一禮。
韓同卿趕緊攔。
長者給晚輩禮,那怕韓同卿現在女兒是皇後,他也要攔。更何況,陸遊又是韓絳的老師,怎麽論都是韓同卿長輩。
就在韓同卿伸出手準備攔陸遊的時候,碼頭上突然多了許多人,齊齊向韓同卿一禮,還有跪拜的。
韓絳當時就有點慌,這什麽情況?
不愧是名門貴族,韓同卿那怕穿著布衣也不失風度,整理衣冠環首一禮,向所有給他施禮的人回禮。
有位穿學子服的人走了出來,再一禮:“韓國丈高義,與農戶同食同住數月,兩浙稻田可增收稻米兩成,收入高五成,請受學生等一禮。”
太學的學子就是這麽簡單。
你韓家是國賊的時候,我們往死裏罵,有種你韓家弄死我們這些太學生。
你韓家開始作好事,真正造福下的時候,我們就稱頌你,因為你作了正確的事,作了好事。
韓同卿拱手,卻是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