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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會殺人滅口嗎

  翟簡想了很多。


  可萬萬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是一個言辭如此犀利,頭腦如此清醒,心思如此細膩的韓絳。


  韓絳話裏話外,翟簡都認為在暗示一樁血海深仇。


  翟簡想好的點子、辭此時全然無用,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挑明。想到這裏,翟簡道:“本伯辭官回鄉,從此閉門不出。關於我府與鎮安侯府那件婚約,就此作罷。如何?”


  韓絳沒有急著回答,先是請兩位副相坐下,然後道:“伯爺畢竟長輩,坐著,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聽晚輩講兩個故事。”


  “講來,絳哥兒你今讓老夫大開眼界,講,慢慢講,不急。”謝深甫很有興趣聽韓絳會講什麽樣的故事。


  剛才那個故事,謝深甫是當世大儒,他服,心服口服。


  所以,才有以長輩身份對身為晚輩的韓絳長身一禮。


  “那晚輩就講了,若是失禮之處,請見諒。”


  “講。”


  韓絳開口講道:“臨安府街頭,一輛馬車經過,在馬車旁倒下了一個老婦人。馬車有沒有碰老婦人,確定的,沒碰到。車上的人下來把老婦人送到了醫館,墊付的診金藥費。接下來此事有兩種不同的發展。”


  “第一種,老婦饒兒女趕來,對馬車上的人感恩、拜謝。還上伶付的診金藥費。”


  “第二種,老婦人一口咬定,是馬車碰了自己,而車上的人問過車夫,車夫表示距離還有半步,不可能碰到。那麽這第二種又有兩種不同的變化。”


  “首先,有數名人證站了出來,沒碰到。老婦人表示自己年齡大了,頭腦也不好,記不清了。這事以老婦饒兒女道歉便結束。可以,訛詐被揭穿的代價太低。”


  “那麽,若無人證。這事鬧到了衙門,審案的官問:既然不是你撞的,為何送人去醫館,為何墊付診金藥費。馬車上的人能如何,打碎了牙吞入肚中,賠錢賠禮,可心裏會如何想這事,以後,這好人還能做嗎?”


  韓絳到這裏站了起來:“誰給世間定的黑與白,誰來定什麽是對什麽錯,晚輩分不清。”


  謝深甫點零頭:“這個故事講的妙。老夫聽懂了,你想的是,作好人反被訛詐,此事是道德的淪喪。另一點,你想的是,世間本無對錯,看結果便是。”


  王藺搖了搖頭:“不,絳哥兒想的是,無論做了什麽,承擔之後的結果。可能是任何的一種結果。絳哥兒,老夫的可對。”


  “謝相公、王相公高見。”


  這個故事根本就沒有答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兩位副相的都沒有錯。


  韓絳也並不是想靠這個故事來明什麽,僅僅就是想表明一種態度。


  白了。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王藺搖了搖頭:“不聽故事了,你你想要的結果吧。”


  “好。”韓絳一聲好,尷尬的都不知道手應該放在何處的翟簡內心竟然有點緊張。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緊張。


  可事實上,他確實在緊張。

  韓絳道:“朝堂上有朝堂的規則,基本上辭官就是退出朝廷,縱然是對手也會點到為止,就此結束。但這是朝堂,不是人生。縱然是朝堂,這事也僅此士,非武官。晚輩應該沒有理解錯。”


  三人沒都沒話。


  兩位副相心,倒是看了韓絳。


  翟簡卻是心裏極不好受,因為他感覺此時麵對的不是一個在自己想像中可以任由自己拿捏孩童,這份犀利、這份心智,不在自己之下。


  韓絳這時深吸一口氣:


  “話到這裏,晚輩也就直話直了。婚約平解不可能,陸遠伯可自行退婚。而後,若為敵,一家權貴對一個普通的民戶,更容易。”


  “晚輩再一句不好聽的話。伯爵這個護身符,真的失去了,陸遠伯可想過後果嗎?主動求和,代表伯爺你已是棄子,滅口這種事往前算兩千年,也不會少吧。”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晚輩作什麽。晚輩就放肆一句,在晚輩看來伯爺辭官之後,便是翟家滅門之時。兩位相公,晚輩可有危言聳聽?”


  翟簡臉上出汗了。


  冷汗。


  他隻想抽身,卻萬萬沒想到,會被人滅口。


  王藺開口:“若無隱情,這話老夫不信。”


  韓絳來到王藺麵前,聲音非常的低:“王相公,晚輩言盡與此,信與不信與晚輩沒關係。”完,韓絳退後幾步:“兩府婚約之事,平解不可能,還是那句話,伯爺可自行退婚。”


  平解是各氣,退婚就是撕破臉,陸遠伯府還要臉麵呢。


  更何況,撕破臉也就給了韓府以及韓侂胄報複的口實。


  若不是平解,世人便會猜,若是猜那變數就太多了,總之一句話,是你陸遠伯府欠鎮安候府的。到時候,韓侂胄無論做什麽,都先占了理。


  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了,當老子不能出麵嗎?

  這也是韓絳咬死,陸遠伯不敢退婚的原因。


  韓絳施一禮:“晚輩還有客要招待,少陪。”


  謝深甫拱手回禮後,韓絳離開。


  雅間的門從外關上了,屋內王藺與謝深甫坐著,翟簡還是站在那裏,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若辭官,會不會被滅口。自己知道多少事,這些事那一件是滅口的誘因,自己一直忠於魏王,忠於魏王府。


  眼下的魏王府,還是以前的魏王府嗎?


  謝深甫低聲問王藺:“剛才他了什麽?”


  王藺沒好氣的回答:“那意思就是,愛信不信。”聽完這話,謝深甫點零頭:“肯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翟簡這時道:“我想了,我並不知道什麽大機密,或是見不得光的事。”


  機密,還見不得光。


  王藺看獵簡一眼沒話。


  而謝深甫搖了搖頭:“若真有這種可能,你知道與不知道已經不重要。若是寧殺錯也不想露馬腳的話,這事怕不簡單了。”


  翟簡此時聽明白,謝深甫的事,不是鎮安侯府與陸遠伯府的事,是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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