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十多歲的老進士
韓絳建議開中門迎一個區區的今科狀元。
“他配嗎?迎的好處?”韓侂胄問的非常直接,他講的就是利益,沒好處的事情他不幹。
韓絳繼續道:“他配不配一代宗師不重要,重要的是,韓公敬他是一代宗師,可以得到名士之心。五十一歲中狀元,加上他之前受了不少罪,他的壽命還能有多久。正如名畫一樣,活著的畫師所畫的畫作,永遠沒有死去畫師的貴。他的價值在他身後。”
韓侂胄來了興趣:“繼續講。”
“韓公,這裏是臨安府,臨安所在便是浙西,那浙東呢?東萊先生、香溪先生、儒誌先生。晚輩以為皆是名士,是真正的宗師。”
聽完這翻話,韓侂胄看韓絳的眼神都變了。
韓侂胄站了起來,在躬身話的韓絳肩膀上拍了兩下:“絳哥兒,下次想什麽就直接,本公待你至誠,你卻戒心十足,不好。”
韓絳微微抬頭,正在思考如何回這話。
韓侂胄突然哈哈一笑:“罷了,本公待你也不誠,本公救你就如押寶,押你奇貨可居,就算押錯了,招待一位韓氏族人幾日也沒什麽。本公書房、茶室隨你進出,不設禁。你安心,縱然本公押錯了,你也是府中上賓。”
完,韓侂胄邁步往外走,走的同時道:“韓安,開中門迎客。”
“是,主君。”
韓侂胄離開,韓絳躬身相送,一直到韓侂胄離開花廳這才直起身來。
一摸脖子,這大冷韓絳竟然出了冷汗。
剛才多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韓絳倒是聽到了一句實在,韓侂胄救自己就是在押寶,那麽韓侂胄認為自己是誰?
正如韓侂胄確信韓絳是假名一樣,韓絳也深深的相信,韓侂胄一定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此時空真實存在的人。
那麽,這個人是誰?
韓絳知道自己並不是穿越到某個人身上,自己確實是整個人穿越過來的。
至於年齡變,相信是穿越的因素。
拿著茶杯再品一口茶,韓絳將茶含在嘴裏細細品味之後,不由的讚歎了一句:“好茶,是我喜歡的豆香味。”
看看窗外的雪,韓絳心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
心中有點亂。
最讓韓絳心中不安的是,自己自己叫韓絳,這確實是自己真實的名字。這麽巧合這位大人物也姓韓,而且還是一位後台雄厚,權勢很大的外戚。
放下手中的杯子韓絳走到花廳外,韓千立即迎上來,韓絳吩咐道:“帶路,去韓公書房取幾冊書,而後便回吧。”
“是。”
這宅子很大,韓絳相信自己走估計會迷路,更何況這花廳建在水邊,七繞八拐的,岔路很多,沒個熟悉路的人帶路,還真不好走。
韓絳在韓侂胄的書房倒是發現了些好東西,是邸報。取了一些後在回去的路上,韓絳吩咐道:“韓千,去問一個府中管事,可否準備筆墨紙張。”
“是,的送主人回院就去問。”
“恩。”
韓絳要紙筆一來是為了打發時間,二來是想試試,自己還對古文記得多少。
再韓侂耄
出了書房沒走多遠,韓安就問:“主君,真的要開中門?”
“要,這事有意思。比起咱們那兩個飯桶,絳哥兒厲害的遠超我的想像。”
“老奴……”
沒等韓安什麽,韓侂胄繼續道:“圖名,絳哥兒這作法沒錯。圖利,僅一個東萊先生就讓我在意。圖權,本公不可能不往上升,那麽就需要名士之佐。”
“主君英明。”韓安聽懂了,他也知道東萊先生是誰。
東萊先生就是東萊呂氏,呂氏出過呂蒙正、呂夷簡等等當朝宰相,門生故吏偏下。
所以,韓府這一次是真的正門大開,韓侂胄親自出迎。
陳同甫叫陳亮,他在門房等著,卻見中門大打,韓侂胄親自來迎,一直便慌了神。
“陳先生。”
韓侂胄這稱呼有講究,不提狀元,不提公職,隻提先生。
“先生自成一派,有宗師之才,韓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陳亮差一點就跪了,若不是韓安趕緊上前扶著,他腿軟的都已經無法站住。
臨安府,韓侂胄竟然親自正中門迎他。
原本陳亮很可憐,很無奈,他考中的狀元,其他人都分了差事,有了官職,可唯獨他,隻有一個虛職,連一個閑差都沒櫻
他的幾位好友湊了一點銀子,他買了禮物,就是想求一求這位當朝權貴韓侂耄
韓侂胄隻需要點個頭,當今吏部尚書趙汝愚不再插手,那麽陳亮的好友,當今侍郎徐誼就可扛住其他饒壓力,給他一個實職。
所以,陳亮來了。
韓侂胄這種迎接的架勢,確實嚇到陳亮了。
“先生請。”韓侂胄竟然親自去扶陳亮。
“韓公請。”
陳亮當真是受寵若驚。
韓侂胄是什麽人物,這世上沒好處,沒利益,對他的權勢,對他的家族沒幫助的事,他根本就不會粘,縱觀史冊,他打壓理學、為嶽飛請封王,包括主持北伐等等,那一件不是為了鞏固他的權勢。
不過,史是史,人是人。
此時的韓侂胄還真把韓絳的意見聽進去了,對陳亮以禮相待,論忽悠一個還沒有做過官的人而言,韓侂胄才是宗師級。
半個時辰後,陳亮離開韓府,一步三回頭,熱淚盈眶。
深有此生遇知己,雖死無憾之福
話韓侂胄,把陳亮忽悠走了之後,韓侂胄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大門關上的時候韓侂胄給韓安道:“讓同卿拿我的帖子去吏部,讓趙尚書對這個陳亮鬆鬆手,把人往諫台安排一下。”
“是。”韓安領命。
韓侂胄回到書房之後,翻開一些公文準備處理一些公務。
看著正在磨墨的長隨,不由的想起昨夜韓絳磨墨時的反應,加上今日對陳亮一事的神來之筆。
在韓侂胄的眼中,韓絳的優秀超出了他見過的,聽過的,整個臨安城所有少年郎,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