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我們沒有退路可言
野瑞急忙調出了三角洲宇宙站監控全球的畫麵，在進行了全麵的等離子反應能量分析後，最終鎖定在了一處平原之上。
超高精度衛星提供了極為清晰的畫麵，隻見那綠色猶如綢緞般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點綴著斑斑點點的，匯聚連綿一片的齊傑拉花卉。下一刻，突然間地麵塌陷，泥土翻滾，數根巨大的藤蔓，仿佛是巨蟒一般，迅速的從地下鑽了出來。
塌陷的巨大凹坑中，一個龐大的植株，慢慢的被下方好幾根粗大的，長滿了鋒利倒刺的藤蔓生生從地底拉扯了出來，它足有六十餘米高，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主體卻開著龐大的花苞。
“這個.……就是齊傑拉花的主花株麽.……”新城看著屏幕上那個巨大的植株，表情震撼。
“它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株植物，簡直就是頭猙獰的史前巨獸……”
在種種震撼、恐懼、擔憂的目光之中，齊傑拉那巨大的花苞挺立。
“隻要它一開花，所有的人類，都會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天堂。”
“——於是，巨人也就失去了他存在的意義。”哲也喃喃自語，說著流浪者所透露的信息。
“——哲也君！？”居間惠轉過了視線，目光落在了哲也身上。
“等到太陽下山，等它失去活性的時候，再開始行動，那也是它最為虛弱的時候。”
哲也微微眯著眼，表情逐漸恢複了平靜，頓了頓，又說道：“至於基地外聚集的人群，無論是用什麽方法，別讓他們闖進來。”
“——好，我這就去安排。”
“那麽就在那個時候，集結全人類的力量，將齊潔拉拔除！”
新城壯誌滿懷，高亢的喊著，這些日子的壓抑，讓他這個看起來大大剌剌的人，都有積分喘不過氣的感覺。
而現在終於要到了決戰的時刻，無論最終結果如何，總歸要迎來一個結局，讓人將心中鬱結的氣都一吐而出。
“全人類的力量麽……”哲也搖了搖頭，“齊傑拉根植於人類內心欲望的深處，我們想要鏟除這家夥，別期望全人類的力量了，多半是要成為全人類共同的敵人。”
哲也從來不是一個擅長鼓舞士氣的人，因此當他將這話說出口後，氣氛一時又沉重了幾分，大家對於陷入夢境之中的人類，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焦急著等待著黑夜的降臨。
這個過程，也並非是持續安靜的，不多時，基地外便響起了爆豆子一樣的槍聲，居間惠等人都是表情一愣，宗方想要說些什麽，但居間惠抿了抿嘴，衝他微微的搖頭。
這個堅強的男人，隻能是緊緊咬著牙關，攥緊了拳頭，坐在了位置上，沉默不語。
死一般的寂靜中，哲也閉目養神，他自然知道基地外發生了什麽，但很多事，是無法避免的。
所謂的拯救地球、拯救人類，不是請客吃飯，說來殘酷而偽善，但為了全人類的延續，為了這個基地不被齊傑拉花粉所席卷，圍攏而來的人群，隻能夠請他們做出犧牲。
是非輕重，所有人心裏都有數，便是澤井總監都保持沉默，始終未曾出麵，已經說明了他對於此事所處的立場。
因此，在壓抑與煎熬中，倒是沒再有人腦殘的上前，要求哲也做出一個解釋。
沉默中，所有人的心底，像是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仿佛要將他們從內至外焚燒殆盡。
指揮室內，關於作戰行動，正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不時投向屏幕上那個巨大植物的目光中，都帶著無盡的憤怒。
沒有一個怪獸，比眼下的齊傑拉更能激起在場所有人的憤恨了。
也因此，哀兵如此，無須過多的動員。
哲也默默的，一點點的看著外麵的陽光，漸漸西垂。
太陽緩緩的降落在了地平線下，矗立在平原之上，那巨大的齊傑拉終於停止了活動，渾身的藤蔓無力的垂拉下來。
人們經曆頭腦中撕裂一般的痛苦，從美好的夢境之中醒來，再度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之中。
在夢境中，他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可在這個充滿了煩惱，壓力的社會中，絕大多數人再度成為了什麽都不是的小人物。
他們沒有沒有人重視、沒有人關心，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甚至……很多東西，即便再怎麽努力，永遠也不可能達到。
當見識到了夢境的天堂，身處的、充滿了煩惱，壓力的社會便如同地獄一般。
大街小巷之中，隨處可以肆意躺著、坐著、胡亂奔跑著的人們，從天堂重新乍然跌入地獄，也難怪人們心中充滿了暴戾與破壞欲。
於是，理所當然的，更多的人開始期望能夠找回那種天堂一般的夢境，他們癲狂似的尋找每一株齊傑拉花株，每一朵新發現的花苞，便引發一群人爭搶，在世界各地、暴力隨處可見，有用拳頭爭奪的、有用槍炮收割的，鮮血流淌成一條條溪流，在柏油馬路上鋪展開來。
在齊傑拉主株所在的草原之上，則圍繞著上萬人，在進行著最原始的迷信崇拜，他們狂熱的跪拜，奉這株邪惡的植物為上帝降下，為人類免除痛苦的神。
世界各國的機場上，燈火通明，一架架的飛機奔赴草原，無數的大人物不遠萬裏，想要狂熱的對齊傑拉進行祭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八嶽山基地亮如白晝，解除了封閉狀態，未曾受到齊傑拉花粉影響的人們，開始了行動。
亞特迪斯號徑直起飛，如同流光一般劃過昏暗的天際。
這一畫麵，也很快被各國政府所監測到，一道道質詢信息湧入八嶽山基地。
澤井總監和權藤喜八等一眾最高層全部呆在了一間明亮的會議室之中，野瑞作為通訊員，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會議室的門。
“——澤井總監、權藤總長，目前收到總計一百三十餘個國家發來的質詢信，要求我們對戰機出動做出解釋。”
澤井總監眉梢抖了抖，沒有說話，權藤喜八則毫不顧忌，已經逐漸發福的身體一抖，冷然道：
“——發布公告，就說GOS、GUTS隻是日常進行巡航，沒有必要對他們事必供清。”
澤井總監頓了頓，目光一轉，道：“難道我們不號召各國政府，一起參與.……”
“神原總長臨行前吩咐，他們.……已經並不可信了，這場行動，我們沒有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了。”
澤井總監沉默不語，權藤喜八則並不在意，轉而看向了一旁的正木敬吾，道：“那個東西.……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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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
哲也扭頭，平靜的看向了新城。
“——魂淡！你可別小看我啊！”新城不滿的皺了皺眉。
麗娜冷清的聲音傳來，幹脆利落道：“亞特迪斯號已抵達目標區域.……”
宗方深吸了一口氣，沉穩住心神，道：“——監測下方情況！”
下方一幕幕的畫麵，便很快投射到了亞特迪斯號指揮室的大屏幕之上。
昏暗的天空之下，茫茫無盡的草原上，此刻卻幾乎被火龍徹底照亮，一根根火把延綿不絕，仿佛看不到盡頭一般。
在那巨大的齊傑拉之下，人頭簇動，有人架設了一個個小小的篝火，一些赤裸著上身，帶著古怪頭冠、描繪著粗糙圖案的人圍繞著篝火跳動著。
而在那之後，一簇簇人群衝著齊傑拉跪拜不斷，各種聲音嗡嗡匯聚成一團，嘈雜的根本無法聽清，但這個畫麵，顯然是在進行原始的祭拜。
“——他們，把齊傑拉當作神一樣去崇拜？”麗娜瞪大了眼睛，看著下方的情形，有些難以置信。
這種畫麵，在那些非洲的原始社會裏倒是尋常，可這已經是科技極其發達的現代了，這一幕重現，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而且最靠近篝火的地方，一群人衣冠楚楚，西裝革履，顯然都是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們膚色不同，顯然分別來自不同國家，多少也算是各國的精英階層了。
“他們在祈禱些什麽？”崛井好奇的搬出了自己發明的泛語言翻譯器，通過對那些嘈雜的聲音進行過濾與篩選，找出頻率最高的語句。
很快，地麵上的人群祈禱的主題便從翻譯器中響起，崛井一張胖臉微微有些發綠，道：“他們在祈禱神——也就是齊傑拉重新綻放。”
哲也驀然收回了視線，攥了攥拳，命令道：“——動手吧！”
宗方麵露遲疑，問道：“現在嗎？下方可是還有.……”
“所以，你準備等到什麽時候？”哲也扭過頭，定定的望著他。
“——明白！”宗方咬了咬牙，也知道此刻猶豫不得。
“——德拉克炮，準備！”
“——發射！！！”
一道明亮的光柱，瞬間噴湧而出，在夜空下劃過一道明亮的光輝。
“——TPC，他們在幹什麽！？他們想要摧毀齊傑拉！！！”下方人潮中，傳來陣陣驚懼的怒罵。
“——你們不能這麽做，那是我們的齊傑拉，誰允許他們摧毀齊傑拉的！”
聲浪如同潮水一般響起，夜空下齊傑拉的身上爆裂出一團明亮的火光。
緊跟著，地麵轟然的崩裂，一根根巨大的藤蔓從地底伸出，憑空襲來。
“——齊傑拉蘇醒了！我們的齊傑拉.……”本來因為懼怕而稍稍遠離的人們，驀然變得狂熱起來。
他們高呼著莫名的口號，如同一個個撲火的飛蛾一般，朝著齊傑拉奔去，卻在中途被巨大的藤蔓砸成了一堆肉泥。
“齊傑拉發怒了，都怪TPC，他們想要做什麽！他們這群瘋子……我們要保護齊傑拉！”有人狂熱的呼喊，瞬間點燃了人們的激情。
“——總監！”會議室的門被猛然推開，野瑞急匆匆出現，臉色煞白。
“共計二十餘個國家，要求我們必須立刻停止對齊傑拉花的攻擊行為，否則將正式向我們發出戰爭宣言！”
會議室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彼此沉默了半晌，還是權藤喜八冷著臉，厲聲道：
“我們不可能後退，我們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