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讓他自己說出來
“然然，你該清醒了……”近距離地看著蕭陌然這般女子打扮，蕭傾凡輕輕歎了口氣，一拂掌手中便有隱約的光芒閃過，以極快的速度沒入了對方眉心。
“呃……”像是從喉間擠出了所有的鬱結之氣一樣，一道黑紫色的煙霧直接從蕭陌然口中噴出，如同箭矢一般衝著蕭陌然奔去。
連紅寶兒都能拿下的蕭傾凡，自然不會在這點事兒上栽跟頭，然而實際卻是，他不僅沒能成功閃躲，反而一臉錯愕地準備挨上一下了。
“閃開！”下意識地一把將蕭傾凡推開，蕭陌然自己卻是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他的本心並沒有被紅寶兒迷惑，除了肥蟲子給力之外，對方未盡全力也是原因之一。此刻蕭陌然逼出了他體內盤桓的妖毒，卻沒辦法讓他立刻恢複所有精力，是以在一急之下他推開了人，自己卻也同樣受了反衝的力道。
“然然！”眼中閃過一抹不忍，蕭傾凡快步上前將人扶起，趁著對方尚未反應過來，身上一陣光華收斂，卻是將自身的修為硬生生地降低了許多。
“寶……寶？”有些恍然地看著眼前這張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的麵孔，蕭陌然隻覺得腦中一片混沌，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有些夢遊般的迷茫。
哦？看來還是自己太過自信了啊……一寸寸地把身上被蕭傾凡揍出來的痕跡複原，紅寶兒對於蕭陌然的反應不僅沒有覺得絲毫不悅，內心反而更加開心了一些。
如果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控製的人，那還不如一直留在這裏陪著自己，也好過去給蕭君成送便宜不是嗎？
“然然，你認得我了？”有些驚喜地看著蕭陌然，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但是被承認的感覺，要遠遠超過於之前見到時的似是而非。
“認得？”機械般地重複著蕭傾凡的話，蕭陌然依舊是懵懵懂懂的模樣。
“……沒事了，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心中輕輕歎了口氣，蕭傾凡趁著對方不注意，手指在蕭陌然腦後輕輕一點，便將人點暈了過去。
雖然蕭陌然一直堅守著自己的本心，但在被迷惑的環境中待久了，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的。此刻讓他好好地睡一覺，醒過來後想必就會好上許多了。
當幻鏡的入口重新打開，一身火焰的騷包大叔僅僅隻是詢問般地看了蕭傾凡一眼，就好似什麽都知道了一般，揮揮手將一對黑不溜丟的翅膀招了出來。
本來按照之前的那位翅膀擁有者的審美觀來看，這對翅膀是極為亮眼的。可誰叫這世間越是優質的寶貝越受人覬覦呢？為了不讓他家小孩兒被人盯上，用點偽裝的手段那是必然的。
“你這樣幫他，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在毀壞他的修行。”盯著蕭傾凡懷中睡的極熟的蕭陌然，阿火大叔隻覺得心口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吐不出偏生又噎得慌。
“我不覺得在那樣的環境中浪費時間有什麽好的。”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蕭傾凡自有自己的看法。
在幻境之中的種種，不過是為了幫蕭陌然強大內心，鞏固神識。如今根源都已經知道了，哪怕沒有即時解決，隨著時間慢慢消磨，終歸會有解決的一天。何況看到蕭陌然那樣明顯的變化，即便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本意，也很讓人不爽了好嗎？
“本事大了，說話倒是也硬氣了啊！”感歎著像是不經意的一揮手，被忽視了好一會兒的黑翅膀立刻如同鋒利的暗器一般突兀地襲向了蕭傾凡懷裏抱著的人兒。
自家小孩兒他當然是不舍得傷到的，可是就這麽明晃晃地去攻擊某條滿肚子黑水的妖蛇，十有八九會落空不說，還浪費自己的力氣，終究是不合適。趁機看看這貨有多護著蕭陌然，反倒是更好的選擇。
雖然跟眼前這頭總是一臉自得的火焰妖獸打過不少交道，但對方的節操下限似乎總在不停刷新。蕭傾凡雖然料到了對方會卑鄙無恥地搞暗算，卻怎麽也沒想到一出手就往蕭陌然身上招呼來了。高手過招勝負往往隻在一瞬之間，他沒有防備到這樣的招式會落在他家然然身上，這時候要再想護個周全完全是不可能了。
冷眼瞪了阿火大叔一眼，蕭傾凡幹脆也不做任何掙紮了，直接一個轉身，以後背接下了那高速襲來的羽翅。
巨大的撞擊力狠狠砸在堪堪浮出的黑色鱗甲上，電光石火間蕭傾凡隻覺得五髒六腑一陣抽搐，人已經直直往前撲倒過去。
然然！
明顯沒有料到阿火大叔出手會那麽狠厲，蕭傾凡心中一急，在即將觸地的那一刻護著懷中的人一個翻身，讓自己再次做了一塊肉墊。
“我怎麽不記得你這麽沒用呢？”雙手抱胸，阿火大叔眼中滿滿的都是看好戲的戲謔。
明明連血脈中的傳承都繼承的差不多了，裝成這副被動挨打的樣子給誰看呢？不屑地撇撇嘴，雖然知道蕭傾凡這麽做是因為什麽，阿火大叔還是覺得很不爽。
想想他家的小孩啊，出去溜達一圈雖說終究是回來了，可卻帶回來了一個明顯是給他添堵的家夥，真是心塞啊……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虐待蕭陌然的阿火大叔，現如今滿滿的都是大白菜要被豬拱走的微妙心情，一時間糾結得都有些難以自拔了。
“我再怎麽本事，也擋不住千年老妖怪的偷襲啊！何況偷襲的還不是我本人。”有些費力地站起身，蕭傾凡眼中一陣霧色翻滾，終究是忍下了某人的這筆賬。
對於蕭傾凡的指控，阿火大叔以抬頭望天思考的姿態進行了規避，心中卻是明白自己這好不容易熱鬧了一陣的日子，怕是又要回歸的無聊中去了。
“所以他這究竟是以什麽心態讓你把我帶走的？”咬牙切齒地望著一臉無辜狀的蕭傾凡，蕭陌然隻覺得心中的小火苗騰騰騰地直往上躥，有種想要放火燒了身後這片林子的衝動。
“這……”蕭傾凡看了眼地上堆成山的物件，沒敢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他隻知道討人厭的巨獸心中是萬分舍不得蕭陌然走的，可他不知道那貨會直接給蕭傾凡準備了一堆的嫁妝啊！鳳冠霞帔就算了，各種天材地寶就好似深怕別人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一樣，統統用盒子裝好貼上了一個紅豔豔的喜字，分明就是臨了了還要給自己擺一道的節奏啊……
“說。”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蕭陌然的語氣倏然間就變得平和了起來，隻是若是臉上的表情不是那麽扭曲，蕭傾凡還是敢說的。
“這大概是……大概是他什麽時候成親的物件……想來是用不上，所以就拆都沒拆，一股腦送了給你。”腦子裏轉動的快，蕭傾凡很快就把話給編圓滿了，說到最後時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仿佛事情就是如此一般。
“是嗎？”陰沉著臉往蕭傾凡身上掃了又掃，蕭陌然終究是接受了這個他比較願意接受的解釋，一揮手將倒了一地的物件重又裝進錦囊當中，這才整了整思緒將心思收了回來。
見蕭陌然不再逮著這個問題折騰，蕭傾凡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後悔。雖說阿火大叔這悶聲不響的下絆子很讓人氣悶，可若是他態度強勢一點，直接說了是“嫁妝”又如何呢？如何……大概會被某人扒了皮做蛇羹吧……腦中浮現出自己被烹煮的場景，蕭傾凡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終究還是順從了他那不怎麽大的膽子，默默把想法埋了回去。
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蕭陌然即便不回頭，也知道對方腦子裏肯定在展開拉鋸戰。若是平時，他倒很樂意再往混亂中插一腳，可隨著離千夜雪原的某個地點越發的接近，他的神經就變得越發緊繃，根本無心再去思考旁的東西。
默默地跟在蕭陌然身邊走了老半天，周圍不聞半點蟲鳴鳥叫，就連一絲清風都沒有，持續而詭異的寂靜終於讓蕭傾凡耐不住了性子，忽地就躥到了某人身前顯露出了原形。
蕭陌然的視線從麵前忽然出現的障礙物身上一路上移，看蕭傾凡的就如同在看什麽低智商的東西一樣，雖未言語，鄙夷之意卻噴薄而出。
“然然，”挫敗地軟下身子將自己盤至與蕭陌然對視的高度，蕭傾凡那雙看起來滿是煞氣的豎瞳忽然就變得可憐兮兮了起來，“你若是對我有什麽不滿，直接說出來我改就是了，這樣不言不語的吊著，讓人生不如死啊！”
他又不是傻子，從決定進去幻境把蕭陌然拖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被識破，隻是對方不說，他也就故意選擇了遺忘而已。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夠撐到他家然然把這件事情揭過去，沒想到最先忍不住的，卻還是自己。
幽幽慢慢地對上蕭傾凡的雙眼，蕭陌然輕輕扯動嘴角，帶起一抹冷笑，卻依舊是一副不願搭理的模樣。
他不知道眼前這條成長迅速的大蛇究竟瞞了自己什麽，與其問出來讓對方有機會找借口遮掩，不如讓他自己說出來，還省的自己浪費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