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幕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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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臨去塔裏木前,昭夕回了趟地安門。
往常爺爺愛竄門,在家附近找人下下棋、打打牌,美其名曰這是老胡同裏的文娛生活。今日特意推了老朋友的約,留在家中和孫女說說話。
大忙人孟隨也回來了,雖然兄妹倆照例一言不合就鬥嘴。
“浪夠了,終於要回去拍戲了?”
“不然呢,孟總以為就你是大忙人,別人都是吃閑飯的?”
“拍戲就好好拍,別再動不動就開除投資方了。既然說我是大忙人,大忙人不想動輒往偏遠地區跑,就為給你補資金窟窿。”
昭夕在扒飯,聞言抬頭,想把手裏的筷子朝他臉上戳。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麽好的投資,你要不是我親哥,我能給你?”
“當初救場的時候,你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昭媽媽敲桌子:“吃飯就吃飯,你倆消停點。”
昭爸爸:“隨他倆去吧,馬上又要一個多見不著麵了,讓他們把這一個月的嘴都給貧完。”
昭夕點頭,理直氣壯:“我們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話音剛落,孟隨淡淡道:“你可能是,但我不是。”
“什麽意思?”
孟隨:“我打就是打,罵就是罵,對你並沒有愛。”
昭夕:“……”
一頓飯吃得倒是熱鬧。
但爺爺比較關心的是——
“你跟小程說過了吧?”
“當然。”
“他比你先去一個多星期,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爺爺歎氣,“那麽天遠地遠的,條件肯定跟不上,小程吃苦了啊。”
昭夕:“……”
果然程又年和爺爺才是真愛,這才來了幾次,她就從親孫女退化成撿來的野孩子了。
“爺爺,您的親孫女馬上要出門遠行了,您都沒有什麽要叮囑我的嗎?這時候還在關心您的小程?難道就小程吃苦,您的孫女不一樣要去吃苦嗎?”
爺爺沒空理會她酸氣十足的質問,忙著回頭叮囑幫傭阿姨,把上次孟隨帶回來的火腿、臘肉都拿出來,讓昭夕給程又年帶去。
昭夕:“……”
突然有種看破紅塵的滄桑感。
因是下午四點半的飛機,小嘉一點鍾就坐車來地安門接她了。
車是孟隨安排的,司機先去郊區接小嘉,然後去國貿裝行李,最後才來接昭夕。
昭夕臨走前,還惦記著一樁事,先往對門跑了一趟。
礙於宋叔宋姨都在,在家說話有諸多不便,昭夕就把宋迢迢叫了出來,兩人站在胡同口說話。
出門時,宋叔宋姨還在叮囑:“昭丫頭又要去拍戲了?那麽大老遠的,千萬要注意安全啊。”
昭夕響亮地應了一聲,轉頭和宋迢迢走到胡同口就問:“你那男朋友,還沒分?”
宋迢迢本來就沒多高興,聞言臉都黑了。
“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昭夕一頓,意識到自己的開場白過於簡單粗暴了,清了清嗓子。
“別誤會啊,我沒有惡意。”
“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都是塑料發小,哪怕昭夕要走了,兩人也不見得就收起了生硬態度,立馬變得友愛和諧起來,該怎麽塑料還是怎麽塑料。
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昭夕:“他叫立什麽來著?”
宋迢迢:“立揚。”
“名字不錯,人差了點。”
宋迢迢的眼刀立馬殺到,“你這是閑得發慌,走之前,特意來給我上眼藥?”
“我這是走之前,放心不下,特意來提醒你。”
宋迢迢:“沒必要。”
說完就要轉身回家。昭夕一把拉住她。
“喂,宋迢迢,我這是關心你!”
宋迢迢回頭,先抬眼看了看天:“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昭夕:“……”
她沒好氣地鬆開手,說:“我說真的,你腦子雖然好,但眼光有待提高。那家夥看起來一點也不光明磊落,配不上你。”
宋迢迢心念一轉,回味過來:“你這是來炫耀你對象的?”
“?”
“我男朋友不行,不夠光明磊落,不如你男朋友君子坦蕩蕩是吧?”
“……”
昭夕:心好累,呂洞賓怎麽總是被狗咬。
兩人在胡同口說了半天,昭夕口幹舌燥。
“反正我說什麽你都覺得我不圖你好,我也懶得說了。”
“一開始就有這覺悟多好。”
“你——”昭夕無語,最後氣咻咻地說,“反正我言盡於此。塑料發小好歹也是發小,我總不見得想害你。”
“誰知道呢。”
昭夕:“……”
跟這個人說話,她是真的分分鍾都快被氣死。
發小殺我,死對頭果然名不虛傳。
昭夕無語望天,“跟你說什麽你都不信,算了,你愛談就談唄,反正最後哭的不是我。”
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小嘉的電話,大概是在催她上車了。
她往胡同外走了好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過頭來。
“宋迢迢,你好好擦亮眼,別急著做決定,好歹把人看清了再談什麽買房結婚的事。雖說這跟我沒什麽關係,但發小一場,你過得不好了,我能得什麽好嗎?”
宋迢迢一頓,“你操那麽多心做什麽?”
“我他媽還不是怕你因為我談對象的事,被父母催怕了,才非要跟我較勁,一氣兒瞎找個渣男!”
宋迢迢撇撇嘴,話不動聽,語氣卻軟了不少。
“不勞您費心。昭導還是趕緊回塔裏木吧,您片場隔壁的民工不是還等著您去雙宿雙棲呢?”
昭夕哪怕戴著墨鏡,也下意識左右看看,“噓,你小點兒聲!”
宋迢迢嗤鼻,“都過氣多久了,還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人人都關注你?”
“走了。”
昭夕翻了個白眼,看著小嘉第二次催促的電話,扶扶墨鏡,快步往外走。
宋迢迢的聲音也放大了些,從身後傳來。
“別光說我,你自己也注意點。別看包工頭人模人樣,就輕信於人,忘了前車之鑒嗎?你才是個香餑餑,謹防知人知麵不知心,給人騙財騙色了!”
昭夕:“………………”
她們倆果然天生不對盤吧。都是好心,說出來的話卻臭得像屎,慘不忍聞。
宋迢迢看著那個背影,嘴裏嘀咕著不好聽的話,眼裏卻染上了一點笑意。
正欲轉身回家,忽然瞥見胡同口的車裏有亮光一閃。
像是什麽東西反光,晃了她的眼。
她微微一愣,隨即提高了警惕,狐疑地朝那輛灰色麵包車看去。
灰撲撲的一輛車,陌生車牌,毫不起眼,從前沒在附近出現過,應當不是周邊住戶的車。
可這半個月似乎看見過不少次。
隔著前車窗玻璃,宋迢迢看見有兩個男人坐在車裏,戴鴨舌帽,看不太清臉。其中一人正把手裏的東西往包裏塞。
她快步走過去,發現車窗上貼了黑色遮光膜,從外麵壓根看不清裏麵是什麽狀況。
幹脆敲了敲車窗。
裏麵的人把窗戶降下去一點點,隔著條縫問:“什麽事?”
宋迢迢想往裏看,但對方警惕性很高,就給了她這麽窄一條縫隙,她什麽也看不見。
“這裏不能停車。”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
對方很好說話的樣子,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就停一會兒,馬上走。”
“你們第一次來嗎,不知道非附近居民,不可以在胡同裏停車?”
男人點頭,“是啊,第一次來,不知道規矩,不好意思了,這就走。”
他用胳膊肘碰碰旁邊的人,“開車。”
宋迢迢想說什麽,忍住了,看他們開車匆匆離去,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昭夕打電話。
對麵很快接起,閑閑地問:“怎麽,剛才懟我還沒懟夠,電話裏想二二三四再來一次?”
宋迢迢沒跟她插科打諢,隻說:“最近有狗仔在跟你?”
昭夕一愣,“什麽狗仔?”
“你走之後,我發現胡同口有輛車,好像有人在車上偷拍,鏡頭反光給我看見了。”
“不會吧?”昭夕側頭對身旁的小嘉說,“宋迢迢說剛才胡同口好像有人在偷拍我。”
小嘉一愣,“電影還沒開始宣傳,最近有什麽值得跟拍的?”
宋迢迢:“車裏人警惕性很高,我去敲窗,窗戶都不肯打開,三言兩語就把車開走了,鬼鬼祟祟的。”
昭夕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就聽她言簡意賅說。
“灰色麵包車,五菱榮光,車牌號我記下來了,京a……”
另一邊,灰色麵包車駛離地安門,很快開往別處。
車上兩個人在對話。
“那女人誰啊,警覺性還挺高。”
“聽她們說話,好像是昭夕發小吧。不是圈內人,但常跟圈內人接觸,估計也見得不少。”
“你說她是不是在詐我們啊,問什麽不好,非問是不是第一次來。”
“估計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把車停那兒,給她看見了。”
副駕駛的人從包裏拿出相機,一邊埋頭看剛才拍的照片,一邊說:“蹲了十天半個月,也就拍到兩次,這也太心酸了點。”
“第一次還有點收獲,拍到那個男的背影了,這次才倒黴,就拍見個路人發小。”
“早知道還不如去國貿蹲伏,她公寓不是在那附近嗎?”
“你以為老板隻找了我們蹲點?國貿附近也有人蹲呢。”
“那咱們運氣真背,就這點照片,恐怕拿不了幾個錢。”
“也不一定。”開車的人嘎嘎笑了兩聲,“咱們不是還聽到一點關鍵詞了嗎?”
“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去。”
說是老板,其實不是。
幹他們這一行的,平常偷偷摸摸挖明星的料。被拍的明星肯出錢擺平,買走照片,他們管人叫老板。被拍的人若是有對家,對家肯出錢買黑料的,也叫老板。
反正出錢的都是爸爸。
副駕座的人很快撥通“老板”的電話,對麵問他有什麽進展。
他答:“大概十天前,拍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但是因為在夜裏,又不敢開閃光燈,看不見臉。”
身邊開車的人插嘴:“隻知道個子挺高,好像還挺帥,當時還以為是圈內人。”
對麵頓了頓,“結果呢?”
“今天她又回地安門了,倒是沒帶那個男的,但是和她發小在胡同口說話,叫我們聽見了。”副駕座的人嘿嘿笑,“老板,她確實是談戀愛了,但是對方好像不是娛樂圈的。”
“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是個包工頭!”
對麵沉默了快有五秒鍾的時間。
“你他媽不想拿錢了,逗我玩兒呢?”
“哎哎,不是啊老板,我說真的!”男人直起腰來,不再靠著椅背,“她和她發小是這麽說的啊,又是什麽民工,又是騙財騙色的包工頭……”
心下一動,他急忙問:“對了,說是那民工就在她片場隔壁。老板你去查一查,要是片場附近真有工地,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對麵又沉默了一陣,語氣忽然變了。
“繼續盯著,有消息通知我。”
“那這次的消息——”
“錢我會轉你賬上,今天之內。”
“哎,好好好,謝謝老板啊,您放心,我們會再接再厲——”
“後續如果需要去塔裏木繼續拍,我會再通知你。”
嘟,對麵徑直掛了電話。
麵包車裏,兩人還在嘀咕。
“他這是相信了?”
“錢都要到賬了,肯定是啊。”
“奇了怪了,換我肯定不信,一準兒認為你在框我。你說她好好一女明星,現在又是大導演,找誰不好,找個包工頭?”
“是啊,就算不找圈內人,找個富二代金主不好嗎?”
“不過你別說,那天看背影,那男人是真挺帥。”
“媽的,現在當民工都要看臉了嗎?”
“民工好啊,民工體力過硬,長期搬磚,有勁兒呐……”
車內響起一陣頗有深意的笑聲。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們隻負責拍,至於信不信,那是老板的事情。他們是娛記,又不是新聞記者,拍的東西隻負責好看,不負責真實。
另一邊,林述一坐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著窗外。
助理在一旁問:“有消息了?”
“嗯。”他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腦子進水了嗎,找了個民工談戀愛。”
助理:“啊???”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可能?那倆狗仔不是在騙咱們吧?!”
“不會。真要騙人,不會拿這種蹩腳的說法。”
“你都說蹩腳了啊,完全不可能啊!”
助理憋了憋,把那句“她又沒瘋”咽回了肚子裏。
“怎麽不可能?”林述一輕蔑地說,“我走之前,片場隔壁不是剛好拉起黃線嗎?聽說是個政府工程,當時已經開始動土了。”
助理風中淩亂。
也是,若不是真有其事,隔著千裏之外,那兩個狗仔怎麽會知道片場隔壁有工地?何況是發小和昭夕親口說的……
他保持著震驚的表情,心道果然是木蘭啊,女中豪傑,口味怎麽這麽重呢。
民工。
民工什麽的,總給人一種渾身是灰、滿身汗味的粗糙感。
那麽嬌滴滴的大美人,纖細柔弱,居然配了個髒兮兮臭烘烘還很帶勁的民工……
他的腦中仿佛有了畫麵感,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過兩天讓人去片場附近,繼續拍。”
助理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說:“跑那麽遠去跟,那些狗仔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又漫天要價啊?”
“那也要拍。”林述一毫不猶豫。
“林哥,咱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進賬了……”助理的遲疑著,“要不你還是聽我的,把錢拿去做點生意,搞個投資什麽的。反正演戲這條路目前是走不通了,不如試試別的路子?”
林述一的眼神立馬沉了下來,染上戾氣。
“她把我搞臭了,自己還想好過?不讓她也嚐嚐這個滋味,我就不姓林!”
“可你拍這些八卦,最多讓她上熱搜,黑紅也是紅,對她並沒有什麽損失啊!”
“那就一直拍。”林述一的眼神陰沉至極,看不見一點光,“她爺爺不是製片廠的老人嗎,當年收過禮吧?她父母不也是演員嗎,沒有過黑曆史?還有那個小孟總,到底是什麽人,三番兩次出手幫她,難道兩人沒有皮肉交易?”
“我有這個耐心。所有的料一點一點給她攢著,直到能把她一次性摁進泥潭,再也爬不起來。”
首都機場,昭夕和小嘉走vip通道過了安檢。
她戴著墨鏡,一路行色匆匆。
再看小嘉,明明人挺瘦小,此刻推著一車行李,跟在她身後健步如飛。
開玩笑,當初從一眾報名者裏脫穎而出,成為老板大人的貼身小跟班,能沒有點過人之處嗎?
小嘉長了張可可愛愛的臉,但力大無窮。
她一邊跟沒事兒人似的,推著車和老板一起往登機口走,一邊仍在壓低嗓音問:“不是吧,都多久沒娛記跟拍咱們了,這什麽情況啊?”
昭夕:“我也覺得奇怪。”
“他們沒拍到啥吧?”
“應該沒有。我和宋迢迢就在那兒說了會兒話,五分鍾都不到。”
“你倆說啥了?”小嘉憂心忡忡,“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沒有啊,基本上都在說宋迢迢的事。”
昭夕仔細思索兩秒,又卡住,表情凝固。
小嘉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怎麽了?!”
“她最後,好像提了一嘴,我和程又年的事……”
小嘉:“啊???”
“不是吧!又要熱搜預定嗎???”
“她怎麽說的?”
昭夕炯炯有神地回過頭來,隔著墨鏡眼睛都仿佛在發光。
“她說我跟包工頭在談戀愛。”
小嘉:“……”
昭夕:“還說了兩次,一次稱呼他為民工,一次是包工頭。”
小嘉:“……”
心下有了一種詭異的猜想。
小嘉慢慢地問:“所以,他們會信嗎?”
“我不知道。”
“要是信了,到時候熱搜會怎麽寫?”
“不是吧,真的有人會信這種奇怪的說法?”
“是狗仔啊。狗仔不就一天到晚爆些奇奇怪怪的緋聞嗎?不夠奇怪的話,還會專門起個奇怪的標題博人眼球啊!”
一個老板,一個員工,絲毫沒有被偷拍的恐慌感,反而在整個航程裏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
討論的話題包括但不限於有可能在未來出現的娛樂板塊大標題——
“昭夕和民工談戀愛”。
“驕縱女導演愛上工地粗糙男”。
“肌肉男和嬌嬌女的故事”。
兩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爆笑,快樂得像是被偷拍的不是自己,而是死對頭女明星。
直到飛機降落,兩人坐上提前預定的網約車,又在路上奔波了將近一小時,終於拎著大包小包抵達酒店。
劇組提前好幾個月就跟酒店訂好了房間,年前也並未退房,保留了預定。
工作人員幫忙將行李送入房間。小嘉關好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笑嘻嘻地說:“是不是要第一時間去工地給程工頭送驚喜啊?”
昭夕微微一笑:“不急。”
她打開行李箱,慢條斯理翻衣服,一套一套拎到鏡子前比劃,不時問問小嘉的意見。
小嘉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好助理,當然非常敬業地替她過目——
“這套好像太性感了,不太適合戀愛中的女士。”
“哇,這個氣場太足了吧,不適合見男友,適合走紅毯!”
“程工應該會喜歡粉色那套吧?那套很少女感哦,天真純潔不做作,建議選那套!”
“還戴項鏈嗎?這荒郊野嶺的,戴給誰看啊!”
“老板,你怎麽盡往婊裏婊氣、blingbling方向挑啊?”
小嘉自認很有遠見,可最後老板也沒聽她的話,徑直拿起一條黑色的裙子,外麵搭了件修身的大衣。
裙子是某品牌的定製款,是為昭夕量身定做的,恰到好處地凸顯出她窈窕的身段。
該凹的地方,比如腰際,凹出了若有似無的小性感。
該凸的地方,比如,嗯,又凸出了肉眼可見的大美豔。
最關鍵的是,裙子一點也不露,卻賞心悅目,風情萬種。套上大衣,抹上正紅色口紅,完全就是秒殺一切男性的女魔頭。
小嘉瞠目結舌:“老板你到底是去見程工,還是去走紅毯豔壓別人啊……”
“你這麽一說……”昭夕陷入思索,“我還真是去豔壓別人的。”
“壓誰?”小嘉摸不著頭腦。
壓誰?
昭夕:“一縷俏皮的,散發著想勾人紅杏出牆味道的,茶青色卷發。”
小嘉:“???”
此刻,遠在工地的某人正拿著小鐵鍬,和眾多工友們一起蹲在地裏“挖寶”。
右手邊是於航,一邊盯他一邊問:“你行不行啊老程,要不還是讓我來?看你細皮嫩肉的,就不像幹重活的料。”
羅正澤嘎嘎笑:“跟男人說話,切忌說人不行喔。”
大家立馬來了勁——
“是啊,怎麽能質疑男人不行?”
“你怎麽知道他不行?你試過了嗎嘿嘿?”
“我行。我可以。”
一旁的徐薇:“……”
表情一言難盡。
有人拍拍她的肩,“體諒一下啊,小徐。平時呢,沒有女的在隊裏,咱們一群糙漢,葷段子說習慣了。不過現在既然有女隊員來了——”
下一秒,於航立馬接口說:“那我們當然要變本加厲了。”
全場爆笑,紛紛點頭稱是。
於航還躍躍欲試想去幫程又年的手。
程又年頭也不抬,說:“樣本可能在下麵,還是我來吧。”
再看一眼於航,微微一笑,“上回你把原始祖鳥的化石鏟壞了,忘了文物局的專家到現場後哭成什麽樣了?”
於航臉色一僵,立馬收回手,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來你來。還是你來。”
徐薇側頭問程又年:“上回?原始祖鳥?怎麽回事啊?”
趕在程又年回答前,羅正澤立馬接口道:“哦,就是上回在遼寧做鑽井項目的時候,沒想到下頭有文物,於航差點挖壞了一隻中華鳥化石。後來文物局收到通知趕來現場,發現一邊的翅膀已經gg了,當場哭得花枝亂顫、如喪考妣——”
“注意一下用詞。”程又年提醒他,“別太丟工科生的臉。”
羅正澤噎了噎,沒吭聲。
心道老子要不是為了女神,替她減少你倆密切交談的次數,至於在這兒瞎幾把插嘴嗎?
還嫌棄我的用詞。
哈,哭得花枝亂顫、如喪考妣怎麽了?
你要再這麽不知死活,繼續搭理徐姑娘,你等等看。
看看最後是誰哭得花枝亂顫、如喪考妣:)。
就在此時,程又年忽然打了個噴嚏。
阿啾——
徐薇關切地問他:“怎麽了,感冒了嗎?”
羅正澤立馬接上:“感冒是不可能感冒的,可能是有人在罵他吧。”
“罵他?誰啊?”
羅正澤笑嘻嘻看了程又年一眼,聳聳肩,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罵他?誰啊?
昭夕:我啊:)
今天也有300隻紅包,大家周末快樂=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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