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終於說出了真相
這句話如同靜止符，音落之後，一切都安靜了。
將這句藏在心底深處，無數次試著告訴他都已失敗告終的話說出來，沐傾顏有種解脫感。
她不敢睜開眼，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和反應，一鼓作氣繼續道：“我不敢告訴你，七年前就不敢告訴你。”
“我才是凶手，不是我爸，他替我擔罪，替我承擔了你的仇恨，他怕你報複我，不讓我告訴你這些，他替我進了監獄。”
所以她才會在父親入獄的時候那麽難過，才會在之後那段時間極速瘦下去，心情抑鬱到差點沒辦法生下瞳瞳……
她不願意讓父親因為她被陌禦塵害到坐牢，但父親逼她，威脅她如果告訴陌禦塵真相，他就死在牢裏。
她一開始沒辦法說，後來漸漸成了不敢說，因為她懷孕了，而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如果他知道她才是他要找的那個仇人，他肯定會拉著她去流產的。
之後，她就因為飛機上那場手術失憶了。
像一個潛逃者，自私地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忘記了自己手上的罪孽，重新認識了他。
“陌禦塵，對不起……是我害你沒有父母了。”沐傾顏痛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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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陌禦塵看向她，目光如一泓死水，“為什麽？”
沐傾顏艱難開口：“任務。有人花錢，買你父親的命。”
而她就是接任務的人，當初，她和基地的另一個特工一起前往執行這個任務。
如果要說，不幸中的萬幸，那就是，親手了結陌清河性命的人，不是她，是另一個同伴。
而那個同伴，早在幾年前因為一次危險任務犧牲了。
陌禦塵靜靜聽著她的話，末了，問：“誰買的任務？”
“對方隱藏了身份，這是機密，我不知道。”
沐傾顏從床上艱難地才來，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上下隻有一條薄毯，她兩隻手抓緊薄毯的邊緣，乞求地看著他：“所以，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再有一個月，我就能知道幕後凶手是誰了，到時候我會回來，不管你要怎麽處置我，我都認命。”
隻要完成最後一件任務，她就能去找首領要當年那件任務的詳細資料，資料裏麵會記錄客戶的真實身份，那個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這兩年，沐傾顏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
這是她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贖罪的機會，找到凶手，替陌禦塵的父親報仇。
多年前，她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隻要他不知道就行了，可恢複記憶了她才意識到，很多事情都是避不過去的。
她總覺得，是上天對她的懲罰，才讓糖糖身體不同於其他的孩子，得靠著營養針長大。
因果報應，她犯了錯，所以報應在了糖糖身上。
她不敢提前告訴他，仿佛拿到了那份代表幕後黑手的資料，她才能帶著幾分僥幸的心理對他說，看，我把凶手找出來了，這個人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不是我……
陌禦塵看著沐傾顏，突然覺得很可笑，他因為把她養父送進監獄而愧疚，不惜忤逆外公爺爺的意思把沐浩天從獄裏撈出來，他為了她對不起自己的父母，結果，她才是那個仇人，是他拋掉國外的一切回國報仇的對象。
死一樣的沉寂。
空氣裏還殘留著兩人歡愛的痕跡，但這一刻，兩人已然站在了對立麵，中間是無法跨過去的橫河。
沐傾顏忐忑不安地看著他，她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卻怎麽都料不到他會做出什麽反應。
她惶恐，不安，心跳如擂鼓。
良久，他轉身離開，沒再看她一眼。
沐傾顏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落寞難過地垂下眼。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一切都該結束了。
沐傾顏苦笑了下，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
下麵客廳，糖糖睡著了。
陌止瞳見爸爸上去後遲遲不下來，給糖糖蓋了個小毯子，上樓去找爸爸。
房間陰暗，瞳瞳墊著腳按下牆上的開關，待一室明亮，他轉身去看，發現爸爸坐在沙發上，胳膊肘撐在大腿上，兩手交叉抵在額頭，整個人都散發著沉寂的氣息。
“爸爸。”陌止瞳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下小身子想要去看爸爸的臉色。
陌禦塵眼睫動了動，然後偏頭看向兒子。
“爸爸，你怎麽了？”陌止瞳發現他的臉色比前兩天還要嚇人，擔心地問。
陌禦塵自然不會跟兒子說發生了什麽，哪怕大人們發生了天大的事，也不願意影響孩子的成長。
他抿了抿唇，啟唇道：“沒事，餓了？”
“還好。”陌止瞳老實回答，他喂糖糖吃磨牙小餅幹的時候，自己也吃了點。
此時的陌止瞳怎麽都想不到，媽媽被爸爸關在了這個房間的暗室裏，兩人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見爸爸臉色真的不太好，陌止瞳隻好說：“爸爸你去休息吧，我去下麵跟糖糖玩。”
“糖糖哭了嗎？”陌禦塵騰出一點心思關心小家夥。
“沒有，玩累了睡著了。”
陌止瞳說完就自己下樓，離開房間前回頭看了眼爸爸，見爸爸偏著頭正盯著一麵牆看。
他疑惑地看了眼那麵牆，什麽都沒看出來，最後收回視線乖乖地下樓梯。
接下來的兩天，陌禦塵很沉默，一天下來也說不到五句話，他會按時地給沐傾顏送飯，但卻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她。
沐傾顏知道自己的罪行，對於這些隻是默默地承受著，但每次看到他還是會忍不住說道：“你讓我走吧，我隻剩最後一個任務，成功了就能拿到那份資料了，你不想知道誰是真凶，不想知道你父親當年發生了什麽嗎？隻要一個月的時間，等任務完成了，我發誓我會回來的，你信我最後一次，求你了。”
每次聽到這些，他隻是動作稍微頓了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陌禦塵自然無心再去管把糖糖送回基地的事，隻要沒人找上門，他也就不去想這件事。
是以，糖糖在別墅住了下來，由哥哥照顧。
往日看到爸爸，糖糖還會主動湊到他身邊，但現在，就連這麽小的小團子都能感受到來自於爸爸身上的陰翳，隻敢乖乖躲在哥哥身邊。
到了第三天，糖糖開始不安了，一整天都在喊麻麻。
她沒有這麽久沒見到媽媽過。
陌止瞳哄了哄妹妹，但糖糖可憐巴巴地抓著哥哥的手，還是哭了起來。
不像以前那樣雷聲大雨點小隻是想讓人注意到，糖糖這次是真的哭得很厲害，小身子不住的抽噎著，小手握成拳頭委屈地癟著小嘴去擦臉蛋上的淚水，看到陌禦塵，她伸出兩條小胳膊要抱抱。
陌禦塵把她抱起來，糖糖把臉埋在爸爸肩膀處，嗚咽著繼續喊：“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