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委屈的傅於尤
直到傅於尤離開之後,我才歎了一口氣問龍先生:“你們這一趟去的美國,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最快也要半年,這次的行動和以往不同,所以耗時較長。”龍先生說完後就轉過身背對我,“跟我來吧,這裏人多口雜。”
龍先生說完就離開,我也緊跟了上去。剛跟著龍先生走了沒兩步,我就在走廊上碰見了楊別離。
楊別離一幅撞了邪的樣子,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驚訝地一直都合不上去。
瞧見他這樣子,我就能猜到他剛剛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楊別離的同時,楊別離也看見了我。他支支吾吾地、滿是不可置信地問我:“剛剛哭唧唧走這兒過的是傅於尤那廝?”
光是聽楊別離的描述,我都能想到當時傅於尤是怎樣離開的一幅畫麵。
龍先生回過頭瞥楊別離一眼,就這麽一瞥,楊別離立馬閉上嘴巴了。立馬撓頭裝傻了起來,邊走邊自言自語著:“好吧,不是,不是,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嗬嗬嗬……”
看來傅於尤哭的事情對楊別離的衝擊真的很大。
其實不止楊別離,就連我第一次看見傅於尤哭的時候也是措不及防,甚至驚訝到大腦亂嗡嗡的。可能現在有了前車之鑒,我才不至於楊別離現在這麽震驚。
路過了楊別離後,我心情更加沉重了。
又一次把傅於尤給弄哭了呢……
我想抽自已倆耳光贖罪的心都有了。
龍先生帶我回到辦公室裏,這一次他不再是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而是與我並肩坐在沙發上。就連泡茶,還是他親自泡的。
“知而不誌,是為止。不是什麽名人名言,隻是我的親身經曆。”他泡好了茶後,緩緩地給我倒了杯茶。“但是聰明如你,我想你會領悟的。”
我端起小小的茶杯,圓潤的茶杯握在手裏,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摩擦著。
龍先生的意思是,我知道去留的利與弊,如果因為心軟而沒了心中的誌氣,隻會讓我停下腳步滯止不前。
“我不想說什麽好聽的話,而是有些東西確實要坦白地說。我確實不想帶你去美國,因為事關重要,我不想在這些事情裏揉入沙子。不過,雖然我不想帶你去,而你也未必想去。一旦去了那裏,你必須要和裏麵的人員一樣,與外界斷開聯係。雖然日子和現在差不多,吃喝玩樂都能滿足,但是會比現在絕對性地控製你的活動。像剛剛來見你的那個人,是絕對見不了你。”龍先生說了很長的一番話,此話說完他就端起茶杯慢慢品茶了起來。
像是給我思考的時間一樣。
絕對的控製,也等同於絕對的安全。如果那個時候我再出來,估計袁霖已經發展到我觸及不到的地步了吧。
“龍先生,你能告訴我,怎樣才能安慰好於尤嗎。哪怕一點聯係他的機會都沒有?我通過您聯係,帶點音信……”我不死心地做最後的掙紮。
龍先生搖頭,“我們的組織是世界性的,這一次活動每個組織挑選三人一同送去。即使是我,也沒有辦法去聯係他。除非是重密組核心人員,才能和他們保持聯係。”
龍先生沒有說:可以,或者不可以。
但已經說了比這簡單幾個字更有力的反駁了。
也就是說,這一趟離開,會是長達半年以上的離別。一直以來我對“離別”的概念沒有很深刻,畢竟科技發達,即使是身處國外,也不抵一個視頻保持聯係。
而絕對性地斷絕聯係,真的是頭一回碰到。
“我知道了,謝謝您,龍先生。”我點點頭,輕聲應道。
龍先生淡淡地應了一句:“犯不著,你花些功夫安慰那小家夥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我站起了身說道。
龍先生嗯了一下,我也就轉身離開。
但是剛出去沒多久,我也碰上了神色慌張鬼祟的楊別離。他一瞧見我出來了,趕緊把我拉到一邊去,有些緊張地問我:“你真要離開啊?”
說完他還環顧四周,唯恐下一刻走出個龍先生。
看到楊別離這樣子,我心裏更不是滋味,連一聲“是”都沒法利落地說出來。
楊別離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我,“好吧,我也不勉強你說這個了,但有些話我真要說。你得給他做好心理輔導啊,不然等他回來怕是得比現在更憂鬱了。”
“我會的。”看著楊別離即使提心吊膽但還是要和我說這些話,我覺得,傅於尤有楊別離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好。
兩個人的感情並不是要時間沉澱才足夠重量,有些人,一遇上就成為對方心中的牽掛。
“我不跟你說了,走了啊。”楊別離聽到附近傳來腳步聲,嚇得他身子一怔,趕緊丟下一句話就跑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的感概化為濃濃的一記歎氣。
也許我當初選修心理學時就應該關注兒童這一板塊,不然像現在……想重新回去讀書的心都有了。
我去找傅於尤是三小時以後的事情了,畢竟事情剛發生,我也想給他時間冷靜一下。也許他自已想通了呢?
但事實是並沒有。
我小心翼翼推開傅於尤的門時,發現他正窩在沙發上往門口的方向看來,所以我一推開門,咱們的視線就對上了。
他抱著腿窩在沙發角落,腦袋埋在手臂裏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讓人覺得心疼。
應該是回來後又哭了吧,不然不至於眼睛紅通通的。
“你還是會走嗎?”傅於尤一開口我就覺得連看他的底氣都沒有了,那沙啞委屈的聲音我光是聽著都覺得夭壽了。
“不走就不可以嗎,在這裏就不行嗎,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
我踟躕了一會,然後說:“於尤,我不……”
“即使她不想走,我也一樣有辦法讓她走。”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邵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現在傅於尤的情緒不穩定,如今邵君這番諷刺的話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刺激。當傅於尤看見邵君出現的時候,一下子就從原先委屈巴巴的樣子變得冷漠而又警惕。好像邵君就是他的敵人,他要時刻警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