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現況
他們給我戴了帽子,算是擋一擋這毛毛細雨。在這大冷天還下綿綿細雨的天氣在海上開快艇,可以想象而知有多冷。我身上穿的衣服並不保暖,現在冷得我身子不停發抖,如果有鏡子給我照照,也許我現在唇色是紫的。
毫不誇張地說,我覺得這些冷風刮到我快要昏過去了。
但好在,我快要昏過去前到達了目的地。
快艇停靠在岸,我就連站起來還是別人扶著的。我站不穩,所以他們由扶改為背了。
我被背到一輛黑色小車裏,轉而又帶我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裏。我進去的時候,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暖氣,應該是早在裏麵開足了暖氣等我回來了。
我被放到沙發上,我剛坐下,隨後就有人捧熱水和被子過來給我了。
脫下了外麵穿著的一件透明的防水衣,我不敢脫那個信號屏蔽器,怕鄭子肖會跟著找到這裏來。我裹緊了被子,身子還是忍不住地發抖。凍得快要昏過去,一下子還暖不回來。
“要不要泡泡腳?”有人在我邊上提議道。
“算了,先讓她這麽緩緩吧。”有人替他接話。
差不多有十分鍾後,我開始感到身體有溫度了,不再和剛剛那樣抖得跟篩子一樣。但腦袋還是有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覺,實在是太累了,可以說是體力透支。
這些天的被囚禁身體本來就虛弱了,今天的事情堪稱大逃亡,豈是考驗身體又是讓腦子備受煎熬。
在我快要昏昏欲睡之前,門忽然哐當地被打開,我那睡意霎間一掃而光,打起了十二分戒備往門口看去。
可是當我看清了來者的時候,我忽然體會到了什麽叫熱淚盈眶。
“小姐,小姐啊……!”羅忠歲看見我坐在沙發上,瞬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站在他一旁的是林墨白,他趕緊扶著羅忠歲進屋,隨後不忘鎖上了門。
“歲叔……”我哽咽著喚著他的名字,我想站起來和羅忠歲抱在一起,可是腳才剛到底,我連站都站不穩。還好羅忠歲及時地扶住我,沒讓我摔倒。
當我仔細地端詳起羅忠歲時,我心下盡是辛酸。此時的羅忠歲胡渣布滿下巴,黑眼圈與眼袋讓他看起來又老了十幾歲。他上一次這麽頹廢的樣子,是外公所去世的時候。沒想到我這一次的‘失蹤’,會讓羅忠歲煎熬成這樣。
林墨白也沒好到哪裏去,眼珠子盡是血紅絲,看來他已經連續熬夜甚至通宵了好些天。但相對於羅忠歲,他還能穩穩地站在那裏,不知道是因為年輕,還是因為定性夠強。
“您最近過得怎麽樣,還好嗎,小姐,您瘦了……”羅忠歲咽嗚著說,手不禁地撫上了我的臉頰輕輕撫摸著,那有老繭的手摩擦著我的臉頰,讓我覺得此時的一幕非常真實。
我十分貪戀此時他的碰觸,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握住了羅忠歲的手。我身子微抖著,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太想哭了,雖然確實是哭了,我隻是強忍著沒有哭得那麽狼狽。
“隻是把我關起來,沒事的。”我把鄭子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隱瞞了起來,我隻想讓羅忠歲放心下來。如果讓他知道我之前的日子裏所遭受的對待,我怕羅忠歲會過激到找鄭子肖拚了。
我們含淚對視卻無言,林墨白在邊上沉著出聲說:“羅先生,我們的時間不多,一會我們就該走了。”
我聽得出林墨白嘴裏的‘我們’並不包括我,現在聽到他們要走,我的心又緊了起來。好不容易能見麵,他們要去哪裏?我忍不住問:“去哪?”
羅忠歲雖然也不舍,但還是抹了抹淚水說:“您不見了,鄭子肖自然會來我們這裏找人。這段時間我們都不能見麵,我們已經安排好您的去處了。”
所以說這段時間我還是要繼續躲著麽?但我明白他們的用意,也就沒有發出不滿的聲音。
“那,我大概要躲多久?”雖然明白用意,但還是忍不住問一下時間。我不想一直東躲西藏、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可是又無可奈何。
“暫定,先看情況,到時候我們會聯係你的。”林墨白應道。
見他們急著要走,我越發不舍得,也不敢出聲挽留。眼看著他們和屋裏的人交代叮囑事情時,我還是忍不住走到林墨白身邊,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眼神示意著我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
“公司。”我張了張嘴,說了個詞。
林墨白的眼神微微一黯。
看到他這樣的變化,我心下一涼。現在公司的處境和下場,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到了。可是即使如此,還是想問下去。“公司現在是什麽情況?”
林墨白的視線有些閃躲,在一旁的羅忠歲也遲遲沒有吭聲。
“沒事,告訴我吧,我能承受得住。”我出聲說道,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裏,我攥緊了拳頭。
他們對視一眼,最終是林墨白開口告訴的我,“現在最大股東是袁霖。”
果然,沒有什麽是比袁霖占有了我的東西最為打擊人。
如果最大股東是鄭子肖,也許我心裏還沒那麽難受,頂多會覺得:如果不是我那麽信任他,他又怎麽做得了最大股東呢?
可袁霖不是。
我安慰不了自已,安慰不了。那種濃濃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我已經連著兩次在袁霖手上栽了跟頭。
雖然表麵上看似是鄭子肖背叛了我,袁霖才有現在的成功。
可換個說法,如果不是袁霖有本事,又怎麽能讓鄭子肖投靠於他?
啊,真的是難受。
曾一度信誓旦旦地要讓袁霖後悔,要讓袁氏垮掉。可是現在,到底是誰後悔,到底是誰垮掉?
即使現在看不到袁霖的臉,我也能猜到他現在是怎樣的一臉諷刺嘴臉。
他現在可能是在我的公司,甚至是在我的辦公室上慢悠悠地品酒享受勝利的果實。而我呢?我隻能在不知名而隱蔽的角落裏,為我能夠荒落逃亡出來而暗自慶幸並苟且偷生著。
想象總是如此美好,現實總是冷冰冰地往臉上甩,甩得我臉一陣陣刺痛,甩得我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