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念選擇
當我看見我的腿還好好地在那裏的時候,我真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看這架勢,應該是給我打了麻醉針,還沒開始手術。但應該是麻醉藥量不夠,讓我醒了過來。
“鄭子肖。”我不由得出聲叫了他的名字,甚至害怕得都有些走音了。
而鄭子肖像是知道我想說什麽一般,愛憐地俯下身親著我的臉頰,他說:“很快的,沒事。”
我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我恐懼地看著他,他是來真的!
“我不要這樣!”我忍不住喝道。喝完之後我有些後悔了,我顫了顫,放軟了口氣,“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這,所以……不要這樣。”
我剛剛凶了他,並沒有引起他的不高興。同樣的,我後麵放軟口氣的哀求,也沒有得到他半絲心軟。他宛如聽不進我任何一句話似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轉而對醫生說:“上麻藥。”
“鄭子肖!”我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再叫他一聲,身子抖得厲害。我不知道是害怕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還是害怕這個模樣的鄭子肖,甚至是……害怕著以後的生活。
如果我真的沒了雙腿……
那是真的意味著,我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了。
可是他宛如聽不進去的樣子,我再次想起我現在不能和平常一樣和他說話,他即聽不進去,也不會聽。眼看著醫生拿著麻醉針往我這邊走來,我幾乎是抱著豁出去的心情了,伸手拉住了鄭子肖的衣襟,扯著他下來我湊上去親了他。
我隻親了一下,他就往後昂了昂,不讓我親。他眼眸有些無奈,“音兒……”
我不死心,繼續拉著他的衣襟,這次是帶些粗魯地輕咬著他的嘴唇,手更是不老實地往他身上碰觸著。
我像個賣力獻媚的娼妓,盡力地討著客人的歡心。
細數起來,我主動的次數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的動作生澀而又笨拙,我感覺到他的身軀僵硬著,我以為是對他沒有效果,甚至是引得他生氣了。我有些氣餒,也有些絕望。我仰著頭看他,急得眼淚都布滿了眼眶。我聽到我的聲音帶了鼻腔,我哀求著,“鄭子肖……”
因為位置問題,我看不清他此時是什麽神色。
在我以為沒戲了的時候,他忽然扭頭過去看那些醫生,冷漠而又憤怒地喝了他們一聲,“滾。”
那幾位醫生愣了一會,連手中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走了。
他們轉身剛走,鄭子肖就回過頭來狠狠地咬著我的嘴唇在嘴角上細細蹭咬著。他那雙大手撫在了身子上,我一陣顫栗,但還是忍了下來。
他剛剛還溫柔如水的眼眸,此時卻腥紅一片,如入了理智。
我心裏抗拒,但還是忍下心中的不適,仰頭主動回應著他。
感受著他的粗魯與瘋狂,我隻能忍著不發出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應著他,企圖讓他和我一樣,燒毀各自的理智。
……
旖旎過後,我累得像跑了五千米步一樣躺在床上,我沒有就這麽休息了,而是伸手勾著鄭子肖的脖子,我沒有忘記我最初的目的,我輕聲哀求著:“鄭子肖,我真的不會走,我就在這裏,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當初的我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現在意識到了,也許挽回還不算晚。
鄭子肖緩緩地低頭看我,他伸手輕撫著我的臉頰,他說:“不行。萬一你走了呢?”
“我不走,我真的不走,你信我不行麽?”以前我覺得眼淚沒有用,強迫著自已不要哭。可是現在才發現,哭也許不是最好的手段,卻是最好的輔助。“你難道真的要我過上輪椅生活麽,你想過我們以後的生活麽,你要照顧我一輩子麽?”
“我不介意。”他卻說,“隻要你不離開我,我都不介意。”
我瞪大眼睛看他,到底是什麽對他造成了這麽大的衝擊,難道真的僅僅是我當時對他說的那些話麽?還是除了我那些話之外,他自已大腦給他壓迫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導致現在如此反常的思維?
“你一定要這樣嗎?”我漸漸地鬆開了攬著他的脖子,“哪怕不顧及我的感受?哪怕我恨你一輩子?”
我咬著牙,含著淚狠狠地看著他。
這一次,他意外地沉默了。
也許他潛意識裏,也是不希望我恨他。
難得見他露出遲疑的神色,我揪住了這一點希望,我再度伸手撫住他的臉頰,“我不會走,我不是說了嗎?我當時走是因為你太可怕了啊,如果不是你說要弄斷我的腿,我會走嗎?你想想我們相處的這些時間裏,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離開你。”
鄭子肖幽幽地看著我,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你提了分手。”
難道是這個事情對他造成的打擊?
我愣了會,趕緊接話:“我是提了,可我真的走了嗎,我還不是和你在一起?”
“你走了……醫院的時候,你說過不會走的。”鄭子肖忽然喃喃道,逐漸的,他再度露出痛苦之色。他伸手扶住了額頭,好像想起了什麽讓他痛苦的事情。
醫院的時候?難道是指那會兒我被何媛媛陷害的事情?還是……容不得我再多想,我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附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我沒有走,我一直都沒有走,是你這麽認為的而已。你看,我不是在這裏嗎,你抱抱我,你看……”
我感受著身下的鄭子肖僵硬了一會,宛如試探性一般,他伸手過來抱了一下,隨後像是抱住了珍貴物品一般,緊緊地攏在懷裏。
我沒有掙紮也沒有推開,靜靜地伏在他懷裏。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不會離開我麽?”
我像是保證一樣應道:“不會。”
他抱著我的力度緊了緊,“真的?”
“真的。”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我看到他露出如孩子般滿意的微笑。
他低聲說了一個字,“好。”
聽到那個字的瞬間,我知道我的腿是保住了。在看似淡定的表麵,實際上我覺得我已經嚇得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