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別做朋友了
在他那渴望得到我否認的眼神裏，我隻能狠下了心，我說：“是的。”
喻少楓屏住了呼吸，定定地看著我，久久也沒有吭聲。
再度吭聲的時候，是茫然無措的道歉與解釋，“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或許喻少楓在自我安慰著自已，覺得我現在會生氣，完全是因為今一次的給我添麻煩，再無其它意思。我看著這樣的他，沉默了片刻後我說：“少楓，你懂我意思的。”
我指的添麻煩，不是指他這一次的事情，而是指他現在的感情對我而言是麻煩。
“不懂啊！”喻少楓忽地低吼一聲，宛如受傷的豹子一般，委屈而又憤怒，“為什麽一定要這樣……這樣對我！？我不是說了嗎，我不需要你回複，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想怎麽樣是我自由！你為什麽……一定要幹涉！”
這種被喜歡的人揭穿的難堪，估計很難受。不然那麽要強的喻少楓，現在怎麽會眼睛都通紅了起來，隨時都會掉眼淚似的呢？
我為什麽一定要幹涉嗎？可如果我不幹涉，結果怕是會比現在還要糟糕吧。也許現在說出來的話會很傷人，但總比持續著折磨要好。如今先徹底斷了喻少楓所有的念想，之後他才會重新開始喜歡上別人啊。
“你說話啊！”見我久久不語，喻少楓更是生氣地朝我吼，逼迫著我解釋清楚。
看著喻少楓現在的模樣，我感覺還是有點難受的。但我不能表現出絲毫的難受，甚至要露出一種不耐煩的神色，我說：“我不是說了嗎？因為給我添麻煩了，所以要幹涉。”
喻少楓那生氣的臉龐露出了呆滯的模樣，久久不能回神過來這會是出自我的嘴巴。
也許他會覺得，隻要他足夠憤怒，我一定會顧及到他的感受，讓著他，不再激化下去。他企圖著用生氣來威懾我放棄說那些傷人的話語，卻沒想到越是威懾，我嘴巴就越吐出傷人的話語。
喻少楓就這麽靜了，定定地望著我。
我稍微移開了視線，我說：“少楓，除了朋友，我不能回應你任何感情。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了，如果還是這樣下去的話……我寧願沒有你這麽一個朋友。”
來，討厭我吧，因為我這些自大而又自私的話語而討厭我，變得不再喜歡，不屑我。
會覺得：【你袁音算什麽東西】，就這麽算了吧。
話擱下之後，喻少楓忽然笑了，隻是笑得有些可憐，笑得讓人覺得心疼。他笑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說真的，我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這樣哭。更具體來說，喻少楓是一個大男孩。
他直率，他單純。他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為你擔心為你著急，也會因為一個眼神兩三句話就紅通了臉。
他看起來很凶，可是他的心卻與他的表麵不相符合，非常地很溫柔體貼。他的溫柔是拐彎抹角的，他的愛也如夕陽般純粹而溫暖。
他要強，他逞強。所以現在看到他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的時候，我想他應該是傷心到了極點，才會當著我的麵哭了起來。恐怕連他自已都沒察覺他在哭，他顫抖著嘴唇，勉強地扯起笑容，他說：“那這樣，不如別做朋友了……”
我不知道他說出這麽一句話是費了多大勁，每一個字，就連一個逗號，一個頓號，都顯得那麽吃力，那麽沉重。
我屏住了呼吸，看著喻少楓的一舉一動。
他伸手擦著淚水，那手臂被包得像粽子一般，擦起眼淚來顯得無比滑稽，卻沒有人會笑。
“你走啊……”喻少楓咽嗚著，壓抑著，顫抖著。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走啊！”他嘶吼著，崩潰著，絕望著。
“……對不起。”我幹澀地擠出了這麽幾個字，然後轉身離開了。
轉身的時候我感覺鼻子酸酸的，但說不出什麽是什麽感覺。就這樣吧，過一段時間會好的。等他冷靜下來後，應該還能再做朋友。
如果實在不能，那也這樣吧。
我剛走出了門口的時候，姚小莉也正好拿著繳費單走過來，我們在門口處撞了個正。
這時候病房內響起了猛砸東西的聲音，把姚小莉給嚇了一跳。她一臉懵又擔心地往病房內望去，不大明白我怎麽聽到這麽大的動靜也不進去看看。
我側開了身子，對姚小莉說道：“我先走了，喻少楓的話……估計你要花點心思對付他了。”
姚小莉愣了好一會，神色有點複雜。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那個反應和往常不大一樣。如果是平常，她可能會點點頭說好就直接進去了，但是她現在忽然地沉默似乎是有話想對我說。
不一會後，姚小莉開口了，她輕聲說道：“其實……有點事情，不用說開也沒事的。”
我聽聞有些錯愕。
姚小莉的意思是，讓我一直維持著之前和喻少楓的關係也挺好的。姚小莉向來支持我的決定，很少去過問我的決定是出於什麽原因。但是現在聽著，我聽出了她在心疼喻少楓，忍不住為喻少楓說話。
也許是過於錯愕，我臉上的表情久久沒有收回，姚小莉愣了一會也意識到她說的話不適宜了。
但即使知道不適宜，她似乎也不打算改口了。
我抿了抿唇，我說：“那樣對喻少楓不公平。”
非常地不公平，雖然在表麵上維持著和諧融洽，實際上更多的是自欺欺人。
“喻少楓要的不是公平。”姚小莉忍不住說道，“他要的是……”
她說到這裏忽然頓住了，她沒有把話說完整，甚至有點失神。恍惚了好一會後，她說：“他要的，隻是想陪伴你。”
話剛落下，病房內又響起各種砸東西的聲音，姚小莉顧不上等我作答，轉身就開門進去了。
我怔怔地看著姚小莉離開的，因為由小莉說出這些話我真的挺意外的，畢竟小莉從來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換位思考，如果現在做決定的人是姚小莉，我認為她會非常果斷地和我做同樣選擇的，因為姚小莉並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現在姚小莉的反常，估計是因為她和喻少楓成了好友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