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匆匆過客
但見他一本正經地遞給我,我也沒有拒絕,順著就接了過來。接過小蛋糕的時候碰觸到了他的小手,十分冰涼。看著他那單薄的T桖,我問他:“不冷麽?”
男孩聽到我這麽問話的時候歪了歪腦袋,好像是無意識的動作。好一會後他搖搖頭,“不冷。”
不冷個頭啊,手都僵成那樣了。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許是知道了他的性格後,我就把脖子上的圍巾給脫了下來,轉而要圍給他。但才剛放到他頭上,他就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我,“你想幹什麽?”
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還好我剛認識他的時候沒有急著給他戴圍巾,不然一定會落得尷尬下場的。也許知道了他都有哪些套路後,轉而我就說:“謝禮,懂嗎?”
學著他的一本正經表情,我用著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和他說話,讓他有一種錯覺,就是他自已太大驚小怪了。
果不其然的,男孩露出茫然的表情,輕念著我所說的話,“謝,禮?”
“嗯,謝禮。”我說著的同時就把圍巾一層一層地圍在他脖子上。雖然是女士圍巾,圍在他身上還是挺合適的,不會顯得很唐突。不過可能是因為他身子瘦弱的原因,圍巾圍在他身上還是有點鬆垮,想到這我就稍微地打了個小結,圍巾就不會鬆垮了。
但是打了這麽一個結後,顯得男孩有靈氣多了,很俊俏的一個打扮。
“謝禮是什麽?”待我給他係好了圍巾後,男孩昂著頭問我。
因為料到男孩會這麽問,所以我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草稿。本質上【謝禮】這個詞是有感激、客氣的意思,但我不想這麽跟男孩解釋,要問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仗著他缺乏常識,我就用我的口頭話來和他解釋著:“謝禮就是一種表達喜歡的方式,因為覺得很你可愛,所以我很喜歡你,所以就送給你。這叫做謝禮,懂了嗎?”
可能是覺得這樣解釋的話男孩會更容易接受我的圍巾吧。
我以為我這麽解釋男孩會露出了然的神色,沒想到他聽了之後更疑惑了。他猶豫了一會,但還是開口問:“喜歡又是什麽?”
從他那雙如冰川的瞳孔裏,我看到的是茫然。是那種渾然不知,好像是頭一回聽到似的樣子。不知怎的,看到他這模樣,我心下還是有點刺痛。他到底是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為什麽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是有人刻意為之麽?
男孩昂著頭望我,靜靜地等待著我的答複。絲毫未察覺他的與眾不同,他好像並不覺得他問的這些話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是別人的生活,我瞎操什麽個心。自已覺得不對勁的事情,別人不一定這麽覺得。我半蹲了下來,認真地看著男孩,我說:“把你的手伸到脖子裏,頭埋在圍巾裏一分鍾。”
可能是出於想知道【喜歡】是什麽東西,男孩也就乖乖地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了。
一分鍾後,男孩抬起了頭,很奇怪地看著我,好像不明白我這麽讓他做的目的是什麽。他抬頭的時候我看到他臉頰紅通通的,圍巾是羊毛做的很暖和,這麽短短一分鍾裏,已經把男孩暖得臉頰紅通通了的。
我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比起剛剛已經暖和了很多。男孩見我握著他的手,有些抗拒地想抽回手,我也由著他抽了回去。在他抽回去的時候,我說:“很暖和,很舒服的感覺,就是喜歡的感覺。”
男孩的手抽回到一半就怔住了。
我看著他的反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無奈笑笑,隨後問他:“你打算繼續到處逛逛,還是怎樣?”
男孩微微一愣,然後低頭看了看手機,摁了幾下,手機上顯示出像雷達圖的東西。再仔細看一下他的手機,也不像是普通的手機,好像是特製的。
“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了,我在原地等吧。”男孩說道。
我嗯了一下,既然如此的話,我也陪他等等吧。正好我也想知道男孩口中的【他們】是怎樣的人,如果有什麽不對勁,我認為可以報警處理的。
男孩忽然說:“你走吧。”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男孩,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開口讓我走。男孩微微低頭,他那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讓我看不清他在想什麽。我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他就說:“我和他們簽訂過協議,答應過不和組織以外的人說話。你留在這裏隻會給我添麻煩,所以你走吧。”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口中的協議非常奇怪,竟然禁止和組織以外的人說話,這背後到底是運行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莫不是犯法的事情?我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孩,卻怎麽也看不出他身上有絲毫犯罪的味道。對數字貨幣那麽熟悉,莫不是和商業有關?
簽下這麽奇怪的協議,怕是男孩本人與某些商業機密有很大的聯係了。
每個人有著不同的選擇,這一點我該很清楚。雖然眼前的男孩隻有十歲左右,可他身上的價值是許多成年人都不及的。既然他讓我走,我也不能多幹涉些什麽。我本身就是出於一時好心,而這種好心,不會讓我身上散發著菩薩的光芒,做著什麽【好人好到底,送佛送到西】這種事情。
“那我走了。”我站起了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本來以為他是一個走失迷路的孩子,既然現在知道不是了,我再幹涉,就是狗抓老鼠多管閑事。他雖然缺乏常識,但不等於傻子。他自已想要什麽,他還是能清楚地去分辨。
我抬頭望去對麵的馬路邊,發現鄭子肖正在那邊四顧找著我的身影,他拿出手機,可能是想給我打電話。我過了馬路,往鄭子肖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想到,是的,雖然他不是個傻子,隻是缺乏常識。但如果那個所謂的組織正是抓著他這麽一個缺乏常識的特點,而對他下了一個又一個套呢?
像我剛剛稍微下個套,男孩就老老實實地跟著我說的話作去了。那如果是處心積慮的人呢?我忍不住回頭望向男孩站著的位置,但我再也沒看到那個係著俏皮結圍巾的男孩了。他本來說他會站在原地等的,但在我轉身的那麽一會時間,他悄悄地走了。
他去哪了,我不知道。他以後會怎樣,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意識到我和他隻是匆匆過客,當你有心幹涉時卻發現你根本沒那個資格去幹涉。
我能給他帶去的,可能隻是來自圍巾的溫暖。他給我留下的,是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