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深夜的決定
我和鄭子肖進去前都做了消毒，我進去看到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外公，心下更是發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後，我往前走了兩步，沒有離外公太近。我們進來時之所以會消毒，是擔心我們身上攜帶細菌感染了外公就不好，現在外公的身子很弱，經不起外邪感染。
看著外公那安詳的睡顏時，我是慶幸又感傷。
慶幸著還好他沒有麵露痛苦，沒有身處昏迷的情況下還能感受到身體的疼痛。我站著看了好久，久到我感覺雙腿發麻了，我才回過神來。
我才想起，鄭子肖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吭過一聲，隻是靜靜地陪著我。
“你……”
我剛想開口，門就被緩緩地推開了。進來的人是袁霖以及袁雄國，看來袁雄國也是收到了消息就從國外趕了回來。
袁雄國看到鄭子肖的時候視線停留在他臉上有幾秒鍾，鄭子肖率先和袁雄國打招呼，袁雄國也隻是點頭嗯了一下，就往外公身邊走了過去。
袁雄國和我一樣，雖然他比我更要靠近外公，但都沒有伸手去碰觸他，估計是擔心細菌感染。
袁雄國看到沉睡著的外公，眉頭輕蹙了起來，一直默不作聲。
他的反應沒有我和袁霖那般激動，雖然別人常說年齡不等於經曆，可是現實裏年紀大的人經曆相對年輕人而言是斷然少不了的。
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們，說：“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會讓人來照料外公的。”
我聽了心下不大情願，比起讓別人來照料外公，我對自已更放心。
我欲要開口，“我……”
“別逞強，你很累了。”而袁雄國像是知道我會說什麽似的，先一步就截斷了我想要說的話。
被袁雄國截斷了話的我沒了聲音，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鄭子肖，想征求他的意見，亦或者說是在向他求助。
鄭子肖沉默著看我，似是讚同著袁雄國的話。
我仍是不死心，轉過頭試圖能通過語言去說服袁雄國，“我不累。”
我還想繼續說下去，袁霖就接了我的話，“你不累，但你能像專業護工那樣照料周到嗎？不要全憑一腔情感去辦事，隻會一連接二地毀了事情而已。”
我聽得出袁霖這番話是在轉彎抹角地影射著我之前的舉動，例如沒有同意他當時的觀點。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同意我留下來，而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我怕再繼續說下去會吵到外公休息。縱使不情願，但還是跟著鄭子肖一同出了去。
當晚我們沒有回家，而是在醫院附近的一酒店住下。不是什麽五星級高端酒店，而是挑了離醫院最近的一間普通酒店住下。
這一夜很平靜，沒有輾轉難眠，也沒有甘甜入睡。惚醒惚睡，半夜微微睜開眼發呆了一會，又繼續入睡。
在這個平靜的夜裏，我做了個決定。
那就是好好地去工作，即使外公出了什麽事，我至少能完成他的心願。如果傻傻地守在外公的身邊，哪會兒真的失去他了，我最後連說得上台麵的話都沒法隔著生死兩界告訴他。
而選擇去工作，去做著外公的心願，哪會兒他醒了，我還能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外公，這些天我很聽話，很乖呢。
翌日醒來，我第一件事去做的就是看望外公，雖然他沒醒，但我還是要去看。而在去公司之前我也叮囑了羅忠歲，讓他如果有半點外公的消息就通知我。
羅忠歲得知我要去公司處理業務的時候很是驚訝，甚至有點不可置信我會這麽說。為防止他聽錯了，他出聲再確認一遍：“您……您去公司處理業務嗎？”
我輕輕點頭，“嗯。”
羅忠歲麵露困色，好像很為難我所說的話。但他並不是討厭我這麽做，而是夾帶著絲絲心疼，“小姐，您別這樣……”
或者在他認為，我應該會選擇時時刻刻陪在外公身邊的。我此時的反常讓他心下很不安，擔心著我是不是受太大刺激了，所以現在都反常了。
這些心理活動我都看了出來，我朝他笑笑，“歲叔，別多想，我理智得很。光傻等在一邊，我還不如好好去工作，等外公醒了，還能給他個驚喜，給他個好消息不是嗎？”
這也算是一個盼頭，比起時時刻刻呆在外公身邊要好多了。無止的等待隻會讓人陷入更深一層的恐慌， 而此時給自我的一個盼頭，可以算是對自已的一種安慰。
羅忠歲還想說什麽，鄭子肖忽然接話說：“這些天我會陪著她的。”
鄭子肖這麽說讓我有點意外，我抬頭望了望他，不知道他是出於安撫羅忠歲的情緒還是怎麽的。畢竟光是昨天他抽空過來就影響了不少事情，雖然鄭子肖不說，但我還是知道在我睡著的時候他起來去走廊打電話了。我睡得迷迷糊糊，有點意識，但鄭子肖選擇瞞我不讓我知道，我也沒有刻意地去揭穿他。
羅忠歲愣了愣，他的視線在我倆身上來回著，好一會後，那想要勸我的話也話鋒一轉而支持，“那麻煩您了，鄭先生。小姐，您工作的話也要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
末了羅忠歲笑笑追加一句：“免得老先生醒了後看到精神不好的你會心疼。”
“……好。”沒有什麽安慰能比聽到外公醒來的話語更有用。
和羅忠歲道了別後，我與鄭子肖離開了醫院，開車去公司那裏。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對鄭子肖說：“一會我下了車，你也回S市吧。”
鄭子肖能抽空過來陪我我已經很滿足的，接下來的時間我會獨自麵對解決的。
鄭子肖聽了看也沒看我一眼，“不回，這些天我會一直呆在C市。”
我知道他留下來的原因是什麽，但並不能任由他這麽做。“我沒事，鄭……”
“兩次了。”鄭子肖打斷了我的話，他轉過頭來認真地盯著我，“我不會讓它發生第三次。”